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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地点约在一个中学附近，周围有很多杂货小铺。
高三开学向来偏早，当偏嚷街道传来一阵又一阵喧闹声时，陈草乙还是没按耐住好奇心顺着声源走过去看了一眼。
在一个二楼大平廊上，三五个女孩围着一个女生，旁边还有几个男生叼着烟倚在那里，有说有笑，言语带有讥讽。
强烈的熟悉感猛然乍现在脑海里，心里咯噔一下，记忆翻涌而来，她经历过。
握紧拳头，陈草乙贴在楼梯墙面上，她沉眼深呼吸。
十几阶的楼梯，肆意辱骂声穿透耳膜，让人难耐。
她可以一走了之，然而闭上眼尽是绝望。
她是希望有人可以帮她的，那个女孩也是。
陈草乙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管起陌生人的闲事，甚至插手一群小孩的恩怨中。
她不屑，那群擅长欺负人的败类眼神里也是不屑。
一个人到底比不上一群人。
陈草乙被俯视着。
“想救她？拿钱。”为首的一个女生语调淡淡。
陈草乙笑，“没钱不能救？”
她扒开人群，把那个女生扶起来。
转身欲走的时候，被人扣住肩膀，“没钱就都别走。”
陈草乙一愣，莞尔，却什么都没管，护着女生就走，下一秒，轻微失重感涌来，她和那个女生一齐跌下台阶。
卞泽成冲进病房时，眼神死死的定在陈草乙身上，似乎确认没受伤又转身出了门，靠在苍白的墙壁上，一滴眼泪就那么从眼角顺了下来，心脏怦怦跳。
然后怀里有个人环住他的腰，轻声轻语，“卞泽成。”
他的手臂低垂着，陈草乙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我没事。”
“我没事，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
她知道，卞泽成肯定吓疯了。
陈草乙握着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掌心，一秒，两秒…
手掌反被攥住，卞泽成一只胳膊扣住她的脑袋，下巴抵在耳侧，什么都没说。
时间滴答滴答转，良久，他声音嘶哑，“等你出院这账我再跟你算。”
第74章 捡起
被推下去的时候，陈草乙是懵的，楼梯不高，但完全出乎意料。
大的伤没有，几乎都是轻微擦伤，混着地上的雨水，陈草乙彻底成了脏兮兮的落魄鬼，卞泽成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没怎么凶她，但也没讲几句话。
陈草乙扁扁嘴，心里虚的要死。
甚至荒唐的看见了姜询，姜询睨了她一眼，“挺牛逼。”
“本事涨了不少，还会救人了。”
陈草乙耷拉个脑袋不敢吭声。
姜询哼笑，盯着她看了半晌，问，“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陈草乙“哇~”的一下抱住了姜询，“还是我哥对我好。”
姜询太阳穴突突跳，把人扒开，“别装。”
陈草乙：“……”
老老实实回到卞泽成旁边坐下，想抱卞泽成胳膊，卞泽成推着她脑袋，一脸嫌弃，“脏。”
陈草乙：“……”
“那我不就路见不平，救了个人吗！”陈草乙气呼呼的，“你看看你俩这是什么态度。”
说到这姜询直接气笑了，“你救的人呢？”
这就没得聊了，陈草乙眨眨眼，那她好心救了人，人家没领情，摔完之后就跑了她能怎么办。
像极了一场戏，全世界都来摆她一道。
眯了眯眼，陈草乙开始怀疑，“你们俩不会以为我自己滚下楼梯，编的这么个幌子吧？”
姜询：“我倒希望你蠢得能编出这么个理由来。”
陈草乙：“……”
外套往病床上一摔，陈草乙拉着姜询的胳膊往外走，“医院就在这，DNA验一下，我请你。”
姜询也顺着她走，走到门口，陈草乙又怂回去了，“还是不要了，我怕万一不是亲生的，你多伤心。”
姜询：“……”
他不会，他会高兴死，这么个蠢货谁爱要谁要。
陈草乙似乎透过他嫌弃的眼神读出了些什么，咬了咬唇，她眯眼，“你是不是在骂我？”
“……”姜询反客为主，“你有这眼力见不如下次救人前好好研究下别人。”
卞泽成收起手机，这话听着就不高兴了，抬眼警告陈草乙，“还有下次？”
“没！”陈草乙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从地下一滩水坑里爬起来的时候，望着一群人逃窜的背影，她真的后悔死。
幸好命大，不然去到阎王面前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死因。
救了人被摔死的？好可笑。
救人之后后悔死的，她可能也不想下去当阴间笑话。
想到阎王，她就委屈，望着另一只手的擦伤，可怜巴巴的放到卞阎王面前，“卞泽成，疼死了。”
卞泽成这回是一点也不可怜她，“长记性。”
行！陈草乙知道了，从那个烂泥坑里滚了一圈回来，她就成了烂白菜，都不稀罕。
可是她真的是为了救人啊！
救的人呢？
跑了。
陈草乙身子往下陷了陷，像极了葛优。
三人僵持不过五秒，陈葛优说：“我饿了。”
没人理她，“我饿了！！！”
直接一嗓子吼的病房抖三抖。
卞泽成瞥了她一眼，跟姜询说，“看这音量差不多恢复过来了，走吧，吃饭。”
“嗯。”姜询带上帽子口罩，和卞泽成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陈草乙：“……？！”
一直到火锅店包厢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没给陈草乙吱半声。
陈草乙咬着可乐吸管，敲了敲筷子，“你俩得了，在冷暴力下去就过分了。”
“我也没想着救了个白眼狼啊。你们怪【创建和谐家园】嘛？”
姜询盯着她那跟敲锣一样的筷子，抬眼，“你是猫吗？九条命，随便拿来用？出了事不会第一时间找警察？英雄救美？……”
陈草乙埋着头听他骂，她没理反驳。
姜询骂完，陈草乙偏头看卞泽成，“你要骂吗？赶紧，速战速决。”
卞泽成摇头，涮着牛肉，看着锅底，语气飘飘然，“如果你把你那威胁人的猫爪从我的腰上拿开就更好了。”
话说完，陈草乙又被姜询瞪一眼。
叛徒！
吃完饭姜询就走了，陈草乙倚在火锅店门口眼巴巴的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竟然比被骂时候的感觉还难受。
卞泽成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送你回家。”
陈草乙抿唇，被卞泽成牵着走。
“你俩都那么舍不得，怎么一见面就吵？”卞泽成问陈草乙。
陈草乙摇头，她也不知道，好像就吵一顿才觉得舒坦，见面也没话题聊，吵起来才有意思。
“其实，”陈草乙有点丧的说，“姜询对娱乐圈一点都不感兴趣。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对什么感兴趣，但我知道，他很不喜欢当明星。”
卞泽成步伐慢了点，垂眸听她讲完。
“他好像在背负着我的梦想前进，我从小就想当明星，想开万人演唱会。”扯了扯嘴角，陈草乙强露一个笑容。
“我今天救得那个女生，不是因为我爱管闲事，因为我遇到过，就想去帮帮她。”
卞泽成薄唇紧抿，沉默住。
“我当时比她还小，被人欺负时，没有一个人帮我，后来有段时间开始逃避，性格也很孤僻。从那以后，姜询似乎就开始捡起我扔掉的梦想，我问他是不是这样，他说不是。可我知道，他在说谎。”
但她没有办法，她劝不了姜询，她也拾不回自己的梦想。
就像她去泥坑里滚了一圈回来，没有痕迹是不可能的，她的疤还在。
即使埋得深不代表没有。
卞泽成想起了医院楼下，姜询说的那些话，“陈草乙这个人，经历了太多事，后来离得老远见到南墙就知道拐弯。不像有些人，倔，南墙撞到了都得码起来再撞。
就这样一个人自我保护意识强，怕受伤，心里的堡垒成年往上堆，遇到以前那点破事就出不来了，伤疤见了光，堡垒倒了，那些砖总得砸个人。
还懒，倒了就倒了，砸不死她就在石头堆里苟着，脾气还臭，来个好人吧，在外头喊一声，底下有没有压着人啊，她也不理你，再问，她就拿石头砸你。
她能爬出来不简单，爬出来是因为你，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站起来是为了见你。”
第75章 哭不哭？
森林里谁找得到最小的那棵草，既然拔不出来，他就给她种万里麦穗，千亩玫瑰，最好在积雪遍地，他要让她心里，花不败，雪不化。
——《继九奶茶店》
有些事，扎进根里了，她那么怕疼的人怎么愿意【创建和谐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