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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她的笔记本，秦笙君一笔一划的在上面写下了数字，随即交还给她：“温瑶，你很好，这点毋庸置疑，你值得这世上所有的美好。”
默默低头，温瑶眼眶发涩，嘴角扬起了一个苦涩的弧度。
美好么？也许五年前的自己，确实值得吧？可如今的她，只剩下一身残败和肮脏。
温瑶没说话。
秦笙君率先告了别：“好了，我是偷跑出来的，有事记得联系我。”
话音刚落，温瑶身后就停了一辆迈巴赫，他摇摇手，转身上了车。
温瑶站在原地，指尖摩挲着笔记本上的字迹，良久，突然觉得心底后知后觉的涌上一丝暖意。
好像一切也没有那么难熬。
洛桑国际赛定在八月中旬，温瑶再遇见唐韵锦，是在六月末。
江北的气候燥热，夏日，走在大街上，犹如在汗蒸房里的做仰卧起。
两人面对面而坐，唐韵锦打量着温瑶，不久就红了眼。
温瑶的化着精致的妆容，脸色尚且还有些憔悴，但眼底却藏着期待：“好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她要往前看。
唐韵锦随手抹掉划下的泪珠：“怎么过得去？顾承寒那个王八蛋，怎么就非要往死里磋磨你。”
温瑶错开视线，“是我的错。”
唐韵锦恨铁不成钢，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温瑶打断了：“韵锦，我想请老师在指导我一支舞，我要参加洛桑国际赛。”
第20章 求我
唐韵锦双手蓦然扣进，眼睛一亮：“我妈正愁找不出新人呢，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邓愫落，国家芭蕾舞团首席演员，唐韵锦的生母。
温瑶浅笑，死寂的心倒是有一分悸动：“我想重来一次。”
势在必得的重来一次。
唐韵锦顺着她的笑，也跟着乐呵，颊侧的梨涡浅淡：“你重来多少次，都改变不了，你在舞台上就是王的事实。”
这是她母亲邓愫落亲口给她的评价，温瑶身量修长纤软，每一块肌肉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量和美型，刚柔并济，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舞台了。
告别唐韵锦，约好了下次见老师的时间，温瑶才慢悠悠的踱步回到顾家。
从市中心到郊区的距离不算近，她也就这么硬生生的走了下来。
常贺给顾承寒打电话时，顾承寒坐在顾家的一楼大厅沙发上，已经砸了两个古董瓷瓶了。
“她在找当年恒愈珠宝的员工，跟着她的人说，今天温瑶还见了秦笙君和唐韵锦。”
顾承寒舌尖抵了抵腮：“秦笙君？他秦大什么时候手伸的这么长了？”
话筒那端沉默了片刻，随后常贺开口，“您最近可能动作太大了，秦家自然注意的多一些。”
顾承寒嗤笑：“常贺，没人逼你跟着我。”
说到底，不过也是秦家放到他身边的狗罢了。
常贺也不恼，平铺直叙：“还有，有人今天围堵了温瑶，网上的消息，人尽皆知了。”
顾承寒眸光微动，磕着茶几的指尖顿住：“她有事？”
常贺摇了摇头：“没有，随后去了锦绣园。”
顾承寒低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他大半的瞳孔，末了，别墅门打开，顾承寒错眸瞟了一眼，随后挂断了电话。
温瑶换鞋，抱着自己的书包，想要上楼。
顾承寒沉声：“站住，你没看见我？”
温瑶脚步顿住：“看见了。”
理所当然的表情写满了看见了，然后呢？顾承寒大掌钳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温瑶，你最好放聪明点，五年前我能将你送进去，五年后，我还可以。”
温瑶敛着眸子里的碎片藏好，她想说，不一样的，五年前，他是作为自己最信任的人将自己送进去的，五年后，她不会不长记性。
“我知道了。”
温瑶顺着他的话道，她知道最好不要无端惹他生气，不然最后讨不到好处的还是自己。
“我想练舞，想参加洛桑国际赛，一楼的客房我可以用一间吗？”
顾承寒不屑：“求我！”
温瑶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就在顾承寒以为她还要倔着的时候，她才软喏开口，“求你了，让我参加比赛吧。”
顾承寒呼吸一滞，送了手，转身时扔下了一句话：“晚上回卧室。”
他脑海里回荡着温瑶十八岁那年赌气说得话。
那时候，她没日没夜的练舞，脚尖红肿，动一下都钻心的疼。
顾承寒不让她动，温瑶闹脾气，顾承寒比她脾气更大，同样的话语，温瑶差点暴走。
“跳舞是件无比崇高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求你才能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算是我的男朋友，也不能这样玷污舞蹈。”
十八岁的她，明眸善睐，有人气。
二十六岁的她，被打磨了棱角，眼里除了在提及舞蹈时能够闪烁着微光外，死寂般寸草不生。
第21章 我如果非要这么做呢
没来由的心慌让顾承寒在床上折腾她的力道更重，看着身下隐忍疼痛，贝齿轻咬嘴唇的人，顾承寒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那天，顾承寒回来取文件，刚打开门，就见客房的门恰好没关。
客房的所有摆设都原封不动，温瑶只在狭小的空地上旋转展臂，动作力求极致。
他看见了，温瑶抬腿时，总是刻意放慢的速度。
站在那里许久，直至温瑶一舞毕，再次重来。
鬼使神差的，顾承寒吩咐跟在身后的常贺一句：“帮她准备一个舞蹈室。”
常贺应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一动。
从那天开始，温瑶白日里练舞至力竭，晚上便是噩梦般的开始。
常贺带她去舞蹈室的那一刻，她心生欢喜，却在吞噬星空的暗夜里，清楚的知道了，她不过是先拿了一份嫖资而已。
这样的情况差不多持续了一周多，直到，网络上爆出了温长虹的事件。
温瑶不常上网，唯一一次碰了电脑，是为了给邓愫落发邮件确认一下她的空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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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兽心：为救女儿，罔顾他人性命！！】配图，是温长虹早年采访被拍下的问诊视频里的截图，只不过，被人p上了红字。
滑车滚动，字字锥心，温瑶握着鼠标的手抖到不行，深吸一口气，眼泪却不争气的滑落。
下面的评论不堪入目，将温长虹这一辈子批判的一文不值。
【难怪，这几年都不见他出来了，早死早超生，记得给人家赔罪。
】【有其父必有其女，啧啧，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现在的医生，不拿回扣，改开始明抢了？】【走后门走的如此正大光明，监察部门是死的吗？】……温瑶一股脑的将电脑扫到了地上，嘴唇颤动，眸子猩红。
顾承寒看到消息时，十家报社已经联合出版了报纸，这个时间段，除了网上，怕是整个江北都知道了温长虹的事情。
当年温长虹作为外科手术最锋利的一把刀受到了多少敬仰，如今就有多少人拉踩。
焦头烂额的处理了一整天关于他的事，顾承寒烦躁的拧眉，松了松领带，压上温瑶的时候，意外的感受到了身下人的配合。
结束时，顾承寒从背后拥住她，掌心下肌肤顺滑娇嫩，怀里人气息不稳，不时地打个颤儿。
顾承寒心满意足之际，只听见温瑶哑声开口，“能不能放过……我爸爸……求你了……”
声音破碎，夹杂着的哽咽却异常明显。
所有的柔情蜜意瞬间消失殆尽，顾承寒揽住她的胳膊用力，将人掰了回来，看着温瑶满脸泪痕，眼里是收不回去的厌恶和恶心。
她恶心自己？凭什么？？他妈的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我知道是我爸爸对不起你……但是他这一辈子，除了你妈妈，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位他的患者，你不能这么做……”
温瑶视线模糊，她看不清顾承寒是什么表情。
只知道，胳膊被人掐住的位置好疼。
顾承寒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做的，可是脱口而出的话却变了意思：“我如果非要这么做呢？”
第22章 怎样都可以
温瑶眼眶里蓄满的泪水顺着眼睑滑落，视线有一瞬间的清晰明了，温瑶看着顾承寒眼里燃烧而起的怒火。
下意识的开始挣扎，他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自己呢……明明就快要熬不住了……极端的嫌恶让温瑶不肯在乖乖的顺从，顾承寒刚刚被压下去的躁郁升腾而起，一巴掌甩了过去。
温瑶连叫喊都没有，脸颊侧偏，发丝沾着薄汗黏在了脸上，温瑶所有的动作都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不是没有挨过耳光，可是，为什么这个，明明打在脸上，心底却像是被人倒了硫酸，腐蚀的疼痛一点一点瓦解，看着那块渐渐泯灭。
顾承寒只觉得掌心发烫，压不住的怒火盖过了理智，明明是她爸对不起他顾家，他为了这件事烦了一天，想了好几个解决方案，结果回到家还要替人背锅？！就算真的是他做的，温瑶有什么脸在这里跟他闹？！“我问你话呢，如果我非要这么做呢？？”
顾承寒咬牙，他倒是想看看，温瑶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温瑶抬手，好半晌，才摸到了自己的脸颊，掌心下肌肤滚烫，动一动，都是撕心裂肺的的疼。
十八岁说会爱护她一辈子，看见家暴新闻就嗤之以鼻的男孩儿长大了，原来就是这样当男人的。
温瑶勾着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放过我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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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寒瞳孔猛缩，咬牙：“你再说一遍？”
温瑶缓了口气，仰躺在床上，细到好像一掐就要断的脖颈暴露在顾承寒眼皮子底下。
“刑天娱乐如日中天，你旗下的【创建和谐家园】，如果没人，我都可以。”
“顾承寒，你放过我爸爸吧！”
“我爸爸欠你的，我来还。”
“他不能背上这样的骂名，不能也不行。”
顾承寒气笑了：“这个圈子里的事你知道多少？你知不知道，有的人只一次就被玩废了？”
温瑶漾眸无波无澜：“那你吃点亏好不好，别安排那样的人给我，我还想照顾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