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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以为,天使对她好,是因为喜欢。
她以为,以为,他们能成为彼此的依赖,是因为喜欢。
但是那个人,没有回答,他逃避了问题!
为什么?
寻芯不明白,就在希瑶说出那一句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之间的羁绊,是因为喜欢,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多么令人着迷的一份情。
寻芯走了,秦熙哲却没有起身去追。
“哥,你怎么……”秦希瑶也不明白,他对寻芯已经用心到那种程度了,明明这个哥哥,为了替她抗住家里的压力,从小就锻炼了冷漠无情的性子,她头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女孩,一改他冷漠的态度,换成他不习惯的温柔。
她以为他的改变是因为寻芯。
“瑶瑶,这些事不准再提,知道吗。”秦熙哲的声音冷了下来,秦希瑶惊愕的对他对视,她以为哥哥为了这个女孩,有了改变。
原来,他还是一样。
那寻芯,对他来说算什么?
为什么喜欢却不告诉她,让她自己伤心?
又为什么,既然不是喜欢,还对她这么好?
许许多多的疑惑,挤压在秦希瑶的心头,连她也不明白,秦熙哲在想什么。
“乖乖接受治疗,我不希望再听到医生说你抗拒。”等秦希瑶慢慢的,吃了小半碗粥,秦熙哲收拾东西离开,临走前,回过头叮嘱了一句,接着关上了病房的门。
隔绝了她,明明两人是流着同样血脉的兄妹,可之间得距离却突然变得遥远起来。
秦希瑶颤抖着手,摔了桌上所有的东西,护士听到响声,立即带着医生冲了进来,病房里乱哄哄的一片。
秦熙哲走出医院,头顶的夜空,群星璀璨,如梦如幻,倒映在他无温冰冷的浅色眼眸里,怎么都照不进他的心,他从不迷茫,他的头脑一直都清晰着。
他知道他想要的东西。
秦熙哲迈步离开,白色身影很快被漆黑的街角吞没。
然而寻芯没有回他们两人的家,秦熙哲微微皱眉,脚步加快,往寻芯家的方向而去。
“爸……不要,好痛……不要。”屋里少女的求饶抽泣,透过房门隐隐传来。
然而这周围,只有这一间房子是还住人的,别的早已经搬走了,所以寻芯即使被家暴了,也没有人帮她。
听着那嘶哑的嗓音,秦熙哲的心被堵的闷闷的,他竟然又让她回到了这个痛苦的地方。
秦熙哲想要冲开那扇门,可门却是开着浅浅的一道缝隙,秦熙哲不再多想,听着少女的悲哀的哭声,只觉得心脏撕裂的痛着。
他开门踏了进去,然而客厅里的一幕却让他震惊的停下了所有动作,脑中有一瞬间是空白一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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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她的家
里面那抹娇小的身影也被他突然的出现吓到,手中的玻璃碎片滑落,她满手血迹,靠着墙缩着,身边也全是倒下的凳子跟酒瓶的碎片,那双充满绝望恐惧的空洞眼眸,正透过凌乱的发丝,震惊的看着他,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她忘了怎么言语,怎么动作,脑中只剩一个念头,他看到了……
秦熙哲同样震惊到无法言语,不知该怎么反应,原来,她身上的伤,她的家,竟然是这样……
“熙哲……”寻芯颤抖着双手,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的男生。
她家的秘密,被发现了!……被她的天使发现了!他是那么光明温暖的存在,见到这样的她,会不会嫌恶害怕?从此再也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
寻芯伸手,想要握住那只离着她几米远的男生,却发现这一段距离,是那么的遥远……她如此肮脏不堪,她不敢碰他!
“别过来……”秦熙哲难以置信的倒退一步,那双浅色眼眸里,很是复杂,让她根本看不懂。
然而秦熙哲的一句,瞬间让寻芯跌入深渊谷底,她浑身都僵住了,满眼受伤的看着眼前的男生,心中的慌乱,被悲愤所取代。
她将他当成了她的救赎,她的天使,然而如今,他不让她靠近了……
不!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她没办法接受!
“你怕我?”寻芯一步一步的往他走去,即使地上的玻璃陷入肉里,她也毫无知觉,她只是看着他,不错过他脸上闪过的任何一抹情绪。
“对,你看到了,这间房子里的人早就死光了!就剩我一个。”她站定他面前,他错愕的表情,如同利刃一般,在发狠的刮着她的心。
“这些伤全是我自己弄的,我没有被家暴,他们那两人,一个是酒鬼,一个是胆小鬼,一个喜欢打我,一个喜欢躲着我,他们在两年前就死了,哈,他们死的倒是干净了,留着我每天每夜对着他们的冤魂,每天都在想着,这会不会是我在做梦,其实他们都还在。”寻芯越说,越是激动,捏紧了手心,刚刚被玻璃扎破的手心,鲜血越发的涌出,低落在地板上,化开了血色的花朵,触目惊心。
她的眼里总算有了光彩,却满是嘲讽与怨气。
父亲爱赌,两年前,她的父母被追债的人逼死在家中,她,还未成年,只能靠舅舅抚养,舅舅许单名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钱,随便她花,但要求是她不能出现在他面前,暴露他们的关系,没人会愿意平白无故多一个孩子,何况那个人还是许单名,是厌恶她懦弱母亲的人。
母亲死前一个晚上,还跟她约定了,只要她高考完,她就带她离开这座城市。
但,第二天,她放学回来,就看到了倒在家中的两条尸首,血,几乎要流满这间屋子,死状凄惨,她没办法接受,前一天还跟她约定要一起离开的人,就这么死在她面前。
母亲的食言,那天发生的一切,让寻芯世界里最后一点光亮也被遮盖住了。
两个至亲的人死了,尸体还是她发现的,而舅舅利用了这一件事,抓住了杀人犯,端了许多黑暗交易据点,立了大功,凭着之前的种种功绩,一步登上了如今的位置。
周围人的冷漠避让,欺凌排斥,亲人的离去,死状的凄惨,让寻芯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所有的感情,她还想着母亲的那一句,只要她高考完,就离开这里,她还想着父亲每晚都会醉酒打她,她只能一次次的躲在桌子底下,被粗鲁的拖出,残暴的对待。
每天睡醒的伤痕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们还在,那两个人,即使她再讨厌他们,再讨厌这个家,但她还是想他们都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只剩她一个人。
所以寻芯只要一回这个家,只要天色一黑,她就会陷入自残与幻想之中,有时睡醒之后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弄伤了自己,还是父亲又回来了。
秦熙哲怔怔的听着,看着她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越来越苍白,总算回过神来。
“寻芯……”但是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从未想过,她所谓的家,竟然是这个模样,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只有她在一直骗着自己。
心疼,震惊,难以置信,他甚至不知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那个脆弱不堪的少女,内心同样千疮百孔着。
“你不是要成为我的天使吗?为什么要怕我?一开始也是你说要靠近我,那现在这样算什么?我算什么?既然害怕我,那为什么一开始要靠近我?……”寻芯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在害怕,害怕他转身就走,但她也在愤怒,愤怒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成为她天使的人,竟然害怕她。
一种真心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天使不应该是包容她所有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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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回家
“对不起,寻芯,对不起。”秦熙哲难过的将她搂到怀里,心中的酸涩不知该从何处发泄,他不知要怎么才能安抚她遍体鳞伤的心。
他一时震惊没控制住的言语,在她心尖上割多了一条伤痕,或许只有这么抱着她,给她温暖,给她希望,才能抚平那道伤。
寻芯只是靠在他的怀里,面对他的道歉,心里没有任何的释然,她在意的是,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然而男生只是道着歉,并没有回答别的任何问题。
在他心里,她算什么?
她的心落空了,她没等到他的喜欢,既然不是喜欢,那他为什么要成为自己的天使,给她希望,让她沦陷,无法再全身而退。
“寻芯,我们回家吧,回我们自己的家,不要再回这个地方了。“秦熙哲松开了她,眼里难掩疼惜,是的,回他们的家,他不想再见到这样子的寻芯了。
他不想她再陷入自己这个可怕的世界里了。
“我背你,我们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看着她脚上的伤痕累累,还有几块碎小的玻璃陷入肉里,这样子,别说走路,光是看着就疼,秦熙哲在她面前蹲下身子。
然而寻芯却没有动。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问,她在为自己的感情寻找着回应。
之前的一次次拥抱,他的一次次安慰,保护,既然不是喜欢,那会是什么?
“我说过,想成为离你最近的天使。“秦熙哲微微回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眸,他能感受到,她在不安着。
“为什么要成为我的天使?“她继续问着,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未懂过,他对自己的靠近是出于什么。
“寻芯,你只要知道,我想守护你,这就够了。“秦熙哲依旧看着她,浅色的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璀璨起来,映出了一道光晕。
却是那么朦胧,看不清他的情绪。
但他的嗓音依旧的柔和,轻轻的,很舒服,如琴声一般,能抹去人心头所有的烦躁不安。
然而却无法拯救已经跌入地狱的寻芯,守护?为什么守护?她以为,他对她的感情,跟她对他的感情,是一样的。
她好不容易懂得的东西,却只有她一个人拥有着,是不是因为她这破碎的家?是不是因为她疯癫的自残?是不是因为……
所有的所有,最终,寻芯的心静了下了,静的可怕,静的听不到一点情绪,听不到一丝关于爱的声音,听不到,那个让她最心动的名字。
“我们回家。”他再次说道。
寻芯点头,乖巧的爬在他背上,任由他背着自己离开这座封闭她内心的牢笼。
天使带她远离这令她痛苦了多年的家,但她没有半点释然,只觉得,她刚从这里出来,又踏进了另一座不知名的城,城里空荡荡的,只有她翻不过的城墙。
她已经没办法从这座城逃脱了,因为……少年不会让她离去。
她似乎懂得了更多的东西。
秦熙哲给她处理好伤口,将她放到床上,她一路安静的厉害,好像失去了灵魂的木偶,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没有一点感情的波动。
“寻芯,晚安。”他说,接着替她关了灯,退出了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从此,隔绝了两颗心,不管他们曾经靠的再近,为对方多么的心动,今晚过后,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对方的想法,对方的心,到底在为谁跳动。
只因少年的感情与她不同。
是夜,窗外的雨哗啦啦的落着,好似要将这个小镇的所有悲伤都冲洗掉一般,越下越大,渐渐的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在漆黑的半夜里,显得很是可怕。
秦熙哲突然惊醒,闯进了寻芯的房间,果然,心中的不安是对的。
只见少女缩在角落,颤抖着身子,发狠的用指甲刮着手臂上的伤口,鲜血淋漓,惨目忍睹,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颤。
“寻芯!不要再这么对自己了!”秦熙哲大步上前捏住了她的双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
“我梦到他们了……我见到他们了……爸爸刚刚就在我面前,他在骂我,他还要打我!他问我为什么要跟妈妈一起丢下他!好怕……我好怕……”寻芯满脸泪痕,痛苦的挣着手腕,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少女破碎的嗓音,惊恐的面容,窗外的电闪雷鸣,透过薄薄的窗帘闪了进来,映照着她的小脸更是毫无血色。
第二十五章:好起来
她绝望着,她摆脱不了梦魇,她惊恐着,还以为自己深陷父亲的毒打当中。
秦熙哲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不管她怎么挣扎着,也不肯放开她的双手。
他单膝跪到床上,将她拥进怀里,用着最柔和,最低沉的嗓音安抚着她,要将她从恐惧中唤醒。
“寻芯,没有,那些都是假的,这里只有我跟你,没有别的人。”秦熙哲在她耳旁说着,“我是你的天使啊,有天使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不要害怕,冷静下来。”
他的嗓音很轻,很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自己会在她身边保护她。
寻芯在他怀里冷静下来,听着耳旁的低语,她依旧没等到她最想要的那一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