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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个人各自吃饭。
两分钟过去。
沉默。
五分钟过去。
沉默。
七分钟……
眼看霍震就要舔干净盘子，洛子依想要充当台词提示器，跑出去叫他说点什么，但又怕被霍震痛扁，只得抱着盆栽摇晃——
霍震就算了，简小爱都奔三的人了，难道不
知道什么是约会么——那可不是谁吃得多，或是谁能保持长时间不说话就能赢的。
在盆栽彻底报废，让洛子依暴露前，简小爱忍不住开口：“霍先生，那个恕我直言，我是不是让你感觉不自在，你讨厌姐弟恋么？”
霍震：“还好。”
说完神速消灭土豆丝。
洛子依觉得奇了怪了，霍震平时废话多得要死，见了简小爱却吐不出个字，难道说他在害羞？
简小爱沉默，好似在积蓄能量，过了会儿，鼓起勇气问：“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我和你可能么？也许你会觉得很奇怪，我们只见过一次，但我对你真的有好感。缘分这种东西很奇怪，快三十年了，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和一个男人认真交往。”
霍震擦擦嘴巴，似乎要表态。
洛子依全身绷直，后面突然传来咳嗽声。
她吓得半死，回头一看，竟是司空无明。
“洛洛，好巧，既然在这里碰到了，不如一起吃饭？”
全咖啡厅的人目光立即移到这里，洛子依急忙把司空拉到垃圾桶边：“嘘。我正在工作呢。”
“什么工作这么好玩？”司空跟着她蹲下，“我也想试试。”
“好玩什么？我这不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才做苦力，写VIP约会观察报告给boss么。你是富二代，何必趟这趟浑水？”洛子依想快点打发司空，继续偷听霍震他们说话。
司空笑眯眯道：“既然你干的不开心，干
嘛不找我呢？我正打算开咨询所。”
“好，好，知道了。”洛子依敷衍一句，而后醒悟过来，不敢置信地问，“你这是挖角？”
“当然。”司空微笑，“要不我们这就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会为你提供完善的保险和培训，你对薪酬有什么预期尽管提。”
“五千。”洛子依随口说。
“低了点吧？”司空摇头，“我觉得你远不止这个价。”
“这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快了。”洛子依瞪大眼睛，“你是耍我吧。钱再多，也不是你这个花法。开公司的人比谁都抠门。”
“喂喂，你可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是怀着回馈社会的目的创业的。我深知我受上天眷恋——很少有人能同时享受财富，美貌，和高品质的教育，所以要表现出感恩的行为。”
洛子依正想损他两句，突然觉得头顶阴云笼罩——不知什么时候，霍震站到了司空背后，表情看起来十分阴沉。
怕他爆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洛子依站起来抢白道：“你们吃好了？简小爱呢？”
“她下午还上班，先走了。”霍震瞄了司空一眼，“我现在回家，你也早点回来，赶紧跟我结婚。”
司空一听这话跳起来了：“结婚？洛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这家伙交往多久了？知道他的底细么？你跟子期说过吗？怎么可以……”
“司空你误会了，他说的是……”
洛子依还没解释完，霍震就抬起下巴，
对司空皱眉道：“【创建和谐家园】什么事，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在一边歪歪唧唧？”
司空一怔，然后笑了：“第一次被人羞辱成女人的我，看来必须为自己的名誉和洛洛的自由决斗才行。”
霍震撞开他的肩膀，走向咖啡厅大门：“废话可真不少，你不打就算了。”
啪。
这次司空没啰嗦，猛地按住门把，一拳朝霍震击去。
3
两个男人因一个女人而打架，说起来比较浪漫，但洛子依的结局只能用凄惨来形容——
她被结结实实击中，脑袋朝后一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司空慌忙将她拉起：“洛洛，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替这家伙挡？难不成你跟他真的……”
话还没说完，他脸上挨了一记，鼻子都差点歪掉。
霍震揉揉手腕，拽着洛子依的领子，大步离开东欧神话。
“男人打架，你一个女人插足做什么？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奥特曼，什么都要冲到第一线？”
洛子依不满：“好歹我救了你，怎么就听不到一句人话？”
霍震伸手：“要听人话可以。给我钱，你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说得不好，我查字典，翻唐诗宋词也学着。”
“你……你……”洛子依一生气，腮帮子就疼死，只能悻悻住嘴。
“捧场也要捧场费的。”霍震说，“你以为这个世界美好得很，你要什么都能从天上掉下来？”
洛子依白他一眼，捧着脸，哎哟哎哟叫道：“我知道好事不
会从天上掉下来，但真没见过你这样钻进钱眼里的。我很好奇，霍震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霍震本飞快走着，听到这话回过头，眼神格外暗淡：“我跟我妈卖烧饼为生。凌晨四点钟起来和面，五点多去学校门口占摊子，到了八点我去上课，妈妈回家睡觉，下午三点她又去步行街，写字楼之类的地方，我放学后去找她，一起待到十点，每天也就卖三百多张饼，好的时候八百来张，挣的都是毛票。总之跟你这种娇生惯养的家伙完全不同。”
洛子依不知霍震说的是真是假，要是真的，他既然能过那种苦日子，怎么会当【创建和谐家园】？要是假的，讲得也太真实了点，于是跟着说了句：“你妈挺不容易的。你爸是做什么的？”
霍震避而不答：“你是不是要跟boss请假？待会儿还要去医院？今天想要把我卖出去，结果赔大了吧？以后别这么胡来了，没有金刚钻不搅瓷器活。”
洛子依估算了下医疗费和工资扣款，脸立即垮下来——
一般说来中年妇女要操持家庭，才会在钱财上斤斤计较，没想到她大学没毕业就未老先衰。都是霍震这个王八蛋给害的。
这次简小爱替霍震买单，见识到他的本性，估计不再会和他交往。以后要是遇到合适的金主，她一定要尽全力把他推销出去，再不能产生丝毫动摇。
去医院简单处理完，两人回到家中。
洛子
依想，受伤的人应该提升地位，比如指挥肇事者剥个香蕉，削个苹果送到嘴边，或者是让他泪流满面地道歉，再或者是把家务全部推给他。
放到霍震这里，却行不通了，他让她洗衣服。
“我是病人。”洛子依闷闷地把他的内衣裤扔洗衣机里。
“我又没有让你把脸放进洗衣机里，陪着我的袜子一起搅。”霍震趴在沙发上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居然看得眼睛都不眨，仿佛那是高智商犯罪片，“再说你是被娘娘腔揍的，要是破相了，需要找人负责，你得找他。不过，我看他那样子不是好鸟，估计交了一堆性感【创建和谐家园】的女友，找你不过是想换换胃口，鲍鱼吃多了，就想吃点酸咸菜。你可别太往脸上贴金，要真是被他追到手了，不出几天就会被抛弃。”
“你就继续糟蹋我吧。我跟司空可没什么。”洛子依亡洗衣机里加了胡椒粉、辣椒粉报仇，“再说，你别诬陷人家。他跟你不一样。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说过啥吧：菜鸟水准出来班门弄斧、穷打烂缠有意思么？我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和女孩子约会，每年谈的恋爱比你的月经次数还多。小妹妹，你要是想补充些实践课，倒是随时可以找我。
她学着他的口气说了一气。
“霍大公子，在交女朋友方面，那么了不起。司空跟你比起来，就是小儿科。”
这话在霍震听来格外刺耳，司空
明明比他滥情，比他油腔滑调，比他爱花哨，可洛子依就是看不出来，难道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已经自动屏蔽他的所有缺点？
霍震翻下沙发，走到洛子依身后，手撑着墙壁，刚好将她圈住：“这样说来，你是为他开脱了？因为他追你，你动心了？”
“他哪有追我？”这种程度贴近让洛子依呼吸困难，她慌忙推他的胳膊，让他离自己远一点，“你别没事找事。”
洛子依还不知悔改，霍震冒出莫名的怒火。他却将她圈得更紧，几乎是从后面搂着她了，嘴唇靠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懂了，这是你的计谋，你装作什么都不懂，反而引起男人的征服欲。特别是对娘娘腔这种很少失手的【创建和谐家园】……”
他精壮的腹部贴在她纤细的腰上，炙热的温度透过两人的衣服蔓延。
洛子依却感到极度的寒意，正要挣扎，霍震就用两力扳过她的身体。他一手抓住她颤抖的手指，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创建和谐家园】我是不是抱着同样的目的？你像玩娘娘腔一样，把我玩弄鼓掌之中。用无辜的眼神，还有，各种小恩小惠，就像现在这样……只是想让我爱上你，”想起自己跟她提过母亲——像对那个人一样，霍震觉得更加难堪和愤怒，“甚至对你坦白过去……这种游戏很好玩么？”
虽然语气充满火药味儿，冰冰凉凉的手指划过她肿胀的
脸，却是轻巧而温柔的。
“让你爱上我，我有什么好处？【创建和谐家园】你一辈子么？我没那么多钱，也没那个爱好。”在洛子依的耳中，霍震的声音宛如催眠，她甚至忘记恐惧，迷迷糊糊地合上眼。
梦中也有一双手，轻轻地搂着她，上下左右摇晃。
那双手属于很美的女性。
接着一个充满慈爱的动听女声响起。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唱到这里那声音突然变成歇斯底里的尖叫。
一双手的指缝中渗出鲜红的血。
血迅速淹没了洛子依的头顶。
她哆嗦着睁开眼，猛地推开霍震：“滚开！”
霍震愣了：“不过是开个玩笑，有必要这么夸张么？你是有洁癖还是单纯的讨厌我？”
洛子依喘气：“我刚才说了什么？”
她的反应刺痛了他，霍震也不回话，拿起外套就往外走，洛子依慌忙问：“你要去哪？”
“一个肿了脸又讨厌我的女人，怎么会跟我一起做任务？我现在当然是去见网友，顺便跟她探讨结婚的可能性。”霍震边说边摸出手机。
“是那个‘等待爱情’？”洛子依想起自己好几次，看到电脑上浮现“等待爱情上线”的字样，不甘心地提醒，“说不定对方是人妖，络腮胡子大叔。”
霍震说：“两害相权择其轻，老男人也比没心没肺的女人好。”
这时尔闻提着一大堆菜回来：“霍震，今天我想吃红烧大排还有香水
鱼，你看调料我都给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