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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放学带你去买。”
*
陈草乙是在九中运动会开幕的时候踏上回北城的那个航班，就背了个香奶奶的双肩包，墨镜卡住半张脸，黑发披散，特意涂了个口红。
她生的本就足够漂亮，一个人的时候气场仍旧全开，像一只孤傲的天鹅，下飞机之后，机场的一些路人频频回头看。
姜询的助理过来接她，内心感慨，这一家人天生老天赏饭吃。
“姜至林在家？”陈草乙关心的第一个问题。
助理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被她冷冰冰的语气一激，活脱脱又回到了刚实习的那般模样，老老实实的回答，不敢多说一个字。
“在家。”
陈草乙“嗯”了一声，摘掉墨镜，在手上转，“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助理一愣，反应过来，“挺好的。”
陈草乙点头，自顾自地说着，“等会估计就不好了。”
北城的路总是很堵，陈草乙转了转脖颈，堵得她有点烦躁，她摸出手机，打开和卞泽成的聊天框，缓缓输了几个字进去。
我没吃早饭，好饿。
想了又想，又删掉，换成别的。
陈草乙：运动会好玩吗？
手机嗡嗡震动一声，那头回复的很快，“没意思。”
陈草乙抿抿唇，没意思吗？
可是她现在很想参加运动会唉，她想回去。
车子驶进别墅区的时候，陈草乙眨巴了两下眼睛，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打字。
陈草乙：卞爷？
卞泽成：嗯？
陈草乙咬着拇指指腹，接着问道：“你不是说带我混的吗？”
卞泽成此刻坐在座位上，广播音乐声吵得脑仁疼，他皱着眉头，喊讲台上打闹的一个人把广播关掉。
班里人声音下意识的小了点，卞泽成也没在意，回着那头的消息，“怎么？”
“我要进门打大怪了，需要卞爷护我。”
“求卞爷保护。”陈草乙接着补充道。
卞泽成看着消息，嗓音里发出几声轻笑，“怕什么。”
“卞爷护你。”
明明就几个字，陈草乙都能想象出卞泽成的那副模样，跟着心安，就是，怕什么。
有什么好怕的。
姜至林算个屁。
卞泽成才是最牛逼的。
小姑娘眉眼里都遣卷这笑意，助理透过镜子，一时怔愣，姜询不爱笑，即使笑，也是皮相，不近人情味。
她笑起来很好看，能让人跟着后头感受到她的开心，而且，很像一个人。
陈草乙按着指纹进了门，换上一旁摆着的新拖鞋，自动忽视在沙发上看书的人，转头进了厨房。
少女甜甜的笑着，覆在张妈身上，“张妈，我好想你啊。”
张妈在姜家辛劳了十几年，陈草乙和姜询没出生的时候就在，一路也算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这会看着小姑娘眼泪跟着涌出来，捏了捏她的胳膊，“又瘦了。”
“瘦了好看。”陈草乙笑道。
“怎么都好看，多吃点。”
陈草乙点头应着，张妈从口袋里翻出两个福袋，塞一个进她手里，“这是张妈在南山求的，也找【创建和谐家园】开过光了，很吉利，祝你和阿询高考顺顺利利的。”
“谢谢张妈。”陈草乙把香囊收进包里，“那个我等会给姜询吧，我给他送过去。”
张妈不疑有它，两个都给她之后把陈草乙赶出厨房。
陈草乙顿在厨房门口，突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她下意识的打开手机，又把手机合上。
这是在她家，她干嘛慌，甚至神经病的还想和卞泽成沟通交流一会。
陈草乙扁扁嘴，自己给自己打气，坐到离姜至林最远的地方，剥了个橘子开始吃。
气氛尴尬，空气都好像在僵持着。
直到姜询从楼上走下来，打破了平静，坐到陈草乙旁边，问道：“你包里有什么宝贝？”
“啊？”
“有什么宝贝怕人偷还是怕人抢，一直背着不放?”
陈草乙这才注意到，她好像太生疏了。
冰点一直持续到饭桌上，陈草乙埋头默默的吃饭，姜至林才开口说第一句话，“除了韩国，你想去哪？”
姜询筷子顿了一下，看了眼姜至林，又重新恢复常状。
陈草乙抬眼，声音不紧不慢，“又给我选？”
十岁那年一样的问题，她选了韩国。
七年之后，又是这句话。
“我不走。”她说的果断。
姜至林倒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你不走留在这干嘛？”
“混吃等死？”
“你有一点学生样吗？不学习，不考试，你留在这干嘛？”
陈草乙听到这话，心还是空了一半，放下碗筷，她点点头，句句平和，“我学不学习，考不考试，一年后高考是什么样，你现在才来关心是不是有点晚了？”
姜至林砰的一声拍着桌子，陈草乙挑眉，“怎么？还想扇我一巴掌？”
没在意姜至林铁黑的脸，陈草乙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放到他面前，“放心，混吃等死也不用你的钱。”
“这是这几年你给我的钱，一分不差，你给了多少，我就捐了多少。”
“猜你应该信不过我，所以每一笔账我也都给你记着，你找公司财务核账的时候也方便点。”
第29章 日子开始朝前望
该说的说完了，陈草乙径直离开，张妈在一旁张了张嘴，又合上，到底不是她能开口的事。
姜询依旧坐在餐桌上，望着陈草乙的背影，直至消失，他忽的笑出声来，讽刺意味太强，却又极致平淡，“她中考文科接近满分，学业水平测试文科全A。”
姜至林皱紧眉。
就听见他接着说道：“你的那些钱，每一笔她都以你的名义捐给贫困山区儿童。”
“你好像…是最没资格管她的人。”
姜至林的表情顿了顿，难得的垂丧，下意识的出口，“她没说过这些。”
又带着倔强毒吼，“那她也不该整天混日子！逃课！旷考…”
姜询觉得好笑，打断他，“她为什么逃课，旷考，逃避学校，你不应该比谁都清楚吗？”
“她是没说过，她以前倒爱说，路边捡个破银杏叶子都巴巴的坐在门口等你下班，第一个给你看。”
十七八岁的两个孩子，字字平静沉稳，大风大浪的波动却浮现在中年男人的身上。
张妈叹了口气，在姜询出门前给他递了个饭盒，“她刚才没吃多少，这都是她爱吃的水果，让她饿的时候先垫垫肚子。”
姜询勾了勾唇，“谢谢张妈。”
陈草乙坐在离家不远的长椅上，抬头望着天，缓缓说道，“北城的天没庐城的蓝，云也不多。”
姜询轻声“嗯”着，“确实比不上庐城。”
“苏温彦来过了。”
陈草乙瞬间低头，对上姜询的视线，不可思议道，“真来了？”
“嗯。”姜询说，“所以姜至林没让你去韩国。”
陈草乙大抵可以想到苏温彦说了些什么，仰着头笑，“那他现在还安康吗？”
姜至林真动手到不可能，但阴的那一套估计也让苏温彦受了不少阻碍。
姜询：“国内的活动和节目基本被姜至林旗下的艺人截完了，估计他能休息三四个月。”
“苏家没人管？”
“除了苏时为，苏家哪个不求着他退圈。”
陈草乙点点头，感慨道，“我还挺对不起他的。”
沉默半晌，她喃喃说着：“我是不是不用走了？”
姜询侧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不用走。”
她应该好像也许打怪成功了，也没有多复杂，这一次她选择了自己真正想呆的地方。
风浪之后，她大概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日子开始朝前望。
他们以十八岁的血气方刚，独立果断压住了古板幼稚。
明明是该高兴的事，陈草乙却并不怎么开心，姜询安慰说着，“别在意他讲的话，就当没听过。”
这就是双胞胎的心有灵犀？
陈草乙笑。
*
九中的运动会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陈草乙穿着白色卫衣，浅蓝色的牛仔裤，黑色运动棒球帽，坐在九班观众席的最后一排，与周围几个聚在一起打游戏说闹的人格格不入，她不说话，就静静地在那呆着，伸手往下拉了拉帽檐，目光落在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