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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挽跟他讲了刘爷爷一家的故事。
梁顿听完后很感慨：“下次有这种事情你记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一起解决。你是一个女孩子，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处理。”
虞挽跟着段从晰参与了羊角文具的项目，学习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学到的东西全部能用到《数字遗产2.0》上。
所有的项目前期准备都很重要，设计者要发现用户的真实需求。为此，梁顿在APP上发了个征集意见的公告。
虞挽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数字遗产》管理员，自认为对用户的需求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为了做得更好，她还是决定拿着整理好的用户意见去问问段从晰，毕竟他的眼光独到又狠辣。
“你在重做《数字遗产》？那个学长提议的？”段从晰看着资料问。
“是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上周末。”
此时，段从晰正倚在餐桌边，空着的那只手端了一杯咖啡，整个人懒懒的，闲适松快。虞挽站在他旁边，觉得自己宛如在向老师请教问题的小学生。
“看来你私下跟他联系得还挺多。”段从晰的语气凉凉的。
“我们都是为了讨论怎么重做《数字遗产》，没有别的了。”
段从晰听到她的回答，皱着的眉头舒展，说：“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解释干什么？”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低低的，就像他身上那股掺在薄荷里的熏苔木香调，温和怡人。
“我还不是怕你吃醋。”
段从晰听到了有意思的事，放下手里的咖啡，身体转了一个角度靠近她，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你为什么要怕我吃醋？”
虞挽无言以对，窘迫地往旁边让了让。段从晰却靠得更近，几乎把她困在了餐桌前。
“我……”刚刚的回答是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是啊，她为什么要怕他吃醋？他们又不是恋人关系。
段从晰继续困着她，等她的回答。
结果，他没等到她回答，等到潘声远从外面回来了。
潘声远看到厨房有人，下意识就看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虞挽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不等她解释，潘声远自顾自地说了句“今天外面挺冷的”，然后加快脚步走进工作的房间。
多一个人还真是不方便，就这么被潘声远打扰了，段从晰的脸色有点差。
他拉住想要逃跑的虞挽，举了举手上的资料问：“你还想不想听到我的建议了？”
虞挽只好留下来，气鼓鼓地看着他。
都怪他。
“关于用户需求这块，有些时候，用户表达的并不是他们心里所想的。我举个例子。”段从晰虚勾了一下嘴角，“就比如说刚刚，潘声远说‘今天外面挺冷的’，他想表达的真的是今天外面很冷吗？显然并不是。他只是意识到自己回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了我们，所以觉得尴尬，想要化解尴尬。”
虞挽一开始还听得挺认真的，后来越听越不对。
臭不要脸啊，他连这种事都能拿出来举例子！
“你觉得你举的例子恰当吗？”
“周六陪我出去一趟。”
话题转移得太快，虞挽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问：“去干什么？”
段从晰的目光扫过外面的客厅，投向放在墙角用来装饰的画架上，说：“这个画架有点旧了，去画材市场买一个新的，顺便再去隔壁花鸟市场买点绿植回来。你有空吗？还是要和那个学长重做《数字遗产》？”
原本虞挽是打算周六和梁顿见一见的。
不等她回答，段从晰继续说：“这个就是我的新例子。我的表面需求是让你陪我去买东西，实际上是不想你和那个学长接触。这是一种现象，用户往往因为种种原因不愿意表达自己的真实需求。”
他用认真的语气讲这种事情，虞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哦”了一声。
“还有一种现象是，用户也不清楚自己真实的需求是什么。就比如这条用户意见，很多用户反映APP的图标太亮了，但其实《数字遗产》的图标颜色并不亮。”
虞挽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一条用户意见，图片底色明明是暗色的，怎么看也不亮。
“所以，他们的真实需求不是换一个更暗的图标？”她若有所思地说。
“他们的需求其实是更加保护隐私和安全，毕竟很多人保存的是社交账号的密码。这个应用属于比较有意思的类型，让人看到后会产生好奇心想要打开看看。如果应用被别人打开，很容易就能从后台找到保存的内容，这会让人没有安全感。我建议设置一个打开后的二级密码。其他你都做得很好，进步很大。”
虞挽恍然大悟。
实际上，虞挽的进步让段从晰有点吃惊。当初他就从她稚嫩的作品集里看到了她的灵气。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尤其是他能在她的一些想法里看到自己的影子，给他的成就感就像是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所以，你周六跟不跟我去买东西？”他问。
这不是例子吗？虞挽愣了愣。
段从晰轻描淡写地解开她疑惑的样子跟她大学崇拜他时想象出的形象差不多，无关长相，只关他的洞悉、敏锐，他的能力。
她发现，他依旧是她的偶像。
偶像的邀请，她拒绝不了。
“去。”
S市有一个很大的画材市场，网上很多画材都是从这里出货的。每到周末这里就特别热闹，来的大多是学生和美术从业者。虞挽读大一还须要上基础课的时候，也和舍友陶湘她们来过这里。
今天，她和段从晰都心知肚明买画架只是一个借口，来了之后就在里面闲逛。
每家店铺都紧挨着，店里卖的东西大致相同。画架画板堆放得看似杂乱，却有一种本就该这样放的秩序感。多到数不清的颜料摆在架子上，让人眼花缭乱，从里面挑选会有种幸福感。
今天，段从晰穿了一件浅色的大衣，高大挺拔的身形走在人群里很受人瞩目。除去眉宇间一丝与生俱来的傲慢外，他本身的气质其实很亲和，引得好几个女学生一直在关注他。
“你还挺受欢迎的。”这句话说出来虞挽就后悔了，好像她在吃醋一样。
果然，段从晰勾着唇问：“你吃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会替虞挽隔开从她身边走过的人群。
虞挽也不能每次都败在他的臭不要脸之下，反击说：“我只是看你不是人人喊打，有些不习惯。”
段从晰眯了眯眼睛。
虞挽朝他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逛出了一种约会的感觉。
“你要去哪家店买画架？”
“随便找一家吧。”段从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两人停下脚步看向四周，正要随便选一家店铺的时候，看到关琢的同学庄庐拎着两大袋东西从一家店里走出来。
庄庐看到他们愣了愣：“这么巧啊。”
“真巧。”虞挽看了看他手里的袋子，“你怎么买了那么多颜料啊？”
庄庐笑了笑说：“帮别人买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虞挽看着他匆匆离开，很疑惑。
他帮谁买这么多颜料？这么多罐颜料看起来够很多人用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问段从晰：“你有没有觉得，他看到我们有点紧张？跟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庄庐和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关琢，他这么紧张，很容易让他们想到是不是跟关琢有关。
“跟着他看看。”段从晰拉着她跟了上去。
庄庐出了画材市场后，没有去停车场，而是提着两大袋颜料去了一百多米外的一家快递营业网点。
停在营业网点外，虞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段从晰握着，脸上一热，故作镇定地把手抽出来，说：“他来这里难道是要把颜料寄出去？”
“看他出来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庄庐两手空空地出来了。
他走后，段从晰和虞挽走进快递营业网点。
接待台坐着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刚才是不是有个男人来寄了许多颜料？”段从晰问。
“那个大哥呀，你们认识他？”
虞挽点了点头问：“你好像跟他很熟，他经常来吗？”
“也不经常，他就来过几次。只是他寄的那个地址很偏，只有我们一家快递公司送到，而且他每次寄的东西都很多，所以我对他有印象。”
“他的东西是寄到哪里啊？”
男生打量了他们一下，露出非常职业的笑容，说：“这是客人的隐私，我不能说。”
虞挽碰了个壁，也不气馁，拿出大学时对付宿管阿姨的那招，笑着看着男生，想软磨硬泡。
男生果然有点心软了。
段从晰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往那里寄东西的？”
男生想了想，这个可以说：“就今年过完年之后吧。”
虞挽和段从晰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时间节点很特别，根据莫殷打听到的消息，关琢过年的时候和庄庐有过联系。
段从晰又问：“收件人是不是叫关琢？”
“好像……好像是姓关。这是你们自己猜到的，不是我说的。”
所以，庄庐说和关琢没联系是骗他们的。
画材市场离庄庐的打印店不远。他前脚刚收拾好店里开门，后脚段从晰和虞挽就到了。
“你们怎么来了？”他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僵硬。
段从晰说：“我们想联系关琢。”
“我上次都说了，我不知道。”
“你买的颜料是寄给关琢的，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不用骗我们了。”段从晰不再拐弯抹角，“我们找关琢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希望你能告诉我们怎么找到他。”
让虞挽想不明白的一点是，庄庐为什么要骗他们。
“我知道，你是段从晰。”庄庐说。
虞挽问：“你认识他？”
“莫殷的朋友嘛，因为抄袭被赶出明铉科技。”
“我是自己走的。”段从晰不满地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