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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你还有良心。”说真的，他确实饥肠辘辘了，毕竟早饭都没吃，但一打开，江为安顿时没了食欲，只见满目的花椰菜配合着胡萝卜丁，中间潦草的夹杂着三四块看不出种族和属性的肉，他愤愤地放下筷子，把盒饭推到一旁，也不知道是和人还是和饭置气，“不吃了。”

  “啊？”薛子诺不明所以，“怎么了？”

  江为安微皱着眉，“太难吃了，没胃口。”看到这种饭菜，他现在确实是一点胃口都没了。

  听到这话，薛子诺有点想笑，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跟陈淮撒娇时候的模样，嗯，虽然有点事儿多，但总的还是很可爱的，想了想，她匆忙往食堂跑，“你等我一下。”她跑得太快，江为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五分钟之后，他就知道薛子诺去干嘛了。

  “来，你吃这个吧。”可能是因为着急，薛子诺跑的小脸红扑扑的，她伸出手，里面是一张空白的作业纸包着的两个包子，“没有别的了，这个还是我特意去要的。”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江为安有点感动，更有些不忍心，只好低下头尝了一口，或许是饿了太久，一向挑剔的他竟然觉得味道还不错。

  “怎么样？”薛子诺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很怕他嫌弃。

  江为安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说很好，他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好，又不是那么回事儿，向来心里毫无顾忌地他却是在刹那的时间里，心思百转千回了起来，“还行。”终归选择了个很是傲娇的答案。

  不过薛子诺也不计较，看着江为安大口吃着，她心满意足地笑起来，也不打开新的盒饭了，就着对方之前打开的那份吃起来，边吃还边作势白了他一眼，颇为心疼着那些被嫌弃的花椰菜和胡萝卜，“这不挺好吃的么。”

  江为安看到她这么不挑，也终于理解邹家然只拿两百万就可以打发她的事了。想到邹家然，江为安这才想起来正事，三两下把包子咽进肚子里，找出邹家然拿来的合同。可刚跟薛子诺说了个开头，对方就把合同拿了过去，边咬着筷子边问他，“笔呢？”

  江为安一愣，下意识的从口袋里把笔掏了出去。却不想，薛子诺接过笔，直接把合同怼到一旁的墙上，竟是看也不看的在最后一页签了名字。喂，江为安心想，他还没讲解具体条款呢。

  “你不好好看看？”他皱起眉，太草率了吧，这么大的事情，态度一点都不认真。

  薛子诺一愣，似乎才意识到原来还有这个问题，不过下一秒就毫不在意地把合同塞回给他，挥挥手道，“没事儿，不用了。”顿了顿又颇为开心地说，“这下，邹家然就可以不用来烦我了。”

  “……”敢情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江为安颇为无奈，从皮夹里掏出邹家然给的支票，“这是他答应给你的那两百万。”

  一看到支票，薛子诺倒是和看合同的状态不同，顿时眼神发亮了起来，“哇，真的是两百万呢。”

  “听说这个数是你提的？”江为安实在是忍不住好奇。

  她边欣赏支票边点点头，“对啊。”

  “你就没想过多要点？”毕竟一开始邹家然提出的价码可比这高得多，就这智商还当老师？

  “不用啦，我原本也没想要邹家的钱。”薛子诺顿了顿，笑得很是狡黠，“只不过，这两百万，我正好有用。”

  “你要做什么？”

  一阵阵叫喊声传来，是学生们午饭之后纷纷跑出来玩耍，江为安侧头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他甚至可以看见自己在那瞳仁中的影子，他听见她的声音落下来，即便在孩子们的吵闹声中也无比清晰，“嗯，不告诉你。”薛子诺笑的别有深意。

  大概是两人坐得太近，江为安感到气氛有一丝微妙，还未来得及细想，只听一声还是依旧稚嫩的叫唤，“安爷，是安爷吗？”

  江为安一愣，转头看去，一个瘦瘦的男孩子激动地看着他，顿时，他就明白了，看着薛子诺疑惑的眼神，江为安只觉着这时遇见粉丝有点不合时宜，就在他犹豫的片刻，那男孩明显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忙扑上来，“安爷，我是你粉丝，能签个名吗？”

  按说这样的情况江为安见的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却有点不好意思，在薛子诺好奇的注视下，他只得答应，并且嘱咐对方不要说出去。见那男孩心满意足的离去，薛子诺终于发出了惊异的赞叹，“江为安，你这么有名吗？怎么连小孩子都认识你啊？”

  江为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薛子诺也不在意，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透过旁边的一扇窗，看见大半的操场，薛子诺整理好吃完的盒饭，转头望向窗外，这个操场不算大，也有些破旧，可是孩子们照样玩得开心，刚刚那个男孩子早就跑到同学中间去了。看着变得喧闹的操场，薛子诺突然开口道，“他们挺不容易的。”

  “这话什么意思？”江为安看着她的侧脸，发现那线条很是柔和漂亮，薛子诺没有当下审美的欧式大眼睛、高鼻梁或者是锥子脸，但是五官的大小都算是恰如其分，长得不算多么漂亮或时尚，可是也说得上是好看的，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学过的那一阵子国画，都像极了薛子诺给他的感觉，此时的他完全领悟到当年老师所说的‘留白’的精髓。

  薛子诺看向他，眼里充满了温情，“他们这些孩子里，听说有百分之九十的爸爸妈妈都去大一点的城市打工了，百分之六十的父母离了婚，他们家里条件不好，也缺失了很多的基础教育，原本这些孩子要么是自己不想上学了，要么家里不让他们上学了，要么因为淘气被之前的学校退学了。”

  “可是王校长坚持，他一家一家的上门拜访，坚持要这些孩子重返校园，他甚至自己想方设法地贴补学校。他说，无论如何孩子们的教育是必须的。这个学校的老师，几乎都是支教的老师，他们不为了钱，只为了一个国家未来的希望。”

  江为安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初冬的阳光已在午后变得温热起来，加上孩子们的玩闹声，让人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真的像极了阳光下初生的花朵。他开始回忆，自己在这样年纪的时候，是怎样的光景来着？

  阳光微斜，透过窗子打进来，年轻的男女坐在窗下，像是一幅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景象，但‘像’仅仅是像，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看在某些人眼里可以说刺眼得很，比如陈淮。要不是一丝理智尚存，他都想冲上去把两人就时就地扯开。

  或许是两人太过默契，陈淮刚在视野范围内出现，不到三秒钟，薛子诺就发现了他，笑着跑过去，直接把江为安扔在了原地。

  这样的举动使得陈淮慰藉了不少，一向冷冰冰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而不知是不是刻意，这样的变化，在江为安的角度看的尤其明显。

  薛子诺不是个情商高的人，不过好在人聪明，也率真，倒是颇得长辈缘。江为安看见那个王校长对她很是友好，像个慈祥的长辈，东扯西扯地问着问题，估计他们一时片刻结束不了，江为安琢磨着回到车上休息去，毕竟还有晚上回程呢，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帮忙，自然不能出尔反尔的离开。正想着，却见陈淮向他走来，顿时有点头疼。

  “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陈淮先发制人。

  江为安微微耸肩，眼神却懒得看向陈淮，“受人之托，我也不是非常情愿。”

  陈淮看看江为安手里的合同，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她签完了？”见江为安点点头，他接着说，“也好，赶快把这些破事儿了了，她就可以专心了。”

  “我劝你帮她看一下，免得你们将来后悔。”江为安忍不住劝道，他确实担心有一天薛子诺会后悔自己曾经这样草率，或许陈淮会帮她在意一些，江为安想着。

  “后悔？后悔什么？放弃邹家的钱吗？诺诺不会在乎的。”不想陈淮竟是嗤笑一声，语气中的不屑竟然是毫无遮掩，这让江为安有些不悦，不过显然，陈淮也并不在意他的心情，“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江为安自是懒得跟他计较，因为他很快就知道薛子诺要拿那两百万做什么了，他看着不远处薛子诺掏出那张支票递给王校长，两人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江为安听不太清楚，瞬间，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念头从他的心底冒出来。

  “她在做什么？”不知为何，江为安觉得自己有一点紧张。

  陈淮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薛子诺，听到身边的男人这样问，反而正中下怀，“王校长想给孩子们建一个图书馆，而且你也看到了，学校的硬件设施都比较破旧，前段时间学校顶楼的整个保暖层又出现了问题，马上冬天到了，用钱的地方很多，可是现在学校面临着资金上的困难，本来我帮着联系了几家基金会，不过他们走流程还需要一些时间，没办法很快批下来，所以说，这笔钱来的很是时候。”

  江为安有点惊到了，活生生的感动中国啊，他严肃了起来，甚至不自觉的有一丝质问的语气，“她还小，或许不明白这笔钱意味着什么，可是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呢？”

  “有什么好阻止的，她的学历不差，智商不差，甚至，她还能达到一般人达不到的成就，这些都会让她衣食无忧，再说了，我会一直在她身边的，这一辈子，总归不会让她饿着的。”后面这一句，陈淮说的轻声，江为安用了力才听到。

  两人说这会儿话的功夫，薛子诺那边也‘送’完了钱，看着王校长先行离去，她明显开心的蹦跳着回来，陈淮迎上去，拍拍她的头，看着王校长的背影，问道，“怎么说了这么久？”

  “王校长问我有没有什么要求，太奇怪了。又不是我要修楼，建图书馆的，我能有什么要求。”薛子诺歪着脑袋，很是不解。

  江为安倒是立刻明白了，王校长的意思大抵是需不需要挂个名，公开表示个感谢之类的，毕竟无利不起早，这种做慈善后发通稿营销的‘风俗’见多了。

  “那你怎么说的？”陈淮问她。

  “我说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图书馆里一定要多放物理数学方面的书。”薛子诺笑嘻嘻地回答他。

  陈淮一乐，整个人显得柔和了多，江为安发现这个总是严肃刻板的男人只有在薛子诺面前才会流露出那样温情的一面，他又忍不住想起某种异样的揣测，那念头只是上来一刹那，又被他忙打压下去，他转移自己的思绪问道，“你有没有想清楚，这两百万可是你放弃家产的补偿。”

  “可是我又不缺钱。”薛子诺倒是坦然，说得让人误以为她家财万贯似的。她有钱，大都放在陈淮那儿，而且陈淮也有钱，她虽然不知道陈淮那里究竟有多少钱，但反正，够他们花不是吗。

  江为安只觉得她傻到爆了，他们这些人也做慈善，可是慈善也是有个度的，比如杨翎，人家是身家上亿，而且分分钟都能财源广进，手指缝里漏出个百万千万的，也不在话下，更何况他们做慈善是为了以后更好的事业和利益。或是如他父亲江镇东，做慈善也是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捐出的合适的数字。谁会像薛子诺一样，把财产的大头给了人家，这不是捐款，也不是奉献，这是牺牲啊。可是薛子诺坚持，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保持一个尊重的态度，感叹理想主义者的脑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薛子诺没有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因为下午第一节课马上开始了，有老师已经在招呼着他们过去。江为安实在不想再窝在哪里打手游——他都快打吐了！薛子诺和一堆人陆陆续续进去了旁边的一间大教室，江为安想了想，索性揣起手机，也过去看热闹。

  下午第一节是班会活动，学生都是初一的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几个老师坐在讲台两侧，轮流上台讲述对自己专业的感想。江为安看到薛子诺也赫然坐在前面，虽然笑着，但江为安却觉得她应该是有点紧张。

  果然，不多时便轮到了薛子诺。只见她几步挪到了讲台中间，台下掌声颇为热烈，大概是因为薛子诺是这些老师里面年纪最小的，所以反而更受欢迎些。这些孩子们显然低估了薛子诺，她讲起话来，不比那些老学究们差了多少。

  只见她环视了一圈，眼神落到江为安这边，便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整个人显得轻松了一些，“……很多人说物理很枯燥，可当我们真的了解它，会发现物理这门学科特别的迷人……”薛子诺说着，眼神又飘了过来，好像要汲取力量和勇气一样，江为安有点奇怪，自己好像对她没这么重要吧——这种疑惑在看见身旁的陈淮的时候就没有了，果然，人还是不能自作多情。

  “物理不但是一门让我们可以利用数字和公式来解释这个世界的科学，而且也是一门哲学，早期的物理起源于哲学，他们有着同一个源头，只不过后来随着科学的发展，才有了更细致的研究和划分。有时我们会用哲学的方式去思考物理问题，比如古代原子论，它认为万事万物是由不可再分的原子构成的。在古代这是标准的哲学论断，即便它是没有经验基础，全靠逻辑思辨才得到的假设。但这一理论后来直接导致了运动学、化学和热学等领域的进步，成为物理学中重要的知识。当然，有时我们也会担心哲学对物理学发展的桎梏，比如亚里士多德哲学的教条——物体下落速度正比于物体的重量，后来被伽利略证明，实际上，在空气阻力忽略不计的情况下，物体的自由落体的速度是一样的，与物体的重量并没有关系……”薛子诺讲的认真，还转过身在黑板上写起公式来。

  江为安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中学时候，那个每天穿着校服横行霸道的年纪，那个也会故意吸引女生的目光、春心荡漾的年纪，那个对未来有着不安分的想象的年纪。此时台下的学生们已经开始开起小差来，窃窃的私语声传来，打断了江为安的回忆，更让他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师！”一个长得很瘦的男生站起身来，正是找江为安签名的那个小粉丝。

  薛子诺一愣，”怎么了吗？”

  “老师，你们一个比一个讲的难，听不懂啊。”话音刚落，引起了一阵低声的哄笑，好多同学们点头应和着。薛子诺倒是也不尴尬，歪头想了下，放下粉笔笑道，“那我们来说点简单的吧，比如……”

  那瘦瘦的男生想来是捣蛋惯了的，直接插起话来，“老师，你们就没有点流行的东西可以分享吗，我们不喜欢化学，也不喜欢物理，更不喜欢数学。”

  “那你喜欢什么？”薛子诺非常好奇。

  听到这个问题，那男生亢奋起来，“我喜欢打游戏，我想做最牛逼的电竞选手。”说完，他身旁的几个男生叫好起来。

  薛子诺下意识地看了看江为安，似乎想到那人在电脑前叱咤风云的模样——嗯，挺帅气的。她笑起来，“不错，挺好的，加油哦。”

  “老师，”一个高高的女生也站起来，“我想当歌手！”

  “我想出名，当明星！”

  “我想当网红，赚钱多还能被很多人喜欢。”

  “我想做演员。”

  “我、我做什么都行，只要能红。”

  “……”

  教室里顿时一片热闹，孩子们接连不断的憧憬着，吓得本校老师连忙站起来试图维持秩序，人声鼎沸中，薛子诺的表情模糊不清，不过江为安却似乎可以看到，有一把又大又重的锤子砸在了她的头上，直把她的笑容都敲成了碎片。江为安甚至想不起来薛子诺半个小时前说要捐款时候的言笑晏晏了，他听到自己心底的叹气，无比清楚这种感受，就像是现实在理想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薛子诺也终究要为她的天真付出代价。

  陈淮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冲进江为安的耳朵里，“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会毁了她吧。”

  陈淮站在江为安的侧后方，眼神紧盯着薛子诺，满满的不忍，江为安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将薛子诺管束的那样严格……

  那天回程的路上，薛子诺依旧坐在老位置，不过与来时不同，她没有睡觉，也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安静着，后面三个也是来时的人，同样安静着，车里有种诡异的宁静。江为安心里琢磨着，这时的他有些回过味儿来，想了半天，觉得到底还是陈淮的锅，为什么要把薛子诺养在温室里？哪里会有不接触现实社会的人呢？只怕这样的人，一旦遇到磨难，就会脆弱易折吧。

  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江为安慢慢胡思乱想的找不着了北，直到外面一盘难分伯仲的厮杀终于结束，冯知前来唤他。

  “老大，你还好吗？”见江为安一个人呆坐在办公室里半天不出来，连冯知这种疯疯癫癫的人都有些紧张。

  “没事。”突然被打断思绪，江为安瞬间有点手足无措，他一会儿想着陈淮说的话，一会儿想着薛子诺的样子，一会儿又想起和父亲之间的关系，连他自己都忘了，刚刚是琢磨到哪儿来着，大概是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连这种思考都变成了大脑在忙里偷闲的休息，甚不走心。

  “哦，老大，我们这边结束了，等你来复盘呢。”电竞游戏的复盘，是指重新分析上一句的战术战法，从而达到一种反思和提升的目的，一向都很重要。江为安应了一声，懒得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起身就要同冯知离开。

  “这局怎么样？”

  “别提了，这回的新场景太复杂，上次漂亮小姑娘教的方法用起来好像不太顺手。”江为安从没告诉他们薛子诺的名字，他们也不好意思管疑似江为安的女人叫妹妹，以至于后来也就常用‘漂亮小姑娘’来代称薛子诺，以示对老大‘女人’的尊重。

  听到这话，江为安似乎又看到薛子诺上次在这里指点江山的模样，紧接着陈淮的话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整个麻省都在等着她长大，所有人都在等着她长大。’

  ‘……甚至，她还能达到一般人达不到的成就……’

  猛地，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对了，之前帮邹家然查他妹妹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麻省的什么网站没有进去？”他皱着眉转头看向冯知。

  冯知没想到他一下子把话题扯到这事儿上，傻乎乎的歪头想了下，“啊！对，是有一个，麻省的机密内网，是麻省的核心工作人员和研究人员才能进去的，里面大多是那些教授老头子的研究资料，和一些他们当成宝贝似的无聊东西，主要是那边的防火墙做得特别好，攻破起来还挺麻烦的，当时我们觉得邹哥的那个妹妹那么小，也不可能接触到那么核心的工作，所以就没进去。”

  江为安嗯了一声，当时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姑娘也挤不进去什么机密的工作研究中，只是……只是听了陈淮的话后，他有些不确定了。

  “查一查吧。”这话一说出口，江为安自己也讶异了一下，显然，转瞬间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眼前，总有一丝触手可及又若有似无的光。

  冯知也愣了，他搞不懂江为安怎么蹦出这么突然的话，“老大，你不是说，咱不用干这种事吗？”冯知指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冯知当初被江为安挖掘到自己团队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他不错的游戏水平，更重要的是因为当初的冯知是一个杰出的黑客。事实上，在大多国家里，那些有名的黑客都是要被记录在案的，但明显冯知是个例外，因为不安分从大学肄业之后，他像是个游荡在组织之外的野孩子，整天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干些徘徊在违法边缘的事情，也凭此弄些钱花。江为安把他挖到公司之后，便很少需要用上他的黑客技术了，偶尔需要人肉一两个人的工作，便统统交给冯知。在查薛子诺时，江为安确实说过不用干这种事，一是觉得用不着，二是麻省毕竟也是世界名校，在网络安全上可想而知也是做得不错，硬是侵入只怕会闹出动静。

  “等晚一点，我跟你一起。”江为安对这方面也是懂的，有他和冯知一起，自然事半功倍，只是……一向颇有些恃才傲物的老大竟然会亲自出手干这种事，冯知都觉得可怕，他心里不断猜测着——“我去，邹哥他妹妹到底干了啥…

  ”

  …

  光公司的事情就忙到了很晚，等到江为安和冯知两个人破译了代码，进入麻省内网的时候，都已经是后半夜了。协助破译了网站入口后，江为安便把剩下的事交给了冯知，自己回办公室取来财务经理白天交给他的报表，在一旁飞速地浏览了起来。

  冯知的操作很快，没多久便在茫茫的资料中找到了薛子诺的全部信息。“老大，好了！”

  江为安放下报表，大步走过来，冯知连忙站起来，让出自己的位置让江为安坐下。“老大，这写的是什么啊。”他虽然懂英语，可是这样长篇大论的生涩词汇也不免让他看得脑仁疼。

  江为安没有回答他的话，很快的扫过每个文件的标题，选中了其中一个打开，那英文标题翻译过来分明是‘极智人才培养计划’。下面是薛子诺的简历，不过这份简历和薛子诺曾经给他的那份明显不太一样。

  简历中有一张薛子诺的照片，盯着屏幕五秒钟之后，冯知惊恐地张着嘴指着她，“这这这……这不是那个……”显而易见，老大带回来过夜的女生竟然是他兄弟的妹妹，他们一直在查的人，这个八卦有点【创建和谐家园】，冯知恨不得赶快把团队里其他人叫回来，分成四十章五十回讲他个三天三夜。

  江为安转头看了一眼冯知，这一眼的杀伤力可不小，吓得冯知连忙用双手捂住嘴，把这惊天八卦吞回肚子里，徒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无助的挣扎。

  让冯知安静下来后，江为安继续读着薛子诺的资料，可看着看着，他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似乎有什么东西的重压，直压的他的心都下沉到了不知哪里。忍不住将打开的页面从头至尾又读了一遍，江为安背靠到椅子上，沉沉地吐出一口郁气，他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薛子诺不一样了。

  豆大的字母一行行整齐的码在屏幕上，那上面的英文在无比清楚的讲述了一个不为旁人所知的真相。

  薛子诺，女，华裔，1997年生人，智商200，位于天才人群区间。5岁时被破格邀请进入门萨俱乐部，成为当时年纪最小的门萨成员。6岁时，同时被Nano Society （纳米协会）、PARS Society （标智社）、Omega Society（欧米伽学社）等共计7个高智商协会邀请，但被其母亲薛涵拒绝。薛涵，智商190，数学天才，任麻省研究员，优秀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2004年逝世于中国。而后，薛子诺被薛涵好友、麻省研究员Vivien Lee领养，同年，正式进入‘极智人才培养计划’，此项目由美国政府直接出资，资助抚养智商150以上的天才儿童，以保证他们可以得到最好的教育和培养，从而更好地致力于各项学术研究事业当中。2009年，12岁的薛子诺从麻省毕业，直接受教于劳伦斯·普朗克等数位杰出的终身荣誉教授，并继续从事其母亲薛涵生前的研究项目——以杨-米尔斯规范场存在性和质量间隔假设为主的数项研究论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