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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轻轻伸手摸了一下，才知道他指的是那颗昨天晚上新长出来的痘痘。

  她今天早上化妆的时候还特意遮盖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我这是熬夜熬出来的，这两天睡得太晚。”她扒拉了两下碗里的清汤挂面，看着也没什么食欲了。

  虽然有菜可以就着吃，但面的味道实在太淡了。

  苏谡站起来把挂面里的汤都倒了出去，又把西红柿鸡蛋汤分别往两个人的面里舀了几勺，“这样吃吧。”

  言轻轻撅起嘴，又转身去拿了一盒豆瓣酱，“蘸着吃?”

  “……”苏谡皱起眉，“菜已经够咸了，汤里也有味儿，你这酱就先收收吧。”

  她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小碟子，剜了一勺子酱进去，“不蘸酱，你这盘子苦瓜可怎么办啊。”

  “那跟我没关系……”他立刻撇清楚，“我专门给你做的。”

  如果那一盘不是苦瓜，如果他之前没有戳她的那个痘痘，言轻轻此刻就真的要感动了。

  至于现在……她没好气地把碟子往他面前一摔，“你赶紧都给解决了！”

  苏谡委屈巴巴地端起碗，“你果然不爱我了。”

  034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于是言轻轻就把整盘苦瓜都倒进了他的面碗里，“吃吧。”

  “……”

  吃完饭，言轻轻从冰箱里拿出两小盒冰激凌，问他，“吃不吃?”

  苏谡接过来，嘀咕道，“大冬天的吃什么。”

  “……”那你倒是还给我啊。

  “对了。”她撕开冰激凌的包装，正色道，“我今天回来的路上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明天可能得回家一趟，你的温饱问题就自己解决吧。”

  苏谡警觉道，“好端端的为什么回家？”

  “啊……我爸住院了，可能比较严重，我得回去看看。”

  她父亲得了十年的糖尿病，在这之前病情一直都控制的不错，直到下午母亲给她打电话，说他们两个人在家，父亲忽然晕过去了。

  母亲立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还没等救护车到了，父亲却又自己醒了过来，两个人想起来后怕，便去医院查了查，在医生的建议下办理了住院手续。

  苏谡本来因为一段时间要自己吃饭感到不满，听到这儿却愣了，问道，“你老家在哪儿？”

  “嗯?”言轻轻咬着吃冰激凌的勺子，含糊的说，“N市。”

  他点点头，“遇到麻烦找我吧，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找找床位转个院什么的还是没问题。”

  言轻轻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大少爷是想对她施以援手，便好奇地问道，“你不是B市人么？我家在N市呀。”

  “说了你也不懂。”苏谡冷哼一声，“总之照顾好自己就是了，我可不想以后天天炸厨房。”

  “……”你也知道自己是在炸厨房啊。

  虽然大少爷说话不怎么中听，但他这番话还是让言轻轻原本悬着的那颗心稳稳地落了下来。

  她从小便和父亲关系更好，对父亲也更加依赖，下午接到电话时心中便一直惶惶不安。

  爷爷奶奶、外婆外公尚且都还健在，她自己的身体也一向不错，所以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能体会到与死亡之间的距离了。

  她如今感到心安，却也为自己只因为苏谡的一句话就心安而感到不安。

  “又怎么了？”苏谡见她脸色不好，随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本想安慰她，却见她惊吓似的立即弹开了。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我……困了。”她低下头，强行解释。

  苏谡比她更懂破坏氛围，错愕地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你是猪吗？”

  “……”她果然是多想了！本来就不该对男人抱有什么期望！

  苏谡指了指手里的冰激凌，“我吃完再走吧。”

  言轻轻“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冰箱里没剩几盒了，你都拿走吧，等我回来就没法吃了。”

  “啊？”他脸色立刻变了，一副委屈样儿，“你要去多久啊？”

  “怎么也得一周吧，七天左右。”言轻轻把冰激凌放下，掰着手指头算，“总要陪床住几天，一直到出院，我还想在家里陪他们待几天呢。”

  “……那我你就不管了？”

  言轻轻挑起眉，“你今天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

  苏谡叹了口气，“我最近不去公司，也没有女孩儿找我，一个人在家特无聊。”

  “看书呗。”言轻轻去卧室找了个没用的快递盒，把剩下的冰激凌都装了进去，放在他面前，“你能吃就吃，吃不下的就算了。”

  “我没啥书好看啊。”他捧过箱子，伸手在里头翻了翻，忽然叫道，“啊，朗姆的，我之前好像吃过一次。”

  言轻轻耸肩，“你慢慢吃吧，我卧室书架也有点书，你要不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苏谡把最后一口冰激凌吃掉，怀疑地看向她，“你确定我们看的书会有共同点?”

  “……”这莫名瞧不起她的语气是怎么肥似?

  他最后当然还是跟着她去了，因为他真的是，太、闲、了。

  “你还看这种小说?”苏谡伸手抽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哇，女孩子家家的看推理?”

  言轻轻伸手抢过来，拿宝贝似的轻轻摸了两下，埋怨他，“你轻点儿拿，我这是有签名的，宝贵着呢。”

  签名还是她现场和人家作者要的呢。

  “……”苏谡又深深的瞅了她两眼，“我就想看这个，你借我看看呗?”

  “……你给我弄坏了怎么办？”她立刻退后几步，紧紧地抱着那本书，“这书好几个年头了，纸都变脆了。”

  “想啥呢你，说谎话都不打草稿了。”他仗着身高优势，伸出手用力点了点她的头，“快点快点，借我看看嘛。”

  言轻轻不舍地盯着怀里的书，想到苏少爷好歹也说出要帮她忙的这种话了，她也不能对他太小气了，只好小心翼翼地递给他，碎碎念的嘱咐着，“这个书真的很珍贵，你小心千万别弄坏了呀。”

  苏少爷转过身撇撇嘴，“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信任我呢。”

  “……可能你就长了一张明显不是喜欢看书的脸吧。”

  苏谡被噎了一下，立刻反击她，“我也是头一次见到有女孩儿这么宝贝这种书的。”

  “这种书怎么了？”他似乎觉得女孩子喜欢看推理类型就很稀奇似的，言轻轻回怼他，“你少见多怪吧，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那些女朋友一样胸大无脑?”

  “说我就说我，干嘛对别人人身攻击。”苏谡打了个哈欠，抱着她的书转身出了卧室，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你也不小啊。”

  言轻轻在后头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想要锤爆他狗头的时候，苏谡已经走到了客厅门口，微笑着冲她眯眼，“那我就先走啦？”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见他又退了回去，把茶几上装着冰激凌的箱子抱起来，满足地吹了一声口哨，“满载而归。”

  ……像个小流氓。

  言轻轻笑了一声，走过去给他开门，“走吧走吧。”

  他刚走出去，忽然又站住了，叫她，“老言老言你过来。”

  “嗯?”她一脸懵的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035 回家

  “我风衣兜里有东西，你拿出来。”

  言轻轻看着双手抱满的他，噗嗤笑了一声，伸手从他兜里摸出来一包干花。

  “啊？”

  “你闻闻，可香了。”他扬了扬下巴，解释道，“我今天出去买东西，有人在做活动，送了我一包。”

  “……你说巧不巧。”言轻轻交待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卧室，从包里拿出来一包一模一样的干花递给他，“我今儿在商场，也有人做活动。”

  苏谡撇撇嘴，“那你还我吧。”

  “送出去的东西还能往回要吗？”她反问。

  “可你不是有了？”

  言轻轻郑重其事地点头，把自己刚刚拿出来的那包放进了他怀里装着冰激凌的盒子里，“所以我的送给你了。”

  他愣了一下，冷哼一声，“幼稚。”

  言轻轻坐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回家，她一大早就起来打包东西，又忙着坐车赶往机场，在麦当劳匆匆吃了点东西，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快要登机了。

  B市和N市相隔较远，飞机大概要近三个小时才能到，她今天起的早，刚登机就睡着了。

  言轻轻的座位靠窗，醒来时外边天已经黑了，她的手机调了飞行模式，虽然不能上网，却可以拍照。

  下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拍的照片发给苏谡看。

  他很快回复了四个字:灯火阑珊。

  言轻轻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手机翘起唇，心想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了。

  但的确是灯火阑珊。

  她当时的窗外，天空是黑的，下边却是亮的。

  与地面相距太远，看不清下边的喜怒哀乐，却可以遥远地看到那些光。

  言轻轻知道，就算自己飞的再远，也总会有一盏灯等着自己。

  苏谡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她彼时手里拖着行李箱，正站在机场外边东张西望地寻找来接她的堂哥。

  言轻轻没料到他会打电话，看完消息便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听到熟悉地声音才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

  “啊，你到了？”他语气轻快地问。

  “对啊，在外边等人呢。”

  她耳尖地听到苏谡那边有翻动纸张的声音，便问，“你在看昨天那本书吗？”

  苏谡先是点了点头，想起来她看不到，又“嗯”了一声，“其实我以前也看过这个作者的书，不过是电子书，感觉有点不一样。”

  言轻轻正要说话，却见一辆银色奔驰停到了她的面前，按了两声喇叭，她愣了一下，喜出望外地打开车门，“哥，你来啦。”

  “你叫谁哥啊？”苏谡没反应过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我我堂哥来接我，我待会儿再跟你说吧。”她冲着电话那头解释，也没等他回复，便匆匆挂断了。

  坐在驾驶位上的堂哥冲她一笑，“上车啊。”

  言轻轻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你还真的来接我呀？不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