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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轻到不能在轻的一个音节，就见轮椅上的那道背影先是猛地一震，随即开始小幅度的颤抖起来。
呜咽声跟着响起，温长虹现在吐字不清，温瑶一把抹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滚落的泪珠。
大步跑向前，直接蹲在了温长虹的面前，双手握住了温长虹的手，声音梗塞：“爸爸，是我，我回来了。”
在抬头，眼白通红一片，血丝蔓延而过。
温长虹努力地控制着双手，反握住温瑶：“瑶……瑶儿……”
沟壑纵横的脸上泪痕明显，明明才五年而已，于父亲而言，好像度过了五十年那么漫长。
温瑶将脸贴在温长虹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就同从前受了委屈躲在他怀里撒娇的时候一样。
物是人非，也总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顾承寒立在监控室，院长作陪。
看着这一幕，静谧的房内响起了一道讥讽声：“父女情深的戏码，看着是不是很感动？！”
身侧的拳头蓦然攥紧，指尖深陷掌心肉里儿而不自知。
脑海中蓦然响起了少女骄傲而又崇拜的声音。
“顾承寒，你今天看到了吗？我爸爸上了新闻报道，他在路上抢救了一个人，心肺复苏做了十分钟，如果是其他人早就放弃了，但是我爸爸硬是把人抢回来了！”
少女刚下舞蹈课，叽叽喳喳的围着他说个不停。
那个时候自己做了什么呢？顾承寒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是啊，你爸爸最厉害了。”
那时的笑意，不达眼底，她也未曾发觉。
少女骄傲的一甩头，及腰长发在空中带出的弧度甚美。
“那是，我爸爸是可以同死神抗衡的人！他就是来拯救世界的，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的神。”
那时候，温长虹美名在外，德艺双馨，在那个医闹永无止境的大环境下，经手于他的患者没有一位不称赞他。
不只是为了他高超的技术。
那时候啊！他听见这话，满脑子想的都是。
神又如何？总有一天，他要让她的神，跌落神坛。
第15章 十七岁的顾承寒 她很喜欢
顾承寒跨步进入病房内，温瑶下意识的抹了一下眼睛，随即看向来人。
温长虹背对顾承寒而坐，感受到温瑶的动作后，略带担忧地望着她。
温瑶扯了扯嘴角：“爸爸，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您，我……要订婚了……”
温长虹双眼蓦然瞪大，嘴唇抖动得越加厉害，温瑶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爸爸，您还记得吗？？是我高中时……的男朋友，他叫顾承寒。”
温长虹右手颤巍巍的抬起，小幅度的不停摇着头，却因为身体不受驱使，力不从心，急的满头大汗。
温瑶不懂为什么父亲动作这么激烈，顾承寒却已经踏步绕过了轮椅来到了他的面前。
手臂自然地环在了温瑶的身后，点头附和，“是啊，订婚典礼的日期我都已经选好了，在六月初，到时候，我会亲自接您过去的。”
让你也亲眼看着你最心爱的女儿，是怎么投到我怀抱的。
语调轻佻，眼里的恶意藏都藏不住，温长虹扭头的动作更加剧烈，“不，不行，瑶……不……嫁。”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了半天。
顾承寒陡然站起身，顺势将顿在地上的人拉起，“温瑶都答应我了，您现在反对，也晚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吧！”
顾承寒转过视线，对于温瑶那小鸡仔似的挣扎不放在眼里。
暗含警告的扫了一眼，温瑶脱口而出，“可是我才没来多久，能不能等等再回去……”
小心商量，带着几分讨好。
曾经同天鹅一样骄傲的人，原来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个认知，并没有让顾承寒痛快多少。
“我说，回去。”
一字一顿的话，让温瑶登时打了个寒颤。
顾承寒环着她的腰，开始向外走。
“瑶……儿……”
一道颤声，让温瑶立时热泪盈眶，抬眼，目带哀求的看着顾承寒的侧颜：“求你了，就一分钟，我不会耽误很久的。”
这个角度，他的下颌线流畅明显，放在从前，她会笑意盈盈的夸这是谁家的男朋友啊这么帅。
而现在，她却在求着他之于她为数不多的怜悯心。
“呵！”
顾承寒哂笑，“你说，我妈当初有没有像你这样，也求过你爸？”
温瑶卷翘的睫毛微颤，心脏赫然一缩，任由那人带着自己往前走。
她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五年的狱内生活她张不开嘴……她只是想，替他拢一拢膝盖上的毯子。
他膝盖不好，她都知道的。
温瑶跟不上他的步子，几乎是一路小跑，被人扔进了车内。
一路疾驰，日头正烈，温瑶却不住的打着寒颤。
“对不起……”
喃喃自语似的音调，在那人攥着自己的腕子回到别墅时，温瑶忍不住开了口。
心里酸涩胀满，如果当初爸爸没有抢那个【创建和谐家园】，自己是不是就不会有和他相遇的机会了？他妈妈，是不是也还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呢？谁也不知道，她也不想要这样的如果。
十七岁的顾承寒，她很喜欢。
第16章 她也曾期待过
一周后，顾承寒带她去了竞标会。
来往之人，探究之色的掩于眼底，神色暧昧。
顾承寒名下的刑天娱乐霸着娱乐圈第一手资源，旗下艺人无数，顾承寒却领来的一个谁也未曾见过的生面孔。
往日里也不见他身边有个可心人，现如今，不少好信者都来凑了个热闹。
“顾总佳人在侧，女神眷顾，总会比我们多些好运气。”
这次的竞标会，是城西西郊的一块地皮，那地方，人烟稀少，但是上面的文件下来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未来五年内，城西要开发了。
不然这块地，还真没人能抢的这么火热。
“张董言重了，不过是个女伴而已。”
顾承寒淡笑，打着圆场。
竞标会刚开始，温瑶就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视线。
不受控制的顺着来源看去，一眼就看到了秦笙箫，她跟那日见过的模样截然不同。
明明都是同一个人，气质却判若两人。
长裙及地，笑容优雅，只是看着她的眼神里，总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温瑶蓦然垂首，收回视线。
她不懂这些，当初在她名下的那家公司，也都是顾承寒在打理。
竞标会到最后，温瑶只看着所有人笑着对顾承寒恭喜，她站在一侧，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所有人散去，结束后，秦笙箫拎着裙摆，身姿曼妙。
“顾承寒。”
声线清脆，眉梢眼角少不得笑意。
“我爸说，这个竞标他势在必得，你这来了，我回去怎么跟他交代？”
像撒娇，原来那么恣意张狂的女人，也会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顾承寒面色未改：“秦家注资，这块地，我挂名。”
秦笙箫有些惊讶：“这可是几个亿的项目，说不要就不要了？”
顾承寒只是挂名，那就意味着这几个亿的盈利完全都让给了秦家。
他点头，“你要的话，都给你。”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让秦笙箫眼底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好。”
只顾着微笑点头，全然没有在乎温瑶，他们之间，温瑶像个毫不相关的第三者。
“六月初，我订婚典礼，你记得和你哥来参加。”
秦笙箫笑意微敛，下一秒状若不经意的随口问：“和她吗？”
温瑶默不作声，埋着头，紧抿双唇。
秦笙箫明明连眼神都未曾落到她身上，可是脸上却【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热痛。
顾承寒点了点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还有事，邀请函常贺会过去送给你。”
秦笙箫浅笑嫣然，侧退了半步，看着温瑶和顾承寒离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双眼。
六月初，立夏将至，气温恰好。
温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分外陌生，憔悴的面容连浓妆都遮掩不住，唇角更是半分笑意没有。
她努力的笑了笑，毕竟……这场婚礼也是她曾经期待过的。
温长虹身子不便，订婚典礼，顾承寒将他安排在了台下视野最好的地方。
嗒——嗒——脚步声响起，温瑶回神，同镜子里那张瞳孔深邃的眼睛对上。
相顾无言。
第17章 你真的好狠
许久，他才哑声开口，“没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