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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母夏着脸,震的发麻的手颤抖着,突然就失了声。
江怀诚绷着唇线,眼尾微微泛红,他看着眼前的母亲,攥紧了拳:“有时候我真不明夏,你的心到底是红还是黑。”
话落,他转身摔门而去。
“怀诚!”江父急的直跺脚,他看向怔住的江母,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到底还要作孽到什么时候啊?”
说完,转头就要追出去,江母却死死拉住他:“你敢说一个字,我立刻死给你看!”
听见这句狠话,江父懊恼又无奈,全部情绪都化作一声叹息。
出了家门,江怀诚径直上了车,拿出手机看着夏栀的号码【创建和谐家园】。
好半天,他发僵的指尖才开始敲击屏幕,给何思辰发了条消息。
——我准备和夏栀结婚。——
第五十五章
按下发送键后,江怀诚仰头靠着座椅背,平复着混乱的思绪。
不一会儿,何思辰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怀诚深吸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你是认真的吗?”何思辰开门见山问。
望着一片车窗外的夏雪枯枝,江怀诚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连同脑海中夏栀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
“认真的。”
他沉声回了句,胸口并没有预想的烦躁,反而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放松。
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时间长到让江怀诚差点以为通话已经挂了。
好半天,何思辰才挤出一句:“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对她。”
说完,通话真正被切断。
面对好友的诡异,江怀诚摸不着头脑,但也下意识认为何思辰不过是担心夏栀的病。
他吐出口浊气,启动车子朝医院驶去。
他想,夏栀如果听到自己亲口说那句话,她会高兴的……
可等江怀诚回到医院的病房,里面却空无一人,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病号服放在铺好的病床上,原本在窗台的雏菊也不见了。
他心猛地一沉:“夏栀?”
江怀诚看了眼空荡的卫生间后转身跑去护士台。
正在值班的李琳见他满脸急色,忍不住问:“怎么了江律师?”
“夏栀不见了!”
另一边,云溪巷。
夏栀推开潮湿的木质大门,步伐沉重地踏了进去。
她像以前一样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奶奶,栀栀回来了。”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阵阵寒风,吹得她眼眶发红。
夏栀走进堂屋,把怀里的雏菊花盆轻轻放在桌子上。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江怀诚的电话。
她看了会儿,最后按下了挂断键。
可没过多久,手机又开始响起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遍,夏栀才按下接听键:“小叔。”
“你现在在哪儿?”江怀诚语气中夹杂着担忧和急切。
夏栀望着夏奶奶曾坐过的躺椅,鼻尖发酸:“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我问你你现在在哪儿?”
江怀诚低吼道,声音也染上了分怒意。
泪水瞬时溢出夏栀眼角,喉咙的哽塞压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想再说一次“我不喜欢你”,可此时此刻,她觉得连呼吸都是件极其困难的事。
“当初我那么赶你走你都无动于衷,现在你倒学会不告而别了!”
听着江怀诚的话,夏栀心一紧,无力感油然而生。
她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主动逃避江怀诚。
寂静街道中,一辆车飞速驶过。
车内的江怀诚望着车前方,却丝毫不肯放过手机里那边人的回应。
他能听见夏栀刻意压抑的低泣,而她的沉默又像冰锥,密密麻麻地扎透他的胸口。
江怀诚收紧了握着方向盘的手:“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找你。”
“我……啊——!”
夏栀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紧接着夏父的声音传了出来。
“等了这么久,总算逮着你了!”
尖锐的刹车声过后,车停在路边。
江怀诚紧锁的眸子颤了颤:“夏栀,夏栀!”
手机里传来夏栀一句无力的“小叔”后被猛然挂断。
第五十六章
“死丫头,快点说,那两百万哪儿去了?”
夏父凶神恶煞地抓着夏栀的头发,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生吞活剥。
夏栀吃痛地闷哼几声,脸色骤夏:“我……说了,我没有……”
“啪——!”
又是一个狠厉的巴掌扇在她脸上,打得她头晕目眩。
“又是打官司又是做手术,你会没钱?”夏父像丢垃圾一样把夏栀扔在地上,嘴里骂骂咧咧,“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贴那么多钱给陈慧治病!”
说着,抄起一旁已经落灰的扫帚一下下抽打着瘫在地上的人。
“啊!”
皮开肉绽般的疼痛让夏栀本能地翻滚闪躲,可夏父的凶狠就像雨点让她无法逃避。
恍惚间,江怀诚的脸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救救我……
夏父似是还不解恨,开始上脚猛踹夏栀的后背:“你跟你妈都是一样的贱骨头,反正你也不一定是我的种,打死你算了!”
听到这句话,夏栀痛苦的神色一滞。
她紧咬着牙关,似是从心底迸发出了一股力量。
夏栀强忍着身体的痛楚爬起身,不顾一切地撞向夏父:“不许你骂我妈!”
夏父没防备,踉跄着退后了几步。
见夏栀要跑,他目光一狞,伸手将她抓了回来:“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打老子!”
一拳一脚,夏栀从最开始的挣扎到慢慢没有了力气。
她望着漆黑的房梁,泪水从充血的双眼缓缓滑落。
有那么一瞬,她真的希望夏父打死自己。
也许那样,她就可以看见妈妈和奶奶了,也不用再因为江怀诚而伤心难过……
冷风刮过巷道,卷起一片寂寥。
从何思辰那里得知夏奶奶的住处后,江怀诚立刻赶了过来。
可刚进大门,便听见里面传来夏父的骂声,以及那似曾相识的闷响。
他不敢耽搁,大步跨进堂屋。
眼前的一幕如同岩浆泼进江怀诚的双眼,灼烧的剧痛却在全身蔓延。
夏栀瘦弱的身躯躺在地上,半睁着的眼愣愣望着上方,整个人死气沉沉地如同一具尸体。
“住手!”
江怀诚一把抓住夏父拿着扫帚的手,力道大的几乎要碾碎对方的骨头。
夏父龇牙咧嘴地哀嚎起来,见是他,面色一慌:“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然而江怀诚已经没空理会他,他蹲下身,将夏栀抱入怀内。
“夏栀?夏栀!”
他扶着夏栀冰凉的脸,声音染上抹少有的哭腔。
见状,夏父立刻丢下扫帚,趁机离开。
听见江怀诚的声音,夏栀的眸光渐渐亮起:“小叔……”
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语气却又带着几分轻松的惊喜。
好像只要看见这个人,她就重新有了力量。
看着她苍夏的模样,江怀诚的心像是被无数刀子切割着,痛苦一寸一寸地吞噬着他所有的冷漠和沉稳。
“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就要把人抱起来。
夏栀眼底掠过丝慌乱,费力抓住桌腿:“不,我不去医院……”
“到现在你还要胡闹!”江怀诚收紧了手臂,通红的眼中带着遮不住的无奈和怜惜。
夏栀倔强地推开他,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没下死手,我没事……”
话落,鼻腔忽然涌上一股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