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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他的目光，钟灵毓的目光才是从前面的标靶上转移下来，回过头看着他。
“公主受伤了。”他轻轻出声，即使脸上笑着，但却让钟灵毓打了个寒颤。
“小伤，没事。”钟灵毓笑了笑，“反正你之前不也是一样破了相。”
沈玄黓没回应她，只是看了一眼谢临，谢临察觉到他眼中的讥讽，也是眯起双眸，笑得月牙弯弯。
钟灵毓看着这气氛只觉得脑壳疼，一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是捉摸不透到底在想啥。
“别争了，好吗？谢临教我拉弓基础，你教我骑射，这样可以了吗？”钟灵毓双手插入两人中间，打破了这个诡异又似乎带着火光闪电的氛围。
“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
钟灵毓：“……”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以前巴不得离自己远一点的，咋突然改性了。
“沈玄黓，这次我是认真的哦。”钟灵毓怕沈玄黓只是因为看不爽谢临故意过来插一脚，还事先叮嘱了一句，“你如果受不了跟我接触的话你打打嘴炮就可以了，我不强求你哦？”
“公主多虑了，鄙人怎么会受不了跟公主接触呢。”沈玄黓笑眯眯的，让人摸不透这笑容下的表情。
“我没有强求你哦？”钟灵毓再强调了一遍，“是你自己自告奋勇的哦？”
沈玄黓看着她强调了这么多遍，只是笑眯眯的说道：“原来在公主心中，鄙人是这种样子的。”
钟灵毓语塞，不再多言，他这不是废话吗！
要问这个世界到底是谁最讨厌最厌烦最憎恨钟灵毓，那肯定非他沈玄黓莫属。
她可是他一大半童年的噩梦啊。
在钟灵毓抱佛脚的练习之中，狩猎祭也款款而来，虽说不上太厉害，但总要比之前那副蹩脚的模样好看得多。
至少钟灵毓是得到了收获的，这种付出之后得到成长和收获的感觉简直不要太棒！
脸上的伤也并不重，更何况钟灵毓这边有顶级的药膏，现在已经几乎看不清疤痕了。
不然如果要让钟离寒知道自己去练习的时候受伤了，恐怕又是要掀起一番风浪。
狩猎祭开幕之时很是热闹，因为有篝火的鼓舞，有钟离寒发布的豪华奖励圣旨，有铜鼓敲打的激昂声，很难不让人热血沸腾。
只不过在钟灵毓一到现场，狩猎场又再次安静了下来，除了那还在瞧着的铜鼓声，以及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外。
尽管那天钟灵毓鼓起勇气做了一声演讲，但似乎效果并不怎么样。
因为只要她再跟皇上撒个娇，那她说的那些话就像是空气一样，根本没有一点实感。
“毓儿！我的好毓儿，来朕这里！”钟离寒招呼着钟灵毓上去，那高台之上此时已经搭建好了新的大殿，堂皇之际又不失狂野，也不会显得与这狩猎祭格格不入。
殿内坐着许些妃嫔和各家的达官贵人，毕竟这狩猎祭，不单单是皇家的人可以参加，只要在朝内当官的家属也可以参与。
而平民百姓那边也会有相对的活动和奖励，可以说是天谕一个盛大的祭典节日。
钟灵毓今天把头发高高梳起，扎了个飒爽的马尾，暗红色的头带在风中起舞，一身白衣清爽英气，看惯了平时穿着高贵的钟灵毓，一时看到这样的倒是别有几番风味。
“毓儿参见父皇！”钟灵毓跑了过去，给钟离寒行了个礼，众人惊异之际，钟灵毓被钟离寒拉到怀里。
“毓儿乖巧得父皇都有些不习惯了。朕听说前些日子你在这发表了一些言论？”钟离寒笑着抚摸她的脑袋，显然今天兴致很高，毕竟是个与民同乐的节日。
“嗯。”钟灵毓听到这话，眼神坚定的看着钟离寒，“不过我还是希望父皇可以再帮我说一说。”
“今年不想要第一了？”钟离寒看着钟灵毓，眼神柔和至极，语气满是宠溺。
“嗯！今年不想要第一了。”钟灵毓跟钟离寒撒着娇，“不过父皇，就算毓儿今年不是第一，也一定是最开心的一年狩猎祭。”
“毓儿可真想清楚了？到时候后悔输了哭鼻子怎么办？”
“才不会呢。父皇就好好看着吧！我不会让父皇失望的！”钟灵毓从他怀里钻出来，表情神气。
“好！那就依毓儿。”钟离寒揉了揉她的脑袋，站起了身，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开口，“今天，还请诸位猎个痛快，放手去玩吧！”
“哦！！！”下面的人只是稍微一愣，而后发出了惊天的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开战了。
“圣上英明，我等今日与天谕共同欢乐！”
钟灵毓看着下面跪下的人，又看了看此时站在自己身旁的钟离寒，心中的仰慕和敬佩越来越高。
她还是无法想象这么团结一心又与民同乐的昌盛国家，怎么会——
“毓儿，狩猎马上就开始了哦。”钟离寒低头看着盯着自己发呆的钟灵毓，脸上扬起笑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好！毓儿这就过去！”钟灵毓回过神来，脸上扬起笑容。
“朕祝毓儿能凯旋而归。”
“臣妾也祝公主凯旋而归。”皇后忽然出声，她优雅又端庄的笑着，此时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一点压迫感。
这个态度与那天在贵妃宫中的态度简直不像是同个人。
钟灵毓也不好不回应，只是扯了个嘴角继续笑道：“多谢皇后娘娘。”
此话一出，钟灵毓的脑子里忽然连上了一根线，一时，嘴角的笑僵在那。
皇后的眼神稍微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钟灵毓，面上仍是那副慈祥和蔼的国母形象：“公主客气了。”
钟离寒眼神有些介意又冰冷的看了一眼凤碧，凤碧最后只是微微一笑，不再找钟灵毓搭话。
“那，那毓儿告退……”钟灵毓后退两步，直接逃离了这里。
那个皇后真是有够记仇！
“皇上今天的意思是可以大干一场？”旁边，许多达官贵族的公子在一旁窃窃私语，仿佛对刚刚钟离寒说的话还有些不可置信。
第45章 是祸躲不过
“那天谕公主真肯把那架子端下来？”
“别到时候输了又哭哭赖赖才好，还记得去年三皇子怎么被她整的吗？皇上理都不理。”
钟灵毓有些好奇的凑近了一些，假装是他们的人顺口出声：“三皇子？”
“对啊，就是三皇子！去年三皇子只是在场用鼻子哼了个气，就被天谕公主……啊！天谕公主！”那人说到一半，被周围的人扯了扯袖子之后，才是发觉凑进来问的人是钟灵毓。
“天谕公主饶命，我刚刚被鬼灵附身了！”那人连忙下跪，然后扯了扯周围的人，“我刚刚说了什么？你们听到了吗？”
所有人都纷纷摇头。
钟灵毓无语凝噎，她有这么恐怖吗？
她感觉明明最近一直都有在做好事啊，为什么还这么人见人怕啊。
“没事，我也没听见，好好狩猎，放开了玩。”钟灵毓将他扶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与平时完全不一样。
但眼前这些个人却还是被吓到了。
“是是是！”他们应答之后告退了钟灵毓纷纷溜之大吉。
钟灵毓牵着自己的小马驹，若有所思的巡视了一眼周围，脑子里在回忆着有关于三皇子的事情。
去年好像确实是发生过一些事情。
钟灵毓拿到狩猎祭的第一名不仅得意炫耀，还口放狂言的说了类似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这种话，大部分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就连钟司程当时都没敢出声。
而三皇子钟东余，惠妃的长子，他可以说是除了脾气臭了点，喜欢搞点恶作剧以外是最有力的储君竞争者。
几乎全能的他因为这种事情憋屈，所以当时忍不住用鼻子哼了个气，被钟灵毓看到之后直接被皇帝罚了禁足和惠妃所住宫殿的俸禄。
而在那之后，钟东余则是被钟灵毓狠狠折磨了半年之久，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伤痕。
钟西予因为是双胞胎所以也连着他一起被迁怒，原因是看到一样的脸就觉得火大。
惠妃不爱惹事也足不出户，若不是大型盛宴必须到场她基本很少出现在人前，这会儿一出就闹了这通事，直接跟皇帝说体弱抱恙连皇后那边都不再去请安。
而在折磨这两双胞胎半年之余之后，钟灵毓后来找到了新的乐趣竟是直接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钟灵毓摸了摸自己之前被擦伤的地方，抿紧了唇瓣。
鼓声渐渐扩大，宣示着狩猎祭的开幕，直到铜锣猛地敲响，众人都纷纷骑着马往各处的狩猎林里奔去。
钟灵毓也垮上了马，回头看了一眼秋寻所在的地方，发现沈玄黓只是朝着她微笑招手，而谢临倒是难得的没有大喊大叫。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论是什么暴风雨都尽管放马过来吧！
钟灵毓深吸一口气，骑着自己的小马驹也奔入了狩猎林里。
狩猎林的林子很大，而且有三个分区，所以即使参加的人不少，但钟灵毓进来的时候周围也还是一个人都没碰见。
在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只猎物的时候，钟灵毓屏住了呼吸拉起弓，但却在要射出之际，又是一阵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这次倒是没擦伤她。
但是那只箭稳稳的射到了猎物的脚下，猎物受到惊吓，连忙跑进了灌木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钟灵毓往后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但是这个手法与那天擦伤了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钟灵毓做了个深呼吸，定了下心神，打起了精神继续去狩猎其他的猎物。
可无论她每次看到什么猎物，只要在自己拉弓蓄力的时候，总会有一支箭从自己的身边穿过，打跑那只猎物，所以进来了这么久，她还是一只猎物都没有猎到。
又或者说，一支箭都没有射出去过。
即使钟灵毓大致能猜到缘由，但是还是感觉有点委屈，毕竟那也算是她犯下的罪孽，这是她必须要受到的惩罚。
但是——
钟灵毓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弓，想到那两个人尽心尽责的教自己射箭和骑射，想到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想到钟离寒的期待的目光，想到谢临笑着说要让自己拿第一，想到秋寻的鼓励，就莫名的有些委屈，但却不得已承受这些委屈。
原来这就是那些被她欺压的人所体会的心情吗？
不知为何，眼中忽然蒙上了一团模糊的雾气，眼泪滴落在了双手紧紧握着弓的手背上。
远处，两个人头从树干后面探出头来。
钟东余看着钟灵毓骑着小马驹低着头的背影，脸上扬起了笑，“活该。”
“我们不狩猎了吗？”钟西予看了一眼那边呆坐在马上的钟灵毓，又看了看他俩空荡荡的笼子，出声问着钟东余。
“狩不狩都没什么意义，反正到时候钟灵毓跟父皇一撒娇，她就算是双手空空父皇也要说她第一。”钟东余一副完全根本不相信钟离寒宣言的样子，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笼子，即使有些不甘，但最后却也还是把气撒到了钟灵毓身上。
他可不会忘记那半年他们兄弟俩是怎么过的，母妃又是怎么过的。
钟西予没有接话，只是继续看向那边还坐在马上低着头双手却好像抱住了双眼的女孩。
“她……好像哭了？”钟西予轻声道。
“哈？你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她钟灵毓要是能被这点事弄哭，我现在就去第三区的狩猎场单挑老虎！”钟东余的声音一时有些压不住，钟西予想提醒他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钟灵毓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的就是两个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束发少年，除了一人刘海往左一人刘海往右，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糟了！”钟东余皱眉啧了一声，却忽然像是反应过来看到了什么一样，再次有些惊异的抬头看去。
钟灵毓此时红着双眼，鼻子也红彤彤的，眼泪还没擦干净就又有泪珠从眼眶滑落，她紧紧抿着唇，看起来让人怜惜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