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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子里发出一声轻颤的呜咽，像是撕扯过声带的血肉，里面浸满了绝望和痛苦，满含着悲伤和无措。
墨柒柒崩溃地抱紧了自己。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那天君千澈站在庄园门口望来的一眼，就是在与她作最后的告别……
第七十一章
在墨柒柒走进医院的半个小时后，周斯白才推开车门。
他迈进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电梯，神情沉重地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走廊里弥漫着诡异的死寂，凝固的空气压得人窒息。
周斯白走到尽头的那间病房前，抿着唇迟疑了许久一段时间，才伸手打开门，放轻了脚步走进去。
只见病床上男人脸色煞白，嘴唇淡淡发紫，赫然已经奄奄一息。
周斯白走近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他缓缓坐在病床边，无声地凝望着男人的面容，眼眶一瞬就红了起来。
“千澈，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
然而话落，回应他的却只有一旁响着的仪器……
……
三天前，君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中，君千澈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手机里传来小鱼欢快的声音。
“君先生，墨小姐今天在花园里荡秋千了，她说今天的阳光好好，让她想起了高考那天走去考场的路上，也是这样明媚的阳光。”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墨小姐对那道鸽子汤格外喜欢，君先生你可一定要记好笔记，千万别忘记了啊。”
“对了，墨小姐说晚上想看电影，我得去给她切水果了，君先生，我先挂了？”
君千澈低声说了个好，挂断电话后，嘴角淡淡的笑意很久都没消失。
周斯白疾步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
那个眸底向来只有寒意和血腥光芒的男人，终于也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温柔。
周斯白扯了扯嘴角走过去，将手中的资料拍在桌上。
“醒了啊，你那思春的情绪能不能收一收？”
君千澈挑了下眉：“怎么，你嫉妒？”
周斯白啧了声：“我嫉妒我跟你姓！”
“也不是不行。”君千澈拿起那一沓资料，很快敛起了笑意，“都查清楚了？”
周斯白也收起玩笑的神色，点点头：“恩。”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音。
片刻，君千澈把资料狠狠摔在了桌上，眼神阴君冷冽。
“苏城、燕溪？”
周斯白又道：“我查了燕溪的动向，她明天要和上海的一个富商结婚，今晚的飞机。”
君千澈勾起唇角，冷笑了声：“为了燕氏？”
“对。”
“她和苏城给我使了这么大一个绊子，还想着救燕氏？”君千澈的眸底闪过抹狠绝，“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周斯白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办？”
君千澈薄唇轻启：“当然是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最在乎的东西被毁灭。”
四十分钟后，香榭公寓。
燕溪从外面回到家，刚走进客厅打开灯，就一眼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神色冷冽的男人。
她浑身一颤，顿时就变了脸色。
“君千澈……你怎么会在我家？！”
“我？”君千澈勾起抹笑，“我听说你要结婚了，有点不舍，来看看你。”
燕溪当然不信。
她退了几步，后背紧靠在门板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君千澈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近，气势逼人：“别装了燕溪，你和苏城联手对付我的时候，应该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吧？”
闻言，燕溪脸色瞬间煞白。
“你都知道了……”
君千澈笑起来：“怎么，你不会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吧？燕溪，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老子再长十个心眼都玩不过我，你哪来的自信？”
他伸手挑起燕溪的一缕发丝缠在手上，而后狠狠一拽：“为了救燕氏，你还真是挺努力的……不过，你猜我的手能不能伸到上海去？”
燕溪狠狠战栗：“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君千澈的神情一瞬阴鸷，“燕溪，我要让你亲眼看着燕氏破产覆灭，为你做的事付出代价！”
第七十二章
燕溪从没妄想过自己能瞒天过海。
自她答应苏城做下那个计划起，她就知道君千澈迟早会查到。
可燕溪并不在乎，她甚至期待被他抓进牢里，这样她就不用嫁给那个老头了。
但她没想到，君千澈会不肯放过燕氏。
燕溪当即便跪在了地上，她紧攥着君千澈的衣袖，苦苦哀求：“不要……求求你不要对燕氏下手，这件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自己来承担就好了！”
君千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害得墨慈和墨默砚生死未卜，害得墨柒柒精神崩溃痛苦不堪，还害得她与我反目成仇，整个燕家都不够赔的，你算什么东西，还想独自承担？”
他冷冷甩开手，脸隐在门口的阴影里，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撒旦：“燕溪你记住，燕家覆灭，都是你自作自受的后果。”
“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晚的平静吧。”
说完，君千澈便转身踹开门，抬步要走。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燕溪尖锐的嘶吼声——
“君千澈，你不让燕家活，那就跟着我一起去死吧！”
君千澈眉心一凛，心底当即涌上一股不安。
刚回过身，眼前就闪过抹寒光，紧接着就是利刃扎进血肉的一声！
他冷眼垂下眸，只见燕溪将一把匕首深深地捅进了他的心脏。
那把匕首比平常的水果刀更锋利，也更长。
燕溪一直把它带在身上，就是为了防备君千澈。
最终……也真的刺进了君千澈的身体。
周斯白听到动静赶到时，君千澈已经重重倒地，脸上血色全无。
他从没这么慌乱过。
因为身为医生，周斯白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把匕首是真的扎进了君千澈的心脏！
如果再不快点抢救，很有可能……
然而就在众人要扶起君千澈的时候，他却一把攥住了周斯白的手，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嘶哑道：“不要告诉、墨柒柒，记得给她、一个交代，还有……”
“让她走吧。”
让她离开那座她讨厌的笼子，让她展开翅膀，无忧无虑去她想去的地方吧。
至于他……
算了，算了吧。
……
那一刀如周斯白所料准确地扎进了君千澈的心脏里。
他旧伤未愈，又添重伤，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气息奄奄。
周斯白度过了此生最难熬的二十个小时。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脸色都苍白得吓人。
然而，他还是对周斯白摇了摇头。
君千澈这次伤得实在是太重了，尽管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心跳随时都有可能停止。
周斯白坐在病房外整整哭了一夜。
他想起在一天前，就在去往燕家的路上，君千澈还曾忧心忡忡地问：“小白，你说墨柒柒她知道真相之后……会不会原谅我？”
可转眼，他就躺在了冰冷的病房里，命若悬丝！
周斯白从来没这么痛苦过。
如果他拦着君千澈，如果他陪君千澈在燕家等着，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周斯白守了两天两夜。
就在天色泛白时，他的衣袖上突然传来拉力。
低头看去，竟是君千澈的手指！
周斯白忙俯身过去喊他，只见他双唇微启，似乎在说着什么。
凑近了，周斯白才听清君千澈低喃的是——
“墨柒柒……”
第七十三章
君千澈像是彻底消失在了墨柒柒的世界里。
这个彻底，不单只是指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