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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不敢。”
“我帮你?”
“你想得美。”
周颜被沈清乖揍得嗷嗷叫,一回头看他俩在后头磨蹭,周颜扯着嗓子喊:“你俩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交头接耳。你俩不要以为毕业了,老许管不着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这挂名的风纪委员就是要正一正这风气,我们市一中的校训,那可是……”
后面接着的就是一连串惨烈的哀号声,盛意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除暴安良”的队伍,势必不将周颜打回原形不罢休。
“恭喜毕业。”
耳边是攒动的嬉笑和温热的风,苏以沫抱着透明考试袋,突然就想到刚刚老许最后一次在黑板上写下的这四个大字。
粉笔一次有些发抖,不复往日凌厉。
他含笑看着他们,一如高二分班初遇时,他穿着绿油油的外衫,握着保温杯站在讲台上,眼神无比犀利地说出那句旷世名言。
“恭喜各位倒了八百辈子血霉,齐聚在理科2班这个也许不怎么温馨的大家庭里。”
时至今日,不温馨的大家庭里所有人都将如同散落的飞鸟,等着笼上铁闸打开的那一刹那各自飞向遥远的天际。
在最后一场英语考试落幕的那一刻,混杂着蝉声的夏天,好像突然就结束了。
“拿一张纸出来。”老许咳嗽一声说,“默写。”
他们莫名其妙地望着老许,但还是乖乖照做。
单亦行扯着嗓子问:“高考都结束了,默写数学公式,还是重要结论啊?”
老许看了他一眼,笑了。
“就八个字,青春如棋,落子无悔。”
众人都不说话。
“看我做什么?都把你们高贵的小脑袋低下去写完,错一个字罚抄一千遍,限时一分钟,计时开始。”
他还真就装模作样地看着手表计时。
也不知道是谁先哭了。
总之是从一小片呜咽慢慢变成了整个班的号啕大哭,经久不散。过去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你看着空中嗡嗡飞舞的飞虫,藏在手心里啃了一半的辣条,身旁是陪着你一起奋斗的同学,困到极致的时候猛掐自己的大腿再疼得尖叫清醒,低头看着桌上数不清的试卷和真题,一天写完三支0.5黑色中性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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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炽灯的光再暗,也藏不住眼底的光。
苏以沫忽然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半辈子,又好像只过了半秒钟那么短暂。
老许,不爱谈情怀也不爱讲废话,从不按照套路出牌的老狐狸属性,执意与闲适生活背道而驰,顶着压力主动请缨揽下最差的班级。
他会抓住你显露的错误和惰性尽情地打击嘲讽你,也会在你孤立无援的时候把该属于你的自尊一点一点地还给你。这样的人,是整个理科2班的噩梦,同样也是顶起理科2班的天。
最后,老许忍无可忍了:“都给我憋回去!还没散呢!散伙饭不吃了啊?不吃了钱我留着自己买烟抽去,小兔崽子们!”
散伙饭自然是要吃的,甚至十分豪气地订在市里一家高档酒店。
平日抠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单亦行将那些平日里克扣的班费尽数奉献给最后一餐。
沈清乖屁颠屁颠混入理2班的队伍,势必把蹭饭这一伟大事业发扬光大。
盛意指她:“理2班聚餐,你一个文1班的来干吗呢?”
她挽着苏以沫,得意扬扬地说:“你们班我认识的人都超半数了,还不能凑合凑合一起吃?”
“不能,班费又不是你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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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沫无奈地把她给拉走了。
“我告诉你哦,像盛意这样的就绝对不能惯着,不让他感受一下这个社会的残酷都对不起我这已经在爆炸临界点的高贵心脏。”
沈清乖正说着,不经意往前一瞟,看到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哥哥站在饭店门口,立马不说话了。
“沫沫。”
“嗯?”
沈清乖激动地将她揽住,小声道:“看看看,正前方,上一届理科实验班的潇沐伯,这么久没见,他更帅了。”
苏以沫顺着她说的方向望去,潇沐伯靠在墙边,戴着耳机,眼中漾出一丝笑意。而后没过多久,有个穿白色棉麻裙的女孩急急忙忙跑向他。
两人说了几句话,肩并肩走远了。
苏以沫瞥了眼心碎一地的沈清乖:“完了,你男神有主了。”
“没事,世界这么大,放弃一棵树还有一片森林等着我造作。”沈清乖没心没肺,“沫沫,吃了这餐饭,咱们好歹也算是个完整的成年人了。可以考虑谈一场甜甜的恋爱,轧马路喂喂饭,顺带展望一下美好的未来。”
苏以沫漫不经心道:“太早了。”
“早个屁。”沈清乖摸了把她的脸,开始给她【创建和谐家园】,“你看,我这么和你说,咱们现在都快十九岁了,四舍五入就是二十岁。那再四舍五入一下,就是奔三的年纪了啊!”
“你这什么歪理。”苏以沫哭笑不得,“照你这么瞎算,我半只脚都进棺材里去了。”
沈清乖大笑。
“我就是死了,被埋在土里,也要破土而出,做一个快乐的小僵尸,用我这性感的声线喊出那句:在吗?处对象吗?”
高考完全释放了沈清乖欢脱的性子,她跑餐桌上顺了瓶红酒,偷偷摸摸地在苏以沫面前敲了两声。
随着清脆的几声响,沈清乖嘿嘿地笑:“没有什么是一瓶酒解决不了的事情,表白表不出来没关系,一醉解千愁,万事不用愁。”
“可我没喝过酒。”苏以沫看着那在瓶中晃荡的红色液体,有些纠结。
沈清乖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以前跟着我爸出去吃饭经常跟在后面蘸一筷子,你就跟着我,我酒量好着呢!”"
"02
单亦行包了一个大厅,男生坐一边,女生坐一边。
老许事先把他叫到一边,让他控制点场面,别像上一届以及上上届一样醉到抱着垃圾桶哭。
单亦行眉头一挑:“放心,这种小场面,我分分钟hold住。”
一个小时后,单亦行荣登理2班第一个喝醉的人。
喝醉了的单亦行整个人伏在一脸不耐烦的盛意身上,在他耳边讲着不着边际的废话。
单亦行这人就这一点不好,情感上来了,明明酒量不好,还喜欢往死里喝。
单亦行一直对盛意重复一句:“你一定要对我们家沫沫好啊,否则我找个月黑风高夜去你家弄死你……”
盛意彻底黑脸,把他衣服一扯,咬牙切齿道:“你再叫一句‘沫沫’,我就真的把你从这儿甩出去,我忍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盛意啧了声,一把拍开单亦行的脑袋往厕所走。他拐了个弯,一眼看见老许从厕所扶着腰出来。
他靠墙站好,顺手就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和火机。
两人对上眼,老许下意识地把烟塞回去,又想起盛意今天算是正式毕业,开始坦然地点烟。
“老许,不行啊,这就出来躲酒了。”
他不语,瞥了盛意一眼,伸手甩给他一根烟。
“我不抽,我还未成年。”盛意瞧了瞧手里的烟,特不要脸地说。
老许将头低下去,猛地吸了一口。半晌,他轻笑:“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你和我说过的话多了去了。”
“就那句,你问我为什么相信你,我说我能保护你,但不能保护你一辈子。”
烟抽了一半,老许就掐掉了。
盛意记得他曾多次嚷嚷着要戒烟,而每一次的激昂宣告总会以抽半根作为结束。
“我又没让你抽,就是让你拿着。”或许是酒精作用,老许依旧轻轻笑着,只是眼底微含惆怅,“以前你们还小,无论发生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都可以帮你们扛着兜着。就算你们想放纵自己往悬崖边走,我甚至都有信心把你们给骂回头。
“我这人狂得很,不讨人喜欢,做人是,当班主任也是。但我是真心想你们所有人好,真心想要你们过得舒坦,至少比我舒坦。”
盛意走过去,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矫情啊今天。”
“人生难得矫情。”
盛意点头,将那根具有某种象征意义的烟揣在口袋里:“得Y.B独家整理和你说句抱歉,我承认我这三年……挺浑蛋欠揍的。”
“小兔崽子,毕业了倒开始洗心革面了。”
老许将盛意脑袋一拍。
盛意故作痛苦,哎哟一声。
“听好,我只说一遍。
“从现在开始,你们长大了,市一中和你们没关系了,校规也和你们没关系了。你们可以抽烟,可以恋爱,可以喝酒,可以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同样,从此刻起对于你们所有人的未来,我没有理由去插手。你们以后自己要走的路,要吃的苦,我都再也无能为力。”
那些自以为是的狂傲,最终都将趋于平淡。
那些张牙舞爪的锋芒,最终都将归于尘埃。
盛意不说话,他这几天一直零零碎碎地做着一些不着边际的梦。
有老许在班上翻来覆去的唠叨,有和周颜他们打打闹闹的片刻,而剩下的,是那个亮堂舞台上,一个小小的女童和现在亭亭玉立的少女身影重叠的瞬间。
“我是毕业了,又不是不回来了。”盛意没心没肺地笑,“大不了每一次回来的时候,我都来市一中瞅一眼你得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嗯,应该还会捎上一个人一起看你。”
老许冷哼:“小兔崽子悠着点,你敢欺负人家我弄死你。”
“不是,你们是都对我有什么误解吗?我动谁也不敢动我祖宗啊。”
老许眼底依旧写满“我不相信”,他摆了摆手:“得,不和你说了,你回去吧,看着点他们。”
“你不回去喝点?”
“我出去溜达几圈,你们年轻人好不容易放松一次,我就不参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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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仔细打量着,其实这两年老许老了很多。
盛意至今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老许非要执着带理2班?如果他不带他们,就不需要天天在班外面转来转去看着随时随地闯祸的他们,不会在全体教师会议上永远领到倒数第一的名次,不用扯着脖子为了他们和年级主任理论。
“因为我无聊,我吃饱了撑着。”
问烦了,他就这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