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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从晰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梁顿走后，虞挽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对面的段从晰，表情严肃地说：“在这里，我必须说明一件事。我之前确实暗恋他，但是现在已经冷却下来了。”
从梁顿回国后，她就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冷却下来了。可能像有人说的那样，暗恋一个人是享受这个隐秘、悸动，又苦涩的过程更多一些。
她刚刚特别担心段从晰把她暗恋的事说出来。
“既然你不喜欢他了，是不是就喜欢上我了？”段从晰问。
不过他没指望虞挽会回答“是”，她不喜欢梁顿了，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他心情好一整晚了。
“继续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段从晰暂时不需要答案，可是虞挽后来仔细想了想，她可能有点喜欢他吧。
第二天白天，段从晰和虞挽在酒店里没有出去。两人这次来T市都带了电脑，没事的时候正好继续做羊角文具的方案。
无论羊角文具是要数字化转型升级，要增强企业文化里的设计感，还是要升级用户体验，原本的办公用户都不能抛弃。方案要结合羊角文具的特色，给出用户体验设计以及新的产品路线。
虞挽吃完早餐就被叫了过来。她主要是帮段从晰整合内容、制作方案。
房间里就一张写字台，被她占了一大半。她的身后是一整面墙的落地窗，两层窗帘全部被拉开，光线透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段从晰坐在她对面，身体微微侧着，呈现一种闲适的姿势。笔记本电脑就放在他交叠的双腿上，他微微低着头，眼神专注，短发在额前留下细碎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仿佛能让人在上面滑滑梯。
虞挽只要稍稍抬头就能看到他，每次她都要晃神几秒。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键盘声，空气里弥漫着香醇的咖啡味。她又一次抬头，视线撞上了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要不要我凑近点让你看？”
虞挽否认：“我没有看你。”
“是吗？”段从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调侃。
“我就是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
虞挽扫了一眼电脑上的方案目录，随便找了一个问题：“羊角文具转型升级后推出的第一套产品很重要，你要给他们什么建议？”
段从晰把问题抛还给了她：“你有什么想法？”
其实这个问题虞挽想过。
“我觉得他们家笔的透明笔杆很有特点，可以保留下这个形式。要扭转大家对它的固有印象还挺难的，或许可以借助别的IP（知识产权），和别的IP做联名？我觉得找一个博物馆合作挺不错的，选择一件比较有名的文物，比如说画，做一套和画里颜色相同的彩笔，再做一些衍生的胶带之类的。”
“你把你的想法整理整理，写进方案里。”
“什么？”虞挽愣了一下。
这么随意的吗？
段从晰听出了她的质疑，说：“我说过，工作上我很严格，不会因为喜欢你就放水的。”
虞挽轻轻“哦”了一声。
他说一句她的想法很可行不好吗？怎么什么都要扯到喜欢上？
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
那是段从晰的手机，来电显示上写的是“程为业”。
她看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想起被强占了作品的关琢。谁能想到业界的大咖竟然是这样的人。
幸好她当初崇拜的不是他。
段从晰把腿上的电脑放到桌子上，拿起手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接通电话。
“程总有事？”
他的余光看到虞挽正看着自己，眼中带着好奇，干脆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上。
“我听说你在筹备成立咨询公司。”
段从晰走到虞挽身后俯下身，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虞挽的身体往前倾了倾，想跟他拉开距离。
他伸出手握上鼠标，这个动作像是完全把她圈在了怀里。
“程总的消息还挺灵通。”段从晰一边滑动鼠标检查方案，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男性气息从身后包裹着她，温热的气息随着他说话拂过头顶，那低沉的声音近得像是就在她的耳边响起，【创建和谐家园】着她的耳膜，让她的脸立即红了起来。
她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电话的内容上。
电话里，程为业说：“毕竟我们也共事了那么久，我总要关心一下你的。我还听说你最近在打听那个叫关琢的设计师。”
原来他是知道段从晰在找关琢，特意打电话来的。
看来段从晰和虞挽的活动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事关他的声誉，他肯定会阻止他们。
虞挽心里有些不安，抬头看向段从晰，入眼就是突起的喉结和轮廓好看的下巴，还有嘴角扬起的一个弧度，很吸引人。
“看来程总是真的很关心我。”段从晰和他打太极。
“你找他干什么？”
“都说是我抄袭他，那我当然是找他道歉，不然你觉得我找他干什么？”
“是不是莫殷跟你说了什么？”
“程总觉得莫殷会跟我说什么呢？”
段从晰句句话都能反问回去，虞挽觉得自己要是程为业，这时候肯定聊不下去了。
但程为业毕竟是大佬，笑了笑说：“我怎么知道莫殷会跟你说什么。”
电话里传来一阵别人的声音，他又说：“我要去开会了。”
“正好我也很忙。”
这是一通试探的电话。
挂掉电话后，段从晰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低下头，下巴不经意间蹭过虞挽的额头。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两个人都愣了愣。
虞挽光洁的额头就在唇边，再近一点点就能碰到，段从晰的呼吸一滞，随后问：“你抬着头干什么？想让我亲你？”
虞挽回过神来，立即低下头。她的额头上还残留着他触碰和呼吸拂过的感觉，痒得她想挠一挠。她的心跳得都要蹦出来了。
虽然段从晰从后面看不见她的表情，但能看到她被染红的脖子和耳根。
他笑了笑，说：“你别想着耍流氓了。方案整体还行，有几个要改的地方我标出来了。”
虞挽看向屏幕，果然有被标出来的地方。
段从晰直起身体，坐回到对面。
虞挽慢半拍地想起他刚刚说的前半句，气得脸更红了，瞪着他：“你才耍流氓！”
段从晰听到后，抬眼看了看她，仿佛在问：你真想知道什么叫耍流氓吗？
他们身处酒店，又在同一间房间，这样真的暧昧得不得了。
她立即低下头。
臭不要脸啊！
她想起程为业，又忍不住问：“那个，程为业应该是知道我们在找关琢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现在还不确定我知道多少，该慌张的是他。”
虞挽想了想，也是。
小小的插曲后，两人继续投入工作。
谈及用户体验，通常会分为五个接触时刻。预接触时刻是网络声誉和口碑，首接触时刻则是用户逛网店的时候。要改善用户体验、改变在大家看来老旧过时的风格，每一个时刻都非常重要。方案里包括了从网络宣传推广、主视觉、网店风格到售后服务的设计，以及用户愉悦感峰值的打造，这是当之无愧的百万级方案。
一直到傍晚，两人才出门。他们在和昨天差不多的时候到了刘爷爷家楼下。
段从晰果然像昨晚说的那样，不肯上去了。
“你真的不上去吗？那条京巴很可爱的，不咬人。”下车前，虞挽说。
“不去。”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他真的不想上去，她也不勉强他。
下车后，虞挽正好遇到了回来的刘爷爷和浩浩。
“你怎么又来了？”刘爷爷看到她，有些惊讶。
虞挽笑了笑说：“我还想问一些事情。”只不过她这次要问的是浩浩。
刘爷爷看向坐在车里的段从晰。
虞挽说：“他怕狗，就不上去了。”
浩浩嘲笑说：“好 啊。”
段从晰的脸黑了黑。
以他的脾气，要是换成平时被这么一激，肯定马上从车里下来上楼了。但这次他没有，显然是真的害怕的。
虞挽上去后，看到那只京巴犬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在玄关处等主人回来。
刘爷爷看到它，整个人都慈祥了起来。
浩浩自觉地背着书包进了书房做作业。
虞挽看了一眼书房。刘爷爷现在对她还是有点戒心的，担心她站在刘波和刘静那边，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有机会和浩浩聊一聊。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浩浩探出头说：“我有数学题不会做，能不能问问这个姐姐？”
刘爷爷看向虞挽。
虞挽点了点头。
机会就这样来了。
她进书房后，发现浩浩的书桌上空空的，连书包都没有打开。
“是我帮爷爷注册的。”浩浩说。
虞挽诧异地看着他。所以他根本不是找她辅导作业的？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人小鬼大吗？不过她想想自己六年级也已经什么都懂了，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