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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草乙没多想，背上书包准备走，卞泽成还坐在位置上，拽住她胳膊：“你没听过，大晚上不要和别的男生出去吗？”
陈草乙笑了笑：“他是苏温彦，又不是别的什么人。”
纯纯友谊，好吗？
卞泽成抓着她的胳膊，也没放，最后松开，语气生冷：“随你。”
第23章 等我？等鬼
苏温彦和陈草乙的关系挺复杂的，上升到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苏温彦的舅舅苏时为，姜至林，陈诺，三个人的爱恨情仇即使陈诺去世十多年依旧延续至此，概括起来无非就是爱而不得，得而不珍惜，忧郁致死。
有人爱的滑稽，有人爱的荒诞，有人爱的奇妙…他们给爱上了颜色，各个都是画家。
在这个世界里，爱等同于一张纸，下手潦草，收尾弥补。
苏时为称得上是个奇妙的画工，他似乎爱极了陈诺，愿意不娶，对陈草乙更是百般照顾。
他有身份，拍了一部又一部电影，全是爱而不得，片子火的一塌糊涂，是个著名的导演，部部诉衷肠，可怜又凄凉。
连十一岁那年，陈草乙在韩国家门口遇到苏温彦，她都怀疑是苏时为安排的，给她送来一个好朋友。
她也没问过，怕自己猜的太准，毕竟太荒唐。
陈草乙走到班门口，又转过身来，叫他：“卞泽成。”
卞泽成低头划着手机，一阵烦躁，默不作声。
陈草乙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卞泽成对自己和苏温彦的关系有半分误解，一丝一毫也不行，尽管他可能压根不在意。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陈草乙折回来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声询问。
“……”
“他万一话多说很久，我家那巷子又黑，到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怕。”她说的温吞，但半分不掺假。
卞泽成抬眸，冷笑一声：“你可以让苏温彦送你回去。”
“……”她叹了口气，“那你早点回家，我先走了。”
陈草乙坐在车厢后座，侧着脑袋听苏温彦唠叨，嫌闷，降下车窗的一丝缝隙，就看到卞泽成站在路边抽烟，她笑了笑，跟他对视。
卞泽成皱眉，夹着烟往嘴里送的动作也停下，又别开脸去。
苏温彦：“你听着没？”
陈草乙回神：“什么？”
“你爹…”
“我没爹。”
苏温彦点头：“韩国去吗？”
“姜至林材料都准备好了，估计这次你跑不掉了。”
鸡蛋碰石头，她碰不过姜至林。
陈草乙闭眼，叹了口气，“去，不过不去韩国，七大洲八大洋，等我死后，你让他把我骨灰均匀的撒在这15个地方，我呢，雨露均沾。”
沉默片刻，陈草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说为什么啊，我有那么招他厌吗，从七岁就开始把我往外扔，好不容易觉得日子有了些盼头，他又出现。”
陈草乙闭眼，深呼着车厢里微薄的空气。
名字改了，姓改了。
北城留不住她，她就来庐城。
“他就不能当我死了吗？”陈草乙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奈说道。
闻言，苏温彦侧过脸，“喜欢这？”
陈草乙抿唇，没说话，路边的那个抽烟少年早早的背过身去，留下一个背影，肩宽窄腰，指尖的烟猩红，苏温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
喜欢这的人。
“喜欢这就留在这，姜至林那边我去说。”苏温彦勾唇笑了笑，似在宽慰。
陈草乙盯着他：“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去韩国刚好方便咱俩谈恋爱。争取明年让他当外公。”
陈草乙笑了笑，“姜至林可能会把你打死。”
姜至林最恨谁，苏时为。
连和苏温彦在一块玩陈草乙都得藏着掖着，没敢暴露一点她和苏家有联系的马迹。
陈草乙也觉得挺搞笑的，他自己对不起陈诺，转头怪到苏时为身上，幼稚。
话题不了了之，苏温彦来庐城参加个综艺，这会还得赶飞机回韩国，不能耽误太多时间，临走的时候只是让陈草乙放心。
陈草乙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别乱说话，姜至林那【创建和谐家园】真能把你打死。”
“……”
*
陈草乙打开车门走到卞泽成面前，“等我？”
“等鬼。”
“我就是鬼啊，卞阎王，你忘了？我是你的小鬼呀。”
卞泽成哼笑一声，盯着她泛红的眼尾：“哭了？”
陈草乙笑：“我哭什么？”她有什么可哭的。
“你哭什么？”卞泽成停下脚步问她
陈草乙一愣，拍了拍卞泽成的肩膀：“大哥，别这样，戳穿人不好吧。”
卞泽成握住她的手腕，压着脾气：“陈草乙。”
他咬咬牙，“算了。”
反正有些事苏温彦可以知道，喜欢的人也是江墨砚，跟他有个屁关系，管那么多干嘛。
卞泽成又含了根烟叼在嘴里，陈草乙见状，扯住他袖子，“我也想要一根。”
卞泽成眯眼，把烟掐了。
“小气，连根烟都不舍得给。”
“你这些破毛病都哪学的？”
抽烟，喝酒，打架，光看到的就没一个好习惯。
陈草乙笑：“耳濡目染啊，姜询会，傅迪会，你也会，你当我跟你一样，出淤泥而不染？”
卞泽成皱眉，盯着她沉默两秒，掏出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在陈草乙面前晃了晃，转身扔一旁垃圾桶里，“别让我再看到你抽烟，不然腿给你打断。”
陈草乙眨了眨眼，“不是吧，卞泽成，我随便说说的。”
卞泽成垂眸，没说话，一脸严肃，陈草乙见状老老实实的沉默着。
消停一会，又一脸愤愤状：“不公平，你刚才还抽了一根，我都没。”
“你去垃圾桶捡，捡出来我让你抽最后一根。”
陈草乙撇撇嘴，蹲在路边，不想动。
她家离学校不远，十分钟的路程，可这一次太累了，走了一半就想歇着。
“卞泽成，我走不动了。”
“你可以选择滚回去。”
陈草乙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地上，双臂环着膝盖，抬眼望着他，“卞泽成，你可怜我一下，背我回去。”
“……”
少女的眼睛里亮晶晶的，看着有精神却蔫到了骨子里，她张开双臂，累的要命，“泽成哥哥，背一下？”
那晚夏夜清风，巷子里没什么人，陈草乙趴在他背上，脸埋在他肩头，泪水浸在棉质衣服里，轻声说道：“卞泽成，我可能要走了。”
卞泽成顿了一下，声线低哑应了声“嗯”。
陈草乙叹了口气，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又紧了紧。
“别天天叹气，这个坏毛病也要改。”
“改不掉呢，打断我的腿？”陈草乙笑，“现在就打吧。”
第24章 冰糖草莓
打断了就负责，她也好赖着他。
“卞泽成。”
“嗯？”
“没事。”
一来一回，卞泽成应了她好几次。
到门口的时候，卞泽成把她放下，楼梯还是要自己爬的，有些路她还是得自己走。
卞泽成在她转身进门的时候拉住她：“陈草乙。”
“嗯？”
“别哭。”卞泽成指腹擦了擦她眼角没干的泪，“别一个人偷偷哭，这样不招人心疼，知道吗？”
记忆穿梭回他第一天等她上学的那个早上， “卞泽成，你这样不招人心疼，你要说很早很早……”
撞上她的古灵精怪，少年的肆意孤傲一崩瓦解，“是，要起很早很早很早……”
那一刻，陈草乙隐忍了一路的泪全都释放出来，她埋在卞泽成胸膛，哭到抽噎。
卞泽成心跟着颤，喉结轻滚，心疼的要死。
陈草乙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松开卞泽成的腰，眼睫上还沾着泪，双眸湿漉漉的黑亮，又勾起嘴角笑：“第三件衣服了。”
她说话还带着哭过以后的鼻音，捏着卞泽成的外套。
另外两件被她洗干净还收在衣柜里。
卞泽成勾起唇毫不在意，用袖子帮她把眼泪擦干，温声问道：“回去以后还哭吗？”
陈草乙摇头，眼泪都流干了，哪还哭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