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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你看调料我都给买回来了。”

  霍震哼了一声，从她身边走过，重重地关上门。

  “小样，让他做饭还委屈他了？”尔闻不解地走进厨房，“难道没了他，我还饿死不成？”

  说罢她亲自动手，然而尔闻的手艺跟洛子依有一拼，很快把厨房搞得狼烟四起。

  弥雅和安吉拉在楼上闻到糊味儿，赶忙下来和洛子依一起，拼死把尔闻从厨房里拉出。

  安吉拉：“我们的科学家干嘛亲自下厨呢，这地方不是霍震的领土么？”

  弥雅看看周围：“霍震呢？”

  洛子依低声说：“见网友去了。搞不好对方性感【创建和谐家园】，是空中小姐、世界小姐小姐什么的。”

  “糟糕，如果他被女网友诱惑，跑到别家当厨师，那我们怎么办？”弥雅失望地叫起来，“自从霍震到了咱们这里，我三天不练手生，手艺已经严重退化啦。”

  “别指望我，我是未来的巴菲特，巴菲特每分钟能挣六千多美元，连弯腰捡钱的时间都没有，要是把时间花到做菜上，那菜的价格还不翻了天？”安吉拉慌忙用手挡住刚用化妆品雕琢过的脸，扭着腰往门外走，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

  “对了，我今晚还有约会，大家加油！要是你们不愿做饭，等我打包回来也可以。”

  剩下洛子依、弥雅、尔闻三人大眼瞪小眼。

  大家默不作声地散开去泡面，又默契地在电视面前聚拢，观看

  中华小当家动画。

  三人一边吃面，一边啧啧赞叹。

  “这个汤又醇厚又香浓。用大量的骨头经过很长时间熬出来的汤头，与其说在喝，不如说在吃，这个面经过揉打，咬起来嚼劲十足，我从来没吃过这么Q的面，面里面没有多余的调味，但是却与汤头十分搭配。”

  “面在嘴里慢慢的融化，这种口感是多么细致而高雅，这个红白粉是砂糖，他竟然把面做成甜点的形式，香味也极为高雅。”

  “面竟然弹到牙齿，这个面怎么会这么Q呀，每嚼一下，面就在嘴里面弹跳，还会弹到牙齿，这可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有嚼劲的面。”

  把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大家反倒吃不下面前的方便面了。

  “越说越悲催！不吃了！”

  弥雅和尔闻悻悻地回到各自房间。洛子依也疲倦地蜷在沙发上睡着。

  不都知道过了多久，洛子依被一股酒味熏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霍震偏偏倒倒地回来，便抓住他的袖子问：“你醉了？”

  “跟你没关系。”

  对方甩开她，进屋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玩起游戏。到了第二天晚上他穿戴整齐出门，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表现跟沉迷早恋、旷课的中学生没两样。

  直至洛子依她们连续吃了一周泡面，霍震的行为模式才发生变化——他带着传说中的“等待爱情”回家了，理由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丑网友当然要

  见室友。

  洛子依惊讶得嘴里可以塞进一个西瓜：“这不是简小姐么？”

  简小爱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就是‘等待爱情’。本来觉得取这个名字太丢脸，不过它代表了我的真实想法。我更没想到，它竟然给我带来好运，让我在网络中认识了霍先生。”

  霍震打断两人的对白：“别跟她解释那么多，她不过和我有点工作往来，暂时借我地方住，但不是我的老妈也不是我的女友，没资格管私事，我们继续升级打怪。”

  这话深深刺痛了洛子依，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好姐妹替她抱不平了——

  “什么人啊！两人都勾搭着，开始鸠占鹊巢了。”尔闻看着简小爱的名牌包包，在背后愤愤地比了个中指，“我果然没看错霍震的本质。现在他这棵菟丝草吸干了你，缠上了另外一棵大树。”

  弥雅同情地抱住洛子依的肩膀：“洛洛，一开始你就知道的，电视不是现实，【创建和谐家园】不可能有纯真的爱情。霍震这种小白脸只认钱不认人，你跟他不在一个世界，没必要为他浪费时间、精力和感情。”

  “洛洛，该止损啦。”安吉拉也开了金口，“你知道什么是止损吧？就是当投资的亏损达到预定数额时，及时斩仓出局，避免形成更大的亏损。我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给自己一条底线，超过底线就会马上放弃。”

  洛子依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态，看着本属于自己

  的房间大门，很艰难地说道：“你们误会了，我只是为了工作，现在他们在一起，正是boss，也是我想要看到的……”

  “不是吧！”

  三个姐妹一致摇头：“口是心非成这样，你真的没救了。”

  她们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头挨头叠成一竖行，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低声对洛子依播报现状。

  “他们杀了几只高级怪，正并排坐在山顶上看日出，比琼瑶小说中描写的还浪漫。”

  “两个人的实体靠得很近，肩膀碰到肩膀，腿差一点碰到腿，接下来会不会有抓跳蚤、交换嘴里食物的行为？”

  “我看这两个人似乎有合并账务的倾向。”

  洛子依假装没听见，从角落里捡起落满灰尘的考研教材，自个儿看起来。

  三姐妹放弃偷窥播音工作，像是看新闻似的围上前。

  “洛洛，可以啊，温故而知新。”

  “复习啥啊，还是抓紧时间跟导师沟通下吧。送点礼品卡、购物卡、现金卡之类的。人类最讲实惠。”

  “就算捕猎不同的动物，也要选择不同的诱饵。你的导师马大春不是喜欢名酒么，投其所好，肯定能将他搞定。”

  “拜托，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行不行？”洛子依扔掉书，把头埋进沙发，像只绝望的鸵鸟。

  4

  在没心情也没必要的准备工中，洛子依迎来研究生入学复试。

  复试内容分为三部分——

  先是120分钟的专业课笔试，然后是15分钟的外文听

  说考试，最后全体考生到演讲厅【创建和谐家园】，按照顺序去办公室接受面试。洛子依看了看周围，都是一个系的同学，只有一个女生面孔稍微生点。

  她的准考证上写着“梅梅”。

  洛子依感慨：人不可貌相，生得这么风尘，学习竟然过得去，也能通过初试。

  那梅梅交际手腕不错，没多会儿，就跟其他应试生打成一片，去办公室接受面试，也是抬头挺胸、兴高采烈的。

  反倒是洛子依这种老鸟紧张，被主考官导师马大春问到为什么想考研时，她竟然有点结巴，不过总体而言还算顺利。

  洛子依心想，就算等到研一开学，也不能辞掉精芬网的工作，改成【创建和谐家园】就行。只不过霍震要怎么处理？

  自从简小爱作为网友出现后，她跟他的谈话少得可怜。

  难道他们真要分开？

  正觉得难受，有电话打进，她慌忙接听，结果是司空的：“洛洛，考试结束了吧，赏个脸一起吃饭？”

  司失手打伤洛子依之后，每天都让快递送鲜花、水果，还经常端养颜用的汤水，以及国外买来的那些护肤品，跑到公寓找洛子依，用各种诗歌道歉，并且半跪在她脚边，拍着胸脯，求婚似的发誓。

  “洛洛，要是你的皮肤不能回到从前，不，要是不越变越好、越变越光亮的话，我一定会负责。”

  这热情劲儿吓到洛子依。她下意识地躲开他。

  “不用了，我回家吃饭。”

  “可是我已经在楼

  下了。”

  洛子依吃了一惊，往走道窗外看去，见楼梯口围着一堆人，司空站在正中，脚下用花瓣铺出了个心形，手里捧着一把玫瑰，身后是辆骚包的蓝色小跑。

  洛子依想要装作不认识他，刚用书包遮脸，就被司空用花拦住去路。

  “你老在家里吃不想换个口味么？而且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庆祝太可惜了。日式料理，法式糕点，中式火锅……你随便挑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刷刷刷地投过来，在洛子依脸上戳出无数个洞。

  她只能低头接过玫瑰：“随便。”

  “那好，日式料理比较有营养，你们学校的海风评价不错，不如去那里？”司空笑，“熟悉的环境能让你放松些，最近你见到我都跟老鼠遇到猫一样，叫我很伤心啊。”

  这次餐厅里没有八婆的男人上前挑衅，倒是不断有女孩往这边偷看。甚至还有女孩装作拍照的样子，跑到司空附近摆pose，就是为了把他的脸框进去。

  洛子依闷闷地叉了块八爪鱼往嘴里塞，心想，该带她来这里并且买单的应该是霍震。

  那王八蛋欠她的东西几辈子都不够还的！

  “想什么呢？跟我吃饭还会走神，难道我那么没有魅力？”司空放下叉子，在她面前挥手，笑眯眯地问，“跟我交往怎样？”

  他好像知道她必定回答yes，口气格外的自然兼自信，就像是印了合格肉的猪排，就该挂在铺子里最显眼的

  地方。

  洛子依喷：“什么？”

  “你也是学心理的，我就不班门弄斧，说一见钟情之类的话。你我都知道那是首因效应产生的荷尔蒙驱动力。”司空开始发挥流氓【创建和谐家园】的讲话风格，“我跟你哥哥说过，我喜欢斯滕伯格的爱情三角形理论。”

  洛子依这才明白他真的喜欢她，本以为顶着“【创建和谐家园】”头衔的人，追人时应该满口的莎士比亚诗，没想到司空这么不浪漫这么直接，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爱分为【创建和谐家园】之爱，空洞之爱，愚昧的爱……我在做‘相亲一箩筐’的时候，让子期用这套模型测试过女嘉宾。”

  斯滕伯格的爱情三角形理论实际上是个三角形模型。

  三角形的三个点，分别是亲密、【创建和谐家园】和承诺，和三点相对的感情是：只有【创建和谐家园】的【创建和谐家园】之爱，比如一见钟情的情侣；只有承诺的空洞之爱，比如因为政治关系结合的夫妻；只有亲密的同伴之爱，比如战友、同好。

  司空：“是的，除了完美之爱，我都经历过。”

  “你的意思是，想从我身上得到完美之爱？”洛子依又喷了，“完美的东西可能不存在。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刻意么？就像是两个演员配合演戏……”

  “我不觉得这是刻意，反倒觉得是努力可以达到的最好结果。”这段时间洛子依的盘子空了，司空却没怎么吃，好像看到她的脸就很满足，“你跟我修一个专业，有很多共同

  话题，足够亲密，我喜欢你的长相，不缺乏【创建和谐家园】，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并愿意为之承诺……既然三要素都具备了，调和调和，就有可能炼出完美之爱。”

  又不是做鸡尾酒，调和什么啊。

  洛子依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跟服务员招手：“拜托，再来一盘烤鳗鱼，外加一份综合刺身。还有，芥末！”

  她把所有芥末挤到酱油碟里，然后夹起鱼生沾了，拼命吃，直到被辣得直掉眼泪，才真切感受到人生如此棘手。

  等到肚子撑了，连呼吸口空气都觉得费力的时候，她终于开口：“司空，我不能和你交往。准确地说，我不能跟任何男人交往。所以，对不起。”

  有些话洛子依从没跟人提起——

  不同于正常人对裸体的反应，她不会害羞而是恐惧。

  八岁参加学校舞蹈队的集训时，在澡堂里看到同伴的裸体，洛子依当场晕厥过去，而且她极其害怕和异性近距离接触，只要有男生摸到皮肤，就会放声大叫、甚至休克……

  她不知花费了多少功夫，像游泳时训练憋气一样拼命，才让自己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十岁，别的女孩对帅哥明星尖叫，她会去买【创建和谐家园】集。

  十二岁，别的女孩给帅哥写情书，她会帮忙传递。

  十四岁，别的女孩和男生追逐嬉戏，她会插科打诨。

  其实她开婚恋经纪人工作室的目的，也是为了和恋爱的人们区别开来，永远保持旁观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