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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扎进根里了,她那么怕疼的人怎么愿意【创建和谐家园】。
乡下小镇里发生过什么事姜询不知道,陈草乙不愿意说。
姜询明白,她怕说出来矫情,宁愿闷在心里。
苍茫二月里,姜询衔了根烟,没点,又拿在手里把玩着,“我记得她刚到那边小镇的时候,一天好几遍电话的打着,后来一天一遍,两天一遍,一星期…
姜至林说她要适应,我就信了,再后来你不给她打过去,她就不打过来,这种状态维持了一年左右吧,我背着姜至林去找她。”
姜询笑了笑,仰着头望天,语调变缓,声音闷着,“我去找她的时候,九月,一整条泥泞小路混着雨水,她被一群人围在放学的路上,硬生生被人踹倒在地上,又爬起来…”
顿了顿,姜询深吸一口气,“我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不哭,笑嘻嘻的,喊哥哥—”
“人散了以后,她也没有什么反应,穿着长袖长裤,胳膊上腿上全是淤青,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回到家,打水,洗衣服,老人家年纪大,没有精力管她,洗好衣服她还要煮面给老人吃…”
姜询说不下去了,沉默一会,又抬头,“把她接回北城以后,十月份,她就遇到了你,你走的那天,她就和姜之林娶得那个女人打起来了,家里从上到下砸了一遍。
姜至林气急,打了她一巴掌,她从厨房拿了一把刀,摔在姜至林脚边,走到我妈遗像面前,“打我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当着她面砍死我。”
那个女人被吓到了,姜至林也不敢说话。
她闷在屋子里一个多月,九岁生日前夕,北城下了一场大雪,她就做了傻事,左手腕,稍微晚一点发现,她就活不过来了。
醒之后,是我见到她以来她第一次哭。
好像把委屈都哭出来了一样。
再没过多久她选择了出国,那几年过的怎么样,她不说,我也不知道。”
“她过的不好。”身后一阵温声传来。
苏温彦走上前,“她会偷偷哭,缩在自己的地盘喝酒抽烟。
有一次我去找她借东西,不小心撞破了这个秘密,才和她混熟。
我问她是不是想家。
她说是。
那怎么不回家?
隔了好一会,她才说,哪里来的家啊。”
她过的一点也不好。
卞泽成眼睛糊了一层泪水,心里绞痛,他知道,姜询和苏温彦口中说出的委屈不及陈草乙经历的半分。
她不爱说,一向如此。
陈草乙这边对姜询的歌颂还没结束,发现卞泽成已经哭了。
皱了皱眉,陈草乙昂着脑袋去擦他的眼泪,怯生生地问,“卞泽成,你怎么了?”
卞泽成一怔,反应过来,“没事。”
陈草乙不信,指心沾着卞泽成的眼角,“你哭了。”
“你怎么了?”陈草乙疑惑的盯着他,不可置信的问,“你不会是被姜询感动哭了吧?”
“你别这样…”
“你这样显得我很没良心,我都没哭。”
卞泽成本来心里疼的要死,被她一句话弄得可怜之心全无。
陈草乙还在说,“卞爷,你怎么能为一个大男人哭呢?”
卞泽成:“……”
闭嘴吧。
陈·不解风情·草乙:“你都没为我哭过!”
想了想,陈草乙又觉得这会儿不是争风吃醋的好时候,踮起脚尖,戳了戳他两边唇角,往上提,“别哭了,嗯?”
卞泽成嗓音里“嗯”了一声。
天上一层火烧云,红红的,跟卞泽成刚才泛红的眼尾一样好看,但陈草乙觉得,又逊于卞泽成。
走了两步,陈草乙假装看向一旁的风景,余光瞟了卞泽成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摆直视线。
她,有个可怕的想法。
但她不敢说。
她还想看卞泽成哭!
美人落泪,赏心悦目啊!
清了清嗓子,陈草乙抬眼,张张嘴,又算了。
卞泽成看她,“你有事?”
“有!”陈草乙说,“又没有…”
卞泽成:“有就说。”
陈草乙眼睛亮了,“你逼我说的啊,我说出来你不许怪我。”
卞泽成有一种错觉。
果然,他听见陈草乙说:“我还想让你哭。”
卞泽成:“……”
“你看,”陈草乙指着他,义正言辞,“你让我说的,你现在这又是什么表情。”
…谁他妈知道你要说这个。
陈草乙那张嘴巴厉害的不得了,占了上风就不想停下来,卞泽成有点不想听,直接去捂她的嘴。
人的脸皮一旦厚起来,是完全没办法预料的,卞泽成捂住没过几秒,就感觉手掌被人掰下去,然后被咬了一口…
不,是一直咬着在。
那双杏眼弯了弯,看他,嘴里的话含糊不清,“哭不哭?”
卞泽成:“……”
陈草乙不明显的虎牙又往他手掌肉里嵌了嵌,带着点不服输和心软。
卞泽成捏着她的下巴,掰开那双獠牙,很绝情的说道,“没有一个男人会为了这个哭。”
陈草乙讪讪的舔了舔牙齿,…好可惜,好想再看一次。
第76章 继九不是祭酒
祭酒既祭鬼怪,亦奉神灵。而此刻,万物轮转,祭酒终归继九,是他们故事的延展,为所有偏爱与守候的继续。
继九是甜文,祭酒是虐文。 ——《继九奶茶店》
关于陈草乙有没有机会再看卞泽成哭她不知道,但她那晚做了一个梦。
20世纪末。
那天,她站在卞家大门门口,强撑着笑意,那份被揉的软烂的报纸被她紧紧钻进手里,她害怕的发抖,另一只手五指扣着墙壁,冰冷的石砖,和她硬碰硬。
里面走出来的那个少年,薄唇紧抿,小时候听说书的讲故事,人家都说男子无情,薄唇的人更是如此。
她笑着摇摇头,反驳听书的所有人,“泽成哥哥就不会。”
人家笑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她昂着脑袋,撅起小嘴,气得不行,卞泽成就牵住她的小手,告诉她,“我不会,卞泽成永远不会骗姜爱女。”
说书的没骗人,卞泽成才会骗人。
她捏住报纸,发抖的手颤颤巍巍的摊给他看,指尖指着那个标题,那一大块,都在告诉她,卞家少爷三日后成婚。
“假的是吗?”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双眼睛早已哭的红肿。
可那个时候,报纸上哪有假消息。
他连慌都不会说,两个字比两把刀子下的还利索,“真的。”
她死死地掐住墙,似乎寻找一个支撑点,不是说从来不骗她的吗?不是说会娶她的吗?
早该流干的泪,又直直的往下流,“那我,我祝你们…”
她哭的哽咽,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到最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你不是不骗我的吗?”
她哭的惨烈,下人们都忍不住擦眼泪。
人人都以为卞家少爷会娶姜家小姐,自家佣人更是早早知道,他早就备好了八抬大轿迎她过门,她要红绸,锣鼓,要古时候那种最盛大的婚礼,街头巷尾出来围观的那种。
他什么都备好了,却娶不了她。
她手指死死地扒着地,陷入土里,红血丝早就冒了出来。
她却只顾的擦眼泪,怎么擦都不擦不干净。
她拽住卞泽成的裤脚,“你给我擦眼泪好不好,你能不能哄哄我啊,卞泽成。”
哀求的语气,“你抱我一下行吗,抱一下,我就原谅你,好不好啊!”
声嘶力竭,他无动于衷,陈草乙用袖子擦干净整张脸,尽量让自己别那么卑微,最后却软了膝盖,她跪在他面前,“你不是最怕我哭吗,卞泽成,我哭了,你哄哄我好不好,我求求你,行不行?”
人家都说男子膝盖不轻易跪人,可卞泽成从小给她宠坏了,她的膝盖比任何人都硬,那个敬重礼仪,尊重长辈的年代里,卞泽成都没让她跪过别人。
她哭了,也跪了。
把他养的坏脾气还给他了。
她认命的点头,重新挺直腰板,擦干眼泪。
“三日后我就不来了,总不能让你给我塞糖吃吧。还有,以后见了我,绕远点,我恨不得杀了你。”
她跪了足足二十多分钟,哭的更久,走回去的时候腿软的跌了一跤,跌的哪里都疼,震的五脏六腑都裂了,她坐在那里放声又哭了。
最后闭上眼睛,都算了。
那一天,卞家先是见到了姜家小姐哭了又哭,最后软瘫着腿还是被姜家人抬回去的,狼狈极了。
而那个宠着她长大的少爷,哭的比谁都隐忍,锁在那间屋子里,直到婚礼前一刻才出现。
两双眼猩红,整个人颓丧着,碰一下就会倒。
他把她宠坏了,苦吃不得,委屈受不得,她从来没想过她的生命里没有卞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