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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已经晚了
“墨时寒，我们离婚。”
陆柒的声音很轻地落在他耳朵里，却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墨时寒浑身一僵，力气像是被一瞬抽光，这风再大一点就能将他吹倒。
他缓缓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满眼错愕地看着陆柒。
可很快，墨时寒的嘴边就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我就知道，你还是会说这句话。”
陆柒眼神淡漠，却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墨时寒一阵心慌。
他抓住陆柒的手腕，呼吸紊乱：“陆柒，别和我离婚，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只要你别离开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陆柒身上没力气，也就没有费力去挣脱他。
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墨时寒：“我只想离婚。”
就这么淡淡一句话，却让他突然意识到，陆柒是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墨时寒徒然地松开紧握的手，神色悲恸，内心凄凉。
“我们在一起十年，陆柒，十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拆伙装修新的办公室，都是我想要和你有自己的律所，瞒着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经常去见我妈，也是因为她今年刚查出来病，我不能不回去照顾一下，温菀我从来就没有理过她。”
“她们的那些小手段根本就不是我的意思，钥匙！钥匙也不是我给温菀的，一定是我妈给的。陆柒，你别离开我，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墨时寒语气慌乱地给陆柒解释。
可是一番话听下来，她还是无动于衷。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话落，陆柒再没给墨时寒一个眼神，抬起步走下天台。
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寒意像一根根钉子直接扎进墨时寒的骨头里。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身子也没站稳，差点就摔倒。
陆柒的离开好像把他的心和魂都带走了，只剩下一副躯壳站在这里。
直至第二天太阳升起，墨时寒才回过神，慢慢走下天台。
他回到病房，没有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了陆柒一眼。
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墨时寒还是不敢进去。
他怕陆柒会更厌恶他。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墨时寒面前。
他抬起疲惫的眼看去，是严复。
严复皱起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的。”
墨时寒再次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师兄，我做错了事，却没有弥补的机会，该怎么办？”
严复怔了怔，明知道这次陆柒住院和他逃不了关系，可到底还是说不出太难听的话。
“是真的没有弥补的机会，还是你错过了？”
闻言，墨时寒狠狠一怔。
他的眼前划过之前无数个画面，从那次匆忙离去将陆柒一个人丢在家开始，直到最后她小腹狠狠磕在茶几角，其中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逐渐清晰起来。
原来陆柒看他的目光不是突然变成失望了，而是一点点，被失望染满。
他的忽视和冷漠是罪魁祸首，而他本人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缘由。
墨时寒痛苦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声音嘶哑地像是被无数利刃划过。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见他这副模样，严复想再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步走向病房：“我去看看陆柒。”
严复走进去，见陆柒睁着眼睛，愣了一下。
关上门，他问：“听见了？”
陆柒无力地点点头：“但听见又能怎么样？”
严复在她病床边坐下：“你身体……还好吗？”
“除了孩子没了，其他都还好。”陆柒声音淡淡的，像是已经无所谓。
但是严复看得清她眼底的悲伤和绝望。
“孩子……”他顿了顿，“怎么没的？”
陆柒缓缓合上眼：“别问了，师兄。”
严复抿了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那你和时寒……”
“我不会原谅他。”
第十六章 吞针
陆柒在医院休养了好几天，医生才准许她出院。
这几天，墨时寒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但一直在病房外守着，一日三餐也是他找人特地给陆柒做的，让护士送进去的。
陆柒没有家人，出院那一天，她喊来了严复。
走出病房，墨时寒还没走。
陆柒看都没看他一眼，跟着严复走。
墨时寒一把拉住她：“西西。”
“放开我。”陆柒声音极冷，“明天，民政局见。”
心口狠狠一疼，像是被刀子【创建和谐家园】，从中间剖开来，墨时寒深吸了口气：“我不会离婚的。”
陆柒侧眸瞥了他一眼：“那我们就【创建和谐家园】见。”
说完，她挣开他的手，看向严复：“师兄，拜托你了。”
严复怔了怔：“时寒，先让陆柒走吧。”
墨时寒不肯：“陆柒，你没有家人，你要去哪儿？”
“没有家人，我想去哪儿都行，下午我会去搬行李，希望你在家。”陆柒话落，再没停留，抬步便和严复离开。
严复欲言又止，但是也不能插手他们俩的事，叹了口气便跟着走远。
看着两人的背影，墨时寒如同身处冰天雪地，四肢百骸僵硬，连血液似乎都凝固。
陆柒正在离开他的世界，也许是永远。
正晃着神，手机倏地响起。
看见屏幕上闪动的名字，墨时寒眉心紧锁，随即挂断。
墨时寒失魂落魄地回到别墅。
刚进门，便看见客厅墙上他和陆柒的婚纱照。
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含情脉脉地看着身边羞涩美丽的陆柒，而她也回看着他，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再无其他。
墨时寒瘫坐在客厅的地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婚纱照。
曾几何时，他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离开他，但陆柒都不会。
于是他仗着有她的偏爱为所欲为，越来越不在乎她的感受，自以为是可以解决好所有事情，最后却搞得一团糟。
早知道……
墨时寒悔恨不已，终于明白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
亲手推开了最爱自己，也是自己最爱的人，这感觉实在痛苦。
突然想起陆柒曾经说过，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如果他现在吞针，她会不会给他一个机会原谅他？
另一边，陆柒和严复走进一间公寓。
这里严复提前找人打扫好了，是前几天陆柒拜托他找的房子。
陆柒环顾四周，对他淡淡一笑：“谢谢你，师兄。”
严复摆摆手：“说什么呢，不过是点小忙，你也还真的客气。”
陆柒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垂下眼帘。
怎么能不感谢呢，她孑然一身，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是真的没有依靠。
如果没有严复，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在沙发上坐了片刻，陆柒看向严复：“师兄，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帮我【创建和谐家园】吧。”
严复身形一顿：“你真要和时寒闹到法庭上去？陆柒啊，不是师兄说，到底你们两个人也过了这么久，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时寒把事情都跟我说了，他不是故意瞒着你那些事的。”
陆柒扯了扯嘴角，眸底晦暗无光：“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和他瞒不瞒着我没关系，我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况且我也不是没有给过他机会。”
她多少次都在等着墨时寒的解释，等待着他可以把事情跟她说，可是他没有。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们是夫妻啊，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
若是说一切都是误会，那么这个突然来临又突然离开的孩子就是雅思哥通过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直都想和墨时寒有个孩子，可她也终于明白，就算是孩子，也不能维系两个人的感情。
什么都没用，定情信物没用，结婚证没用，孩子没用，感情没了就是没了，不能将就。
唯一能让两个人坚定选择彼此的，只有真心。
见陆柒态度认真，严复只好答应。
又坐了一会儿，陆柒缓缓站起身：“师兄，还要麻烦你帮我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