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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了马车，没让素霜跟着，一个人走在街上。
人群热闹，衬得她形单影只。
“夫人，买点心吗？都是新鲜的。”一个声音突然朝她吆喝。
唐绾绾停下脚步，目光却被摊子后的一家三口吸引。
父亲能干，母亲慈爱，孩子可爱……曾几何时，她也憧憬这般幸福的场景。
可现在却只剩下苦涩。
这时，一声脆生生的孩童声音激得唐绾绾回了神。
“爹爹，我要抱抱！”
唐绾绾忍不住循声望去。
却只见，不远处，曲墨痕温柔的将身畔的孩子抱起。
第六章 当做自己的孩子
唐绾绾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的望着，望着曲墨痕将孩子递给楚然……
望着他们说笑……
望着他们一家三口，渐行渐远。
唐绾绾看着那背影，一瞬间，只觉天崩地裂。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她七年未为他孕育子嗣，他都不曾怪罪。
原来，他早已不稀罕自己给他生孩子了。
晚上，曲墨痕回府时，屋内一片漆黑，唐绾绾已经睡了。
他有些诧异，这是唐绾绾第一次没有等他。
没多想，曲墨痕合衣躺下。
黑暗中，唐绾绾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望着身侧的男人，心口紧攥着，酸涩无比。
睁着眼到了天明，第二日，又闭上眼等着曲墨痕离开。
既不想说，又不想问，悲哀至此。
天色大亮，素霜催促着唐绾绾去看张神医，唐绾绾这才起身。
医馆。
张神医向唐绾绾见礼后道：“郡主，我翻阅古籍，正在查找治疗你的方法。”
唐绾绾声音低沉：“神医，我不想再治了，往后你不必再费心了。”
说完，不顾其诧异神色起身离去。
走到医馆门口，唐绾绾却看见了楚然，她还牵着昨夜那个孩子。
唐绾绾一怔，楚然上前道：“郡主，我们又见面了。”
唐绾绾收敛心神，冷声开口：“你有什么话便直说。”
楚然勾唇一笑，直接摊牌：“那日我见到郡主，便知有些事瞒不住，四年前，我并未随家族流放，而是留在京城，这四年，我一直都和墨痕哥在一起。”
唐绾绾虽然早有揣测，却还是不可抑制的心中刺痛。
“知道我为何要来看大夫吗？”
楚然得意地摸着肚子，身上好似散发着一层柔光：“因为我腹中又有了墨痕哥的骨肉。”
唐绾绾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紧，用尽全力才能维持仪态。
“你想要进门？”
“郡主，我不想当妾。”楚然嘴角挂着一抹炫耀的笑，“墨痕哥自始至终爱的是我，就算不入府，我们也是一家人。”
话落，唐绾绾脸色骤白。
……
唐绾绾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又想起了楚然的话。
曲墨痕在外有妻有子，他们是一家人。
纵使自己是曲墨痕明媒正娶的妻子，却生生成多了多余的那个。
唐绾绾心中升出一股无力感，正当她心力交瘁时。
“砰”的一声！
门被推开，曲墨痕气势汹汹的来到她面前。
不等她开口，曲墨痕便开口质问：“那女子是你安排的？”
“什么女子？”唐绾绾不明所以。
“那两个侍妾。”曲墨痕表情冷到极致，“我已问过母亲，是你安排的人，你还想装傻？”
唐绾绾明白过来。
想说些什么，又觉无话可说。
曲墨痕见此，冷笑一声：“是我看错你了，你倒是大度得很。”
这话如刀子一般戳进唐绾绾心里。
她怔然问道：“你是不想要妾室，还是想要的另有其人？”
唐绾绾便见曲墨痕眼神骤然冰冷。
她心口发寒，再忍不住质问：“我见到楚然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曲墨痕一愣。
沉默半刻，他冷冷道：“她的事你别管。”
话中之意，不言而喻。
唐绾绾看着他冷硬的侧脸，整个人摇摇欲坠。
忽地，外面响起曲老夫人跟前嬷嬷的声音：“首辅大人，夫人，老夫人有请。”
泰安院。
两人行礼后。
曲老夫人一改常态，笑意盈盈道：“痕儿，你隐瞒得真好，原来我曲家早就延续了血脉。”
唐绾绾忽的看向曲墨痕。
两人四目相对，唐绾绾眼里盛满了绝望。
“我已经接我的孙儿接了回来。”
曲老夫人话音落下，嬷嬷便将孩子领进门，带到唐绾绾面前。
唐绾绾呼吸一窒。
曲老夫人威严地望向唐绾绾：“你既生不了，孩子就记在你名下。”
那孩子抬头看着唐绾绾，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娘。”
第七章 长生殿
唐绾绾袍子里的手骤然攥紧，锋利的指甲嵌进掌心，痛进心里。
她沉默着，不肯开口。
曲老夫人见此，将茶杯猛地一撂：“你还不应？！”
唐绾绾转眸看向曲墨痕，目光悲戚。
却见曲墨痕眉头紧蹙，不容置疑开口：“母亲，把孩子送回去。”
曲老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这可是你的血脉。”
曲墨痕只冷冷道：“孩子有生母，我不能让他们母子分离。”
曲老夫人沉下脸来，指着唐绾绾：“那她不能生，你就一直没有嫡子吗？”
曲墨痕用一贯寡淡的语气道：“母亲，只要是我的孩子，生母是谁，重要吗？”
说完，他便朝那孩子招手道：“过来。”
孩子忙朝曲墨痕跑来，他抱起孩子便离开了泰安院。
一字字一句句。
叫唐绾绾如至冰窟。
曲老夫人痛心疾首，只能将怒火都发泄在唐绾绾身上。
指着她就破口大骂道：“你不能生算了，就连男人也留不住！若你识相，就自己滚吧！”
她说完就挥袖离开。
唐绾绾死死的咬着下唇，惨白脸上咬出一道血痕。
这夜，曲墨痕没有再回房。
第二日。
是唐绾绾父王忌日，她早早打点一切，到了皇觉寺。
因当年父王惹怒圣上，所以死后甚至没入宗庙祭祀，唐绾绾只能在皇觉寺里为他立下长生牌。
长生殿，灯火通明，檀香冉冉。
唐绾绾轻车熟路来到荣王长生牌位前，用帕子轻轻擦拭。
“爹，您在那边还好吗？”
屋内一片寂静，从殿外吹来一片风，像是在回应着她。
唐绾绾眼尾微微泛红：“爹，您说，像您和娘亲那样的夫妻感情，是不是世间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