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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时寒坐在病房外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片刻，病房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将门关好。
墨时寒立刻起身：“医生，她身体还好吗？”
医生语重心长地说：“病人刚手术完，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失去孩子，精神情绪都很不稳定，我建议不要再【创建和谐家园】病人，以免情绪激动。”
墨时寒听的认真，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医生离开后，他下意识就想推门而进。
但手碰到冰冷的门把时，墨时寒身形一顿，终究还是缓缓放开了。
现在陆柒一定不想见到他，他进去，不是惹她生气吗？
墨时寒呼出长长一口气，满是悲凉。
他重新坐回长椅，双肘抵在膝盖上，手指插在头发中。
该怎么办？他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可偏偏就是发生了。
心中闷堵时，头顶上方突然盖下来一片阴影。
墨时寒顿了顿，缓缓抬眸看去，猛地起身。
他眉心紧缩，压低了声音也没减轻怒气：“你来干什么？！”
温菀喉间一梗，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时寒哥，那个……她，她怎么样？”
墨时寒刚要开口，想起陆柒还在病房里，便一把拽住温菀的手腕，将她拖到楼梯间。
“砰——”
墨时寒把温菀狠狠摔在墙上，一拳砸在她身侧的墙上。
他的眼神阴鸷地可怕，像是淬了毒，又像是望不尽的深渊。
“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陆柒怎么会受伤，我们的孩子又怎么会没了？！”
温菀吓得浑身一颤，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不是的，时寒哥，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她虽然从小被宠溺着长大，虽然真的讨厌陆柒，可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谁。
更何况，谁知道陆柒怀上了孩子？
墨时寒的脸色没有任何缓和，温菀慌乱地去抓他的手：“时寒哥，是我错了，我没有想过要对她怎么样的，我只是想把她赶走而已……”
“赶走？”墨时寒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你有什么资格赶她走？她是我的妻子，只要我们没离婚一天，你永远都没资格！”
“还是说你觉得你有我妈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温菀，七年前我妈都没拦住我和陆柒结婚，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本事能逼我们离婚？”
温菀呼吸一滞。
是啊，他七年前一意孤行地和陆柒结了婚，无论墨家怎么阻挠都没用，她又在奢望什么？
没等她说话，墨时寒再次开口：“还有，你现在依旧对陆柒没有半点歉意，是吗？”
温菀心口一疼，死死地咬住嘴唇：“不……不是这样的。”
墨时寒向后退步，眸光寒潭般冷寂：“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
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便走。
回到病房门外，墨时寒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胸口内的火气。
但其实他想把错都归于温菀也是不可能的，真正伤害了陆柒的人到底还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隐瞒，不是他的冷漠，陆柒不会对他失望至极，不会那样决绝地要离婚。
想起陆柒苍白的绵柔，墨时寒的手慢慢抬起放在门把手上。
半晌，他缓缓压下门把，走进病房。
陆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墨时寒当下便松了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便见陆柒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心都皱在一起。
他伸手抚平她的眉间，轻声呢喃：“西西，如果你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耳边突然回响起陆柒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今年帝都的雪，不会比往年好看了。”
当时的墨时寒没有听懂，但现在他明白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十年前的墨时寒和陆柒，早就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十二章 她不一样
十年前，帝都政法大学。
看着校门前石柱上刻着的这一行大字，墨时寒深吸了口气，拖着行李箱走进去。
来报道之前，他刚和墨母吵过一架。
因为家里想要他学金融经济，将来可以继承家业，但他执拗地选择了学法律，无论墨母怎样威逼利诱，他都没有松口。
最后墨母是在没了办法，就对他说：“你要是去那个政法大学，以后就别花家里一分钱！”
墨时寒丝毫不在意，拖着行李就离开了家门。
直到走进院子，还能听见别墅里墨母的骂声。
将行李放进宿舍，墨时寒找到报道的地方，那里已经聚集了一群学生。
学号是按照高考成绩排列的，一个老师拿着名单嚷嚷着：“喊到名字的上来领书！”
底下应了声，然后继续一片嘈杂。
老师没办法了，只能皱起眉扯开嗓子：“一号，陆柒！”
没人站出来。
老师有些不耐烦了：“一号陆柒在不在？！陆柒！”
这时，人群后方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臂：“老师，我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包括墨时寒。
政法大学的分数线不低，墨时寒的分数高出分数线足足二十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高。
只见一个身姿绰约，明眸皓齿的姑娘从人群中挤出来，对着老师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老师，我是陆柒。”
见她，老师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拿了套书给她：“考这么高分来政法，不觉得可惜了？”
陆柒接过书，摇了摇头：“我的梦想就是学法律，维护国家正义！”
这句话把每个人心中的火苗都给说燃了。
老师笑起来，对她挥挥手：“行，走吧。二号，墨时寒。”
墨时寒走上前：“是我。”
可余光中还是关注着陆柒，见她身影远去，他才堪堪收回视线。
高中三年，墨时寒一直都是佼佼者，虽然他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但第一次受挫的滋味还是不怎么好受。
第二天上课，刚走进教室，墨时寒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陆柒。
心里想，还挺积极的。
两人在一个班级，很快就知道了彼此的名字，认识了。
陆柒是个很认真的人，不论是上课还是辩论，成绩也始终都保持在第一。
处处都被压了一头的墨时寒渐渐地就把她当做了假想敌，一边暗自比较，一边关注她。
但对陆柒，墨时寒也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直到期末的一场模拟官司，他和她扮演双方律师角色，墨时寒对她的感情才彻底改变。
墨时寒不是自负，他的确长得好又优秀，这些年给他写情书的女生数都数不过来，但他对她们一点兴趣都没有，更是没有谈过恋爱。
只有陆柒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墨时寒第一次觉得一个姑娘浑身仿佛都在散发着光芒，耀眼地让他不想挪开眼。
这也是他第一次想要去了解一个女生，知道她的喜好，了解她的性格。
模拟官司结束，众目睽睽之下，墨时寒走到陆柒身前。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包括陆柒。
她缓缓拿起资料挡在两人之间，小心翼翼地像一只兔子，半点不见刚才辩论时的霸气：“你，你输了可不能私下报仇啊。”
墨时寒被逗笑，洁白的牙齿都露出来。
笑了片刻，他伸手将那份资料压下去，凑近了一些。
“我只是想问你，等下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
第十三章 彻底冷了
陆柒睡得并不安稳。
她总是做梦，而梦中的场景又十分破碎混乱。
有时候梦到的是大学和墨时寒谈恋爱时的画面，有时候又是结婚后墨时寒冷漠的脸。
深夜的时候陆柒醒来过一次。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疼走进卫生间，只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陆柒忆起梦中的自己，曾经的她是那么地活泼，现在的她却仿佛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具空壳。
用冷水扑了扑脸，陆柒慢慢挪出病房，却意料之外地看见墨时寒竟然睡在长椅上。
现在还是冬季，天气寒冷，他却只穿了一件单衣，睡眠中也觉得冷，双臂紧紧抱着自己。
若是从前，陆柒一定会回去拿件衣服给他盖上。
可现在看着他受冻，她的心里却是没有一点波澜。
比起她遭受过的一切，他又痛苦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