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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了不谈以往吗？”
“对！今朝有酒今朝醉！”楚临渊笑了。
他觉得今日算是这辈子最卑微的时候，如此小心讨好着一个女人，且还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楚临渊，这宅子不是盐商的吗？你怎的在此的？”赵慕清心底疑惑，便也忍不住此刻大煞风景的询问。
“娇娇，你就没别的话和我聊？”如此好的氛围，就谈这破宅子。
赵慕清尴尬的咳了咳，替自己斟了一杯酒：“这不是久别重逢，与你还有些生疏。”
这生分的话说的，皇帝又暗戳戳的伤心了。
他喝了一杯闷酒，还想去倒第二杯时，赵慕清拦了他：“你伤未愈，忌酒。”
娇娇这是关心我。
果然，娇娇心底还是有我的。
第三十七章
想到此，皇帝心情又好了，他听话的放下酒杯，解释道：“我此次南下，除了想看看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之外，更想着查查江南两岸官员与盐商贪墨之事。”
“查到姚知州头上了？”赵慕清当过官，自然是知晓，凭姚知州那微薄的俸禄，怎能过的如此奢靡。那府邸建造的规格堪比亲王府。
“嗯！我的娇娇就是聪慧。不亏是当过大理寺少卿。”皇帝眼中亮着光，骄傲的夸赞了一番。
“我等萤火之光怎敢与皓月争辉，皇上才是精明武断。”
两人这话题越聊越官方，话语也是越来越客套，皇帝略微有些受不了，他今晚安排这一切可不是准备与她你来我往的客套的。
“娇娇，今晚别回了好不好？”皇帝揽着她，温热的掌心握着她的，他语气带着些许祈求，那小心翼翼求宠幸的模样，叫赵慕清好生快意。
若非五年前受破害太深，皇帝固有形象太过根深蒂固，赵慕【创建和谐家园】有种重新认识了他的错觉。
“楚临渊，这五年，你后宫就没添人？”
若说他这五年清心寡欲如和尚一般不近女色，她大抵是不信的，毕竟皇帝三宫六院，女人那么多，怎么可能寡着五年之久。
除了太监能做到，怕这世间也没别的男人能如此了。
“没！除了你，我不想有别人。”楚临渊道。
“我不信！”赵慕清觉得男人说谎的本事愈发长进了，连草稿都不打了，睁眼说瞎话。
“不骗你！”
皇帝环着她的腰，一边贴着她的耳边暧昧的回话，一边得寸进尺的抚着她的背脊。
赵慕清感觉到男人不老实，她身子倏然就紧绷了起来，下意识的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只是还未等她挪开他的手时，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莲花池中突然泛起一阵波纹。
那池中似乎有什么在搅动，池水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此时，亭中火光微漾，就这昏暗的灯火，赵慕清蓦然看清了，那湖中分明是有一个人。
说时迟，那是快。
那人钻出湖面的瞬间，便朝着皇帝狠刺而去。明晃晃的刀刃在寒空破出声响，不过是呼吸间，那行刺之人便已到了近前。
赵慕清瞬地倒抽一口冷气。
那一瞬间，她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下意识的挡在了皇帝跟前。
刀刺入血肉，那麻木的痛瞬间席卷。
皇帝转身便瞧见了惊瘆的一幕，他的女人，他孩子的娘，用柔弱的身躯护到了他的身前，彼时，那匕首已深深地扎入了她的小腹。
“娇娇！”皇帝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眸光猩红，因愤怒才面露扭曲，对着那行刺之人：“而敢，朕要将你五马分尸。”
塔尔汗见有女人替皇帝挡了刀，满脸惋惜，他桀桀桀笑着：“狗皇帝，你杀我突厥子民千千万，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着，他又拔出腰间佩刀，朝着皇帝攻击而去。
皇帝是会武的，非偷袭的情况下，要想将他一击毙命，基本是痴人说梦。
很快，那塔尔汗便被楚临渊缴了械，扼了脖颈。
皇帝既然说了要将他五马分尸，自然不会轻易要了他的命，等赵二宝姗姗来迟跪地谢罪‘救驾来迟’时，将那塔尔汗转交给了赵二宝。
赵二宝挥手，遣了人将突厥王子绑严实了后，才看向面色阴沉的皇帝：“皇上，快将赵大人送回去，此刻派人去驿倌找太医怕是来不及。”
楚临渊小心翼翼的抱起赵慕清，那一刀捅的极深，穿了骨，血透过她海棠色的衣褙，滴落在白玉砖上。
“娇娇，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皇帝此时的声音有些发颤。
第三十八章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起，女子羸弱的身子似是没有重量。她因疼痛而瑟缩着身子，面色苍白而破碎。
为了护他，伤成这番模样……
皇帝的心从未有过的抽痛。
“皇上，我若是……若是死了……皇上一定要护住我们的安儿，好不好，你答应我。”她疼的声音有些变。
皇帝：“娇娇，不许你这么说，你要好好的活着，守着我们的安儿长大。”
赵慕清艰难的掀开沉重的眼皮，透过朦胧的泪光，瞧见了皇帝的面容，诧异的是，她竟破天荒的发现，皇帝那刚毅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泪。
泪珠顺着他坚毅的下巴滑落，滚烫的滴在赵慕清掌心上。
她手指头动了动，惊讶且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其实，能死在你的怀里，这种结果也还算是不错。”
“我不准你胡说，我说过了，谁也不能让你死，就算是老天爷也不能……”皇帝声音有些沙哑，他抱着她上了马车。
“其实，这样也不错，我若是死了，我们……便能互相放过了。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赵慕清痛苦的身子略微蜷缩，她清浅的喘着气，眼角溢出泪光。
她的话似是刺中楚临渊，他脸色倏然变了，沙哑的嗓音带着痛苦：“不！我不许，赵慕清，你给我听好了，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会缠着你，你休想甩开我。”
“哪有你这样的人，你真的是讨人厌。”赵慕清还想说些什么嫌弃他的话语时，男人先一步的堵住了她的唇，他温柔的吻着她的唇，她的额头。
“娇娇，我爱你，爱惨了你……”
黑夜中，车架朝着城内驿馆方向疾驰。
不多时，那驿馆内便灯火通明了起来，肃杀的军队停至驿馆门前，那得了通传的太医早已守在驿馆门前。
太医兢兢战战的看着年轻的帝王从抬轿中抱着个清丽的女子下来，张太医连忙迎了上前，仔细查探着赵慕清的伤势。
内室里。
张太医擦拭着额前的汗，唏嘘后怕的开口：“这伤只差分毫便伤及肺腑，真是险之又险啊。”
赵二宝听闻，心跳蓦地便加了速，他小心翼翼开口：“张太医，你定要保赵大人无虞！”若是赵慕清死了，陛下恐是要疯！
整整一日，太医院众位医术大能不敢有丝毫懈怠守在赵慕清的床边，而病榻上虚弱的女人并无转醒的迹象。内室里，在此伺候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稍有不慎惹怒了皇帝。
“皇上，已经两日了，您要保重龙体啊，奴才把膳食端了来，您多少用些吧。”赵二宝战战兢兢地走到皇帝跟前，道。
皇帝挥了挥手，压抑着沉冷的声：“退下！都退下，没朕传唤，都不许进来，还不快滚！”
赵二宝叹了声，屏退了伺候左右的宫人。
咿呀一声响动后，门缓缓阖上。
*
悬着福禄海棠双绣的绉纱拔步床上，盈盈娇弱的女子沉沉地睡着，她的脸色如纸片般苍白，细细的眉宇紧紧地蹙着。
皇帝已经守了她两天两夜，心境也一点点趋于崩溃，他不敢去想她若是再醒不来了会如何？
他坐在床沿，温热的大掌覆着她小巧的手掌。她的手很凉，皇帝握着心颤了颤，某种想法掠过心头，他害怕的又去探了探她的鼻息。
浅浅的气息吐在他指缝间，他心稍稍安了。
时间不知又过了多久，窗牖微微敞着，外头海棠花正艳，风徐徐吹动纱绉。
终于，床上的女人有了些动静：“唔……”
“娇娇？”皇帝激动的声音有些抖。
第三十九章
他试探性的唤了声，见赵慕清浅浅地眼皮动了动，薄唇微微地张开。
“娇娇，你醒了。”皇帝勾唇笑了，那一抹如释重负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喜浮现在他的脸上。
而后，他对着赵慕清温柔的开口道：“娇娇，这几日，你病着，朕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朕发誓过，只要你醒过来，朕一定要亲口告诉你。”
“朕从前狂傲自大一贯以自我为中心，又一帆风顺惯了，从未在哪件事，或是哪个人身上吃到苦头，唯有你让朕撞的头破血流。娇娇，朕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便被你吸引了，那颗心也在日渐相处中逐渐的沦陷。可是，朕一直不敢承认爱你，如痴如狂的爱着你。”
“直到朕失去了你，才幡然醒悟，爱你早已融入骨血。五年的时间，朕从未忘记过你，思念也如蚀骨之蛆折磨着朕。为了麻痹神经，也为了能在没有你的日子里好过一些，朕夜以继日的处理着政务……”
“朕从未想过与你还会有重逢的一日，朕也无比庆幸，庆幸亲临苏淮处理贪腐。娇娇，朕发誓，若是你愿意原谅朕，接纳朕，爱朕，哪怕只有一丝半毫也不要紧……”
皇帝声音很轻很低，却是无比诚恳与真挚，缱绻的深情萦绕在她的耳边，她听着缄默许久，终缓缓地睁开眼帘。
入眼的是一张布满着憔悴的脸，他身穿着衮冕龙袍，高大的身躯半跪着，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这番模样，搅的赵慕清心湖乱了。
从前的那些坚持在这瞬间瓦解离析。
她想了许久，也认真考虑了许久，久到了皇帝面容上溢满了不安与害怕，怕她再次拒绝。
“若回京城，我不入后宫。”她道。
皇帝见她应了，面上覆满了惊喜：“好！”
“我还要做官。”做官大抵是赵慕清这辈子都逃不开的执念，再者说，比起当楚临渊的皇后，被困在后宫这一方天地里，不如在官场上大掌拳脚来的爽快。
皇帝听着，无奈的笑了，他宠溺的点了点头：“成！朕都依你，只要你乐意要朕，朕当个昏君都成。”
“安儿可以入宫，不过关于如何教导他必须我说了算。”赵慕清又提了一个条件。
皇帝自是不必说，此刻被她乐意回京冲昏了头脑，甭管她说什么都点头如捣蒜。
“行，孩子是你生的，你说了算。”
“还有，安儿不能当太子，安儿未来做个闲散王爷就成。”赵慕清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把未来的事儿都说明白了。
“不成！”皇帝拒绝的飞快：“安儿若不做太子，朕这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未来给谁？你莫不是还打算让朕去临幸旁的女人？”
赵慕清被皇帝问住了，也对，安儿若不当太子，皇帝无子嗣，未来这江山交给谁？况且，不立太子，江山何以稳固？
难不成真叫皇帝去临幸旁的女人，再生个儿子来膈应她？
“这件事往后再议吧！”赵慕清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