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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算数吗？”

  她又问。

  唐亦城声音微哑：“你在胡说什么？”

  张颜夕笑了笑：“你嫌弃我这副身体了吗？”

  那原本细腻的皮肤此刻像长满了黑菌，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添几分狰狞。

  她不知道唐亦城对着这么一副让人头皮发麻的身体，还会不会有兴致。

  唐亦城眼神复杂的瞬后俯下身，吻住张颜夕微张的嘴唇。

  这个吻是她从不曾体验过得温柔，甚至让她有种眼前的人不是唐亦城的错觉。

  许久，唐亦城才放开她：“我现在只想你快点好起来。”

  张颜夕愣了瞬，又将话说了回去：“好起来了，就值五万了吗？”

  唐亦城神情一僵：“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事说？”

  “因为我没钱。”她平静地像在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我没有火化自己的钱，也没有买墓地的钱。”

  听了这话，唐亦城脑子里的弦好像在瞬间崩断。

  他宁愿张颜夕每天讽刺或者怨恨自己，也不愿她总是把死挂在嘴边。

  “你是故意气我对不对？”

  张颜夕慢慢放开手，转过头疲倦地叹了口气。

  “我想家乐了。”

  19:37:22

  第三十三章 彻夜未眠

  提到唐家乐，唐亦城再多的不悦也像云烟消散。

  他抿唇缓和了心绪，不慌不忙地把裙子给张颜夕换上。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闻言，张颜夕面色微凝。

  虽然看不清唐亦城是什么表情，但她知道他是愧疚的。

  可对自己来说，他这份愧疚根本不值一提。

  他们……也不可能再有孩子。

  唐亦城让吴芳把房间打扫干净，又想把张颜夕放到另一个房间，却被她拒绝。

  深夜，唐亦城听见张颜夕呼吸渐渐均匀才离开。

  夜风微凉，他站在阳台靠着栏杆，仰头看着漫天繁星。

  渐渐的，视线中的星星光晕越来越大，唐亦城低下头抹了把脸。

  鼻尖的酸涩让他有些无措，像是求救似的从口袋里拿出唐家乐的照片。

  然而照片中那张稚嫩的脸庞又给他带来了更大的愧疚。

  “哒！哒！”

  两滴眼泪落在了照片上，唐亦城呼吸微颤，只觉整个胸腔都开始震痛。

  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张颜夕走出来。

  他更害怕她还会像几个月前那样，选择放弃生命……

  相隔仅仅一堵墙的两人彻夜未眠。

  次日。

  唐亦城顶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走出房，路过张颜夕的房间时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手，然而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敲门的念头。

  吴芳将早餐端上桌，唐亦城草草吃了几口便道：“给她做个鲫鱼汤，还有猪肝粥。”

  “好。”吴芳点点头。

  出门时，唐亦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楼梯方向。

  明明张颜夕现在就跟自己同处一个屋檐下，但他却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很遥远。

  车慢慢驶进停车场，唐亦城刚下车便看见唐明枫的车子开了过来。

  他皱起眉，站在原地等着他。

  车停稳后，唐明枫下了车，见唐亦城有点“守株待兔”的意思，挑衅似的笑了笑：“怎么，小唐总亲自来迎接我？”

  唐亦城看着他，眉头又紧了几分。

  几天不见，唐明枫的气色差了很多，整个人也瘦了，连眼神都没有以前那么有神采。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唐明枫风流过度而已。

  “既然遇上了，那么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唐亦城冷着脸，“唐氏不养闲人和废物，如果你不想上班，就回去当你无所事事的股东。”

  闻言，唐明枫弯着唇角：“既然侄子要放我的假，做叔叔的哪有不领情的。”

  说完，干脆地转身就要上车。

  “站住。”

  唐亦城忽然叫住他。

  唐明枫回过神，眉尾微挑，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唐亦城表情有些别扭，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去看看颜夕。”

  听了这话，唐明枫愣了一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主动让我去看她？”

  他带着笑意的调侃说的唐亦城脸都绿了，但想起张颜夕那封闭自己的模样，也只能选择忍让。

  “只这一次。”

  唐亦城收回目光后便转身朝公司去了。

  等那身影消失在转角，唐明枫才敛去笑容，捂着痛处弯下腰剧烈咳嗽。

  面无血色的脸上满是痛苦，刺眼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他靠着车，呼吸渐渐沉重。

  看着掌心的殷红，唐明枫苦笑。

  他还能有几次……

  19:37:47

  第三十四章 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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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落进屋子里，张颜夕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墙面。

  “夫……夫人，喝汤吧。”

  吴芳劝道：“您得补充点营养，这伤才好得快。”

  没有得到回应，她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却见张颜夕满脸泪水，神情呆滞。

  “夫人？”

  吴芳忙放下汤，抽出纸避开她的伤帮她擦着眼泪：“您这是怎么了？”

  张颜夕目光黯淡，仿佛只是具行尸走肉。

  就在刚刚，她又梦见了唐家乐。

  梦里的唐家乐在哭，不停地叫着“妈妈”。

  她也不听地喊着“家乐”，可嗓子都喊哑了都找不到他。

  撕裂般的剧痛在心口炸开，张颜夕只觉得自己快要死在那个梦里。

  “家乐，我想家乐……”

  听着她沙哑的呢喃，吴芳虽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却还是有些心疼。

  这时，楼下门铃响了起来。

  她赶紧下去开门，见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愣了一下：“您是？”

  “唐明枫，唐亦城的叔叔。”唐明枫回答。

  吴芳反应过来：“先生刚刚电话跟我说了，快请进。”

  说话间，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唐明枫几眼。

  他看起来和唐亦城岁数差不多，没想到还差了个辈分。

  唐明枫径直去了张颜夕的房间，当看见里面光线昏暗的只能勉强看清物体，他心微微一紧。

  “夫人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吴芳叹了口气。

  闻言，唐明枫蹙了蹙眉，走进去在张颜夕身边坐下。

  微弱的光洒在那张曾经惊艳了他校园时光的脸上，然而此刻那张脸已经不似从前那样漂亮了。

  “颜夕。”唐明枫轻声唤道。

  张颜夕眸光闪了闪，缓缓抬起头。

  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她苍白的嘴唇颤了颤：“小叔？”

  唐明枫抽出纸，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上一次我见你，你也在哭。”

  张颜夕又低下了头，嘴角因为哽咽而抽动着。

  她也不想哭，可一想到唐家乐，她就无法控制情绪。

  她甚至开始觉得孩子的死，所有的责任都在自己。

  “都怪我，是我害死的家乐……”

  唐明枫看着张颜夕痛苦不堪的模样，心紧了紧：“家乐的死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