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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骂起来人来，声音跟刚才问安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和田秀梅中气十足的声音旗鼓相当，谁也不让谁。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把这两人分开？”，楚婉凝被二人的言论羞得面红耳赤，她看向府门口前唯一的男丁陈管事吩咐道。
陈管事在来状元府之前，一直是田秀梅的得力干将。
这位老东家的脾气暴躁，力大无比，他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哪里是这位彪悍夫人的对手呀。
可是碍于长公主的面子，他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滚开，你别拦着我，老娘今天就是要替方礼那个臭小子好好管管他的妾室”。
宋如意看不见，不过她听见了两声很响的巴掌声和陈管事凄惨的嚎叫声。
楚婉凝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被田秀梅凶起来六亲不认的步伐给惊呆了！
看着陈管事站起身后，她颤抖着道：“报……报官！你快去把京兆尹喊过来，让他多带些人手来”。
“可是……”，陈管事将鼻血擦干净，犹豫地看了一眼田秀梅。
他是老东家的人，这时候报官不就是打了田秀梅的脸吗？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待会儿可就出人命了！”
陈管事回过神来，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他咬咬牙，最终还是往京兆府的方向去了。
京兆府内，京兆尹张无私正和方礼坐在方桌旁喝着茶。
“方状元，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有什么事情还望你多担待”，张无私笑呵呵地道：“前不久，太子殿下已经带兵，将所有的土匪窝都剿灭了，如今这京城内太平得很，我们京兆府也落个清……”
张无私“闲”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颤抖的大叫声打断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打起来了！要出人命了！”，陈管事气喘吁吁地跑进京兆府。
张无私刚说京城太平，现在就被陈管事打了脸，如今他的面色都快绿了。
第26章 争夺李太医
“淡定淡定！”，张无私硬着头皮尴尬地笑了笑：“寻常百姓一两句话合不来，发生一些肢体碰撞也是正常的”。
“不……不是寻常百姓”，陈管事咽了咽口水，他扭过头去看向另一边的方礼。
方礼心里“咯噔”一下，他这才看清来人是府上的陈管事。
今天出门前，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难道状元府出事了？
陈管事迟迟未等到方礼的答复，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颤抖着道：“是……是护国公府的崔夫人和状元府的红姨娘打起来了”。
“什么？”，张无私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在了地上。
他抬头看向前方，呆滞的目光和方礼尴尬的眼神刚好撞在了一起。
当他们匆匆赶到状元府的时候，府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围观的百姓。
“今日老娘不把你这只狐狸精的毛全拔下来，老娘就不姓田”。
“啊——我的头好痛，臭婆娘你属牛的吗？力气那么大”。
……
张无私有晕血症，他刚到现场，就看到红袖的指甲在田秀梅的脸上划了好几道血痕，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额头上直冒冷汗，把目光挪到官兵头子上，不悦地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把这两个婆娘给我拉开”。
这谁敢上啊？
“是……”，官兵头子哆哆嗦嗦地选了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两个女人分了开来。
方礼骑在马上，头顶的阳光耀眼得让他有些头晕眼花，整个人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
直到这场闹剧结束，楚婉凝才将放在宋如意脸上的手挪了开来。
状元府内，她刚睁开眼，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红袖的嘴角发乌，两个眼窝也变成了熊猫眼，原本茂盛的头发被扯掉了大半，甚至都能看到她左边后脑勺秃了一块，漂亮的纱裙上还染上了一片血迹。
宋如意又将目光转向田秀梅，她的鼻孔塞着两根棉条，脸上的伤也还在往外渗血，看来红袖纱裙上的血应该是她的。
跟她们对比，之前打伤楚凌轩的土匪头子们，简直不要太温柔了！
宋如意小声地“啧”了一下，她是在文明和谐社会出生的人，虽说平时也见过不少大妈吵架，但像她们两个这样能打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实在是太狠了！
“小如意，你吓坏了吧”，楚婉凝一点也不关心田秀梅和红袖的情况，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宋如意的身上。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楚婉凝心疼坏了，急忙将宋如意揽过来，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孩子以前虽说性子顽劣了一些，但也是糖水罐罐里泡大的，平日里就连杀猪她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两悍妇干架了。
真是造孽了！
“婉凝姑姑我没事”，宋如意很安静地摇了摇脑袋，似乎不太想多说话。
瞧瞧，这孩子都被吓自闭了！
她沉默寡言的样子让楚婉凝的心更加揪了起来。
接到消息后，李太医很快赶了过来。
“李太医，您可算来了，快先看看我们家夫人吧，她流了不少血，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昏迷不醒了”。
陈管事赶忙迎了上去，他刚想把李太医往田秀梅所在的方向带，就被另一个人制止了。
绿萍冲上前，一把拽住了李太医的另一只手。
“凭啥要先给崔夫人看呀，明明是我们家红姨娘伤的更重，李太医您看看这一地的头发，可都是从我们姨娘的头上扯下来的，崔夫人她不过流了些血，不碍事的”。
“绿萍，你这丫头说话也太难听了，什么叫做流了些血不碍事？头发掉多了死不了，可血流多了人可就没了，必须让李太医先给崔夫人看”。
“不行不行，崔夫人身子骨硬朗，还能再撑一撑，我们家红姨娘那么瘦弱，可撑不住啊”。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针锋相对谁也不肯相让，将李太医夹在中间，像是拔河一样，把他拉拽着来又拉拽着去。
陈管事和绿萍瞬间化身菜市场抢萝卜的大妈大爷，将张无私这个京兆尹无视得彻彻底底，他面上已经快挂不住了。
张无私面色铁青地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板子，这才让这场纷争暂时安静了下来。
“咳咳！”，他沉着脸，给李太医使了个眼色。
朝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李太医刚好对上楚婉凝那张忧心忡忡的脸。
“李太医你来的正好，快先过来看一看小如意，这孩子从小胆子就小，她上个月刚被楚凌轩那小子吓去了半条命，如今身子才缓过来，就摊上这事儿，本宫这心里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楚婉凝的话刚落，红袖和陈管事倏地松开了李太医的袖子，就像是迫不及待扔掉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
跟如意郡主抢人？给他们十个脑子也不敢啊。
“婉凝姑姑不用管我，还是让李太医先给这二位夫人瞧瞧吧，她们确实伤得不轻”，宋如意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其实她没怎么被吓着，以前电视上她也经常能看见原配携娘家人，在街头暴打小三的场面，所以还算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这怎么行？”，楚婉凝一口回绝了：“崔夫人和红姨娘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的，缓一缓也没事的。
你身子骨弱，受不得【创建和谐家园】，还是先让李太医给你看看”。
张无私刚喝进去几颗枸杞，还没吞下去就被呛住了。
他看着红姨娘秃了一半的后脑勺，又看了看满脸是血的崔夫人。
这二人无论哪一方，都比衣着鲜艳、完好无损的如意郡主看着狼狈吧？
更何况如意郡主的恶名远扬，就算走出去也是她吓着别人的份，怎么到了长公主眼里，她就成了一位弱不禁风的病美人了呢？
田秀梅和红袖的眼里也写满了委屈，但她们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这两位神仙可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
宋如意拗不过楚婉凝的好意，只好让李太医帮她把了脉，又检查了一下身子。
第27章 草包男人
确认她的身体无碍后，楚婉凝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无私见李太医闲了下来，他急忙朝对方招招手。
“李太医，你赶紧过来给崔夫人上点止血药，把她脸上的伤给包扎一下吧”。
他之所以这么说，除了因为跟护国公府有一些私交外，更大的原因是崔夫人脸上的血实在是太多，让他有些顶不住，快晕过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趁着李太医窸窸窣窣给田秀梅处理伤口的功夫，沉默了许久的方礼终于发话了。
“老爷，今天这事儿和妾身可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是崔夫人先动的手，妾身只是正当防卫！当时长公主和如意郡主也在的，她们可以作证的”，红袖率先撇清了关系。
她虽然没跟方礼多长时间，但也大致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格。
谁也不喜欢家丑外扬，更何况是这乌纱帽还没戴热乎的状元郎了。
别看现在方礼很平静，但他的心里一定非常生气！
“不用劳烦长公主和如意郡主作证，我承认今天就是我先动的手”，田秀梅是武将的女儿，遗传了武将家的门楣，她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是她做的就绝不含糊。
“方礼这【创建和谐家园】宠妾灭妻，害我们家安安跳河自尽，我这个当娘的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来状元府替她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妾，这不过分吧？”
“什么？那……安安她人没事吧？”，显然张无私只将田秀梅的话听进去了一半，他是老护国公一手提拔上来的，崔安安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当然要先慰问一番。
“谢谢张大人关心，安安她身子已经好一些了”。
田秀梅的尾巴快翘天上去了，她这句话是在回答张无私，眼睛却在一直耀武扬威地盯着红袖。
红袖气得纱裙都快被她抠出个洞了，她拍着大腿“腾——”站了起来。
“放你娘的猪屁！崔安安寻短见那是她自己的问题，可怨不得我，老爷他不陪着崔安安睡觉就是宠妾灭妻了？崔夫人真是给我和老爷扣了好大的帽子。
放眼整个京城，哪家的老爷不是三妻四妾？草包男人才会做出娶一房老婆睡一辈……”
“放肆！”，红袖话还没说完，就被方礼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你个口无遮拦的臭婆娘，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京兆尹大人在此，哪里容得了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方礼偷偷打量着张无私，对方的脸上果然已经阴云密布了。
他虽然刚入官没多久，但也知道张无私和夫人的爱情佳话的。
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婚后更是恩爱有加，府上别说侍妾了，就是通房丫鬟也没有一个。
敢骂张无私是“草包男人”？
田秀梅眼底幸灾乐祸的笑意已经盖不住了，这小贱蹄子还不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吧？
方礼那一巴掌用尽了全力，打得红袖的脑袋嗡嗡作响，天花板都在转。
“你个负心汉，你竟然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