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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找庄庐的路上,段从晰告诉虞挽上午和羊角文具的人开了个会,使命宣言定下来了。他们内部讨论了好久,最后选择了段从晰提供的一条:用文具激发书写和记录的兴趣,让文具真正成为承载和表现文化创意的工具。
虞挽个人也很喜欢这条使命宣言。
“对了,用户调研资料你看得怎么样了?”段从晰一边开车一边问。
“看完了。”
“说说。”
段从晰的语气像在闲聊,整个人的状态很松弛,这让害怕被他吐槽到自闭的虞挽没了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她发现,他虽然毒舌,但是说得都很有道理,最后能让她学到很多。
“我看完资料后,发现羊角文具现在的用户大部分的需求是办公。”虞挽说。
因为这部分的需求非常大,所以即使羊角文具消失在很多人的视线里,依然能存活下来。
“而且大家对羊角文具的印象就是国民、走土气路线和十几年一成不变的透明塑料笔管。不过我看前几年羊角文具也推出过几款针对年轻人、风格活泼、审美还算在线的文具,可是用户并不买账,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段从晰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没有吸引力。”这是虞挽看到文具图片后最直接的感受。
“没错。羊角文具的大量固有用户的需求是办公,新产品不符合他们的需求。而对于产品的新目标客户来说,他们本来就不是羊角文具的忠实用户,在风格差不多的文具里,他们宁愿选择买自己熟悉的品牌,或者品牌整体风格是他们喜欢的那种。”段从晰一针见血。
他的余光看到虞挽听得很认真,心里很受用,嘴角勾起弧度,继续说:“而且,他们家网店的风格实在太落后了,线上接触也是用户体验的时刻。试问你进到一家像贴满牛皮癣广告的布告栏一样的网店,会有兴致在里面仔细逛吗?就算你看到了还不错的商品,最后会买吗?”
虞挽沉默了一下,说:“不会。”
她进羊角文具的网店看过,确实像他形容的那样,像贴满牛皮癣广告的布告栏,简直太生动形象有画面感了。她忽然觉得他说《数字遗产》像盗版软件,还是嘴下留情的。
她怀疑他跟羊角文具的人开会也是这样直接说的。
“就像走进一家男装店,看到里面竟然挂了几件还不错的女装,在款式比较常见,其他女装店也有类似的衣服的情况下,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去女装店挑选。说到底,羊角文具那几款新产品的失败是因为还不够有吸引力,不够有特色。如果它只做到和市面上大部分产品类似,那根本没有竞争力。一个品牌要有自己的特色。很多成功的企业生产的产品都有相对统一的风格,让人看到产品一眼就能认出来,就像企业的名片一样。还有的公司虽然做出的产品看起来风格都不一样,但实际上都遵守同一个设计原则,那也是统一。”
如果新产品只做到和市面上大部分的产品类似,那根本没有竞争力。虞挽深以为然。
车正好开到十字路口等红灯,段从晰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她说:“你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对我的喜欢开始上升到真人了。”
话题转得太快,虞挽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她移开眼睛不去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你喜欢我什么?”她一直很想知道。
“清纯、漂亮,有灵气,认真。”段从晰张口就来,“你看起来很乖,但是会有小情绪,很有趣,而且对我无条件信任。”
没想到他夸起人来也这么直接,虞挽听得都不好意思了,打断他说:“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
红灯进入倒计时,还有五秒就结束了。
段从晰的视线落在虞挽发红的耳朵上。几绺碎发散落,弯弯的发梢勾着圆润的耳垂,看上去很柔软。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我们下次继续。”说完,他看向前方亮起的绿灯,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虞挽转头看向窗外。
谁要跟你下次继续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了目的地。
“下车吧。”段从晰把车停在路边,旁边就是庄庐开的广告打印店。
直到下了车,虞挽的脸还是红红的。
段从晰回头看向她,好笑地说:“慢吞吞的,要我拉着你走?”
虞挽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立即跟上他:“不用。”
庄庐开的就是一家普通的广告打印店,门口的玻璃门上贴着“复印”“打印”“招牌制作”“广告设计”几个词,里面放着几台电脑和打印机。
看到有人进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从电脑前抬起头,问:“打印还是复印?”
这个人应该就是庄庐了。
虞挽很自觉地替段从晰开口,说:“你好,请问你是庄庐吗?”
“我是。”庄庐打量着他们,“你们不是来打印复印的?”
“我们是来打听一个人的。听说你和关琢是大学同学,我们想知道他现在的联系方式。”
“你们找他干什么?”
“我和关琢以前是朋友,最近想找他问些事情,可是联系不上他了。”
庄庐有些意外:“没想到他还认识这么漂亮的小妹妹。”
段从晰挑了一下眉毛,往虞挽身边站了站。
“这是你男朋友啊。”
虞挽刚要否认,段从晰就说:“没错。”
虞挽的脸又开始红了。
行吧,她的嘴没他快。
庄庐说:“他都已经好多年没跟我联系了,我也联系不上他。”
虞挽和段从晰交换了一下眼色,疑惑地说:“我听你们同学说,你过年的时候跟他联系过一次。”
“啊?没有啊。可能是我哪次喝酒喝多了,瞎说的吧。我们大学那一拨同学现在都跟他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们一无所获。
两人从店里出来后,虞挽叹了一口气,说:“庄庐根本没和关琢联系过,难道是莫殷打听错了?”
“莫殷这些年必定很关注关琢的消息,他打听错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排除。”
“那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我找人留意着庄庐吧。根据莫殷留下的信息,关琢当年被逼离开这个行业后就不知所踪了。看来要找人去他老家再打听打听。”
“他大概是心灰意冷。”想起关琢的遭遇,同样是设计师的虞挽很同情他。
他很有天赋,本应该是前途无量的,业界本应该有他的名字,现在却查无此人。
回去的路上,虞挽抽空登上《数字遗产》的邮箱。这几天她因为工作上的事和莫殷的事,都没有上来看几眼。
还跟以前一样,大部分邮件是用户闲着无聊的调侃。
她往下翻了翻,终于看到一封内容不一样的邮件。
“你好,我想取消我的父亲刘兴学在APP上保存的东西,那是我父亲误存的。”
她回复说:“你好,让你的父亲在APP上操作一下就可以取消了哦。”
虞挽应对用户的一些问题,已经游刃有余。
她的邮件发出去后没几分钟,新邮件就来了。
“能不能不通过我父亲,你们直接取消保存?”
“不可以的哦。”
“你们这是窃取别人的隐私!”
虞挽看到回复,有点生气,她悄悄看了段从晰一眼。
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怀疑这个人和当初的段从晰一样,都是为了邮件内容来的。
服务业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多碰上几个这样的人,她的脾气都要被磨没了。她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手指在屏幕上轻点,解释说:“所有用户保存的内容都是加密的,我们也看不到,用户保存之后随时可以通过APP取消。”
“你不要在这里推脱,我看你们的软件就是钓鱼软件,骗取用户信息,就连老人的养老钱也要骗,我要报警,我要举报!”
段从晰从刚刚虞挽偷偷看他就注意到她了,余光见她表情不太对,问:“怎么了?”
“一个人发邮件给我,说要取消父亲在《数字遗产》里保存的东西,我说用户自己在APP上就能取消了。这人非要我取消,我不答应,这人就说《数字遗产》是钓鱼软件,要举报我。”
还有让虞挽很惊讶的是,《数字遗产》的用户里竟然还有老人。
“那你就说随便他,等着他举报。”段从晰的语气里透着轻蔑。她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这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大事。
虞挽沉默了一下。这还真像他的作风。
“说好的极致的用户体验呢?这也算是内触点时刻吧?”她问。
段从晰看了看她,好笑地说:“你还挺会学以致用。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不是你的目标用户。虽然说一条差评比好几条好评更让人印象深刻,但是《数字遗产》在应用商店里的评价本来就很低,你不用在意这些。”
虽然他讲的都是实话,但这些实话怎么让她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段从晰见虞挽气鼓鼓的,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不太好听,又补充说:“你刚毕业,没经历过这些事情,不过不用害怕,我可以帮你。”
虞挽发现他有点变了。
因为他喜欢她,所以会安慰她、帮她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要举报她,她确实有点不知所措。听他这么说,她慢慢平静了下来,说:“还是再沟通一下吧。”
她在邮件里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
邮件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人来加她的微信了。
虞挽点击通过验证后,对方直接发了一个语音通话的请求过来。
虞挽接通语音电话:“你好。”
“你要怎么样才能取消我父亲保存的东西?”对方是一个女人。女人这语气和当初段从晰找她要莫殷留下的邮件时如出一辙。
“你和你父亲沟通一下,直接在APP上取消就可以了。”
“他愿意取消我还要找你?什么‘数字遗产’,遗产怎么会是数字的?好好的要保存什么数字遗产?我爸就算要立遗嘱,我也应该知道!你要是不取消,我就去举报你们这个骗子软件。”
这女人气势汹汹,言辞里的警告让虞挽听着很不舒服,她皱起了眉。
这时候,段从晰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摊开掌心把手伸到她面前。
虞挽看着出现在视线里的手。
她一直觉得他的手非常好看,是那种骨相里的好看,每一块骨骼都像雕刻出来的。
他这个动作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像在跟她说:我帮你,交给我。
她的视线沿着他的手臂往上,对上他的眼睛,朝他摇了摇头。
段从晰没有坚持,又把车开到了路上。
“既然是你父亲,为什么你不能让你父亲自己取消呢?我有点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们用户的女儿,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怀疑你才是骗子。而且我们的APP非常尊重用户隐私,也不存在什么欺骗和钓鱼,如果你真的不满,可以选择报警。我相信警察同志不是看谁嗓门大、气势足就帮谁的。”
“他就是我父亲!有户口本可以证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