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盛意脸色一变,怕被火苗殃及,立马拉着苏以沫跑到远处的屋檐底下。
他看着面前和疯了一样的烟火星子,心里把周颜骂了几十遍,这蠢货到底是从哪个无良商家那儿买的假冒伪劣产品。
“那什么,有点失误,但是不影响整体效果。”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盛意措了半天辞,冒出一句,“其实在地上蹦跶的烟火,也挺不赖的。”
“真的不赖。”苏以沫嘴角上扬,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之意,她十分捧场,“以前过年最让我开心的事情,就是可以放烟花,拿着‘仙女棒’和一群小孩子绕着玩。”
平时她斯斯文文不爱说话,深沉得像个忧郁的小大人似的,这还是苏以沫头次如此明显地由内而外表现出来喜悦之情。
盛意啧了声:“你们女孩子就是乖,我都是直接揣两口袋摔炮坐在老家村头,来一个人要一次零嘴,要不到就追着那人砸摔炮。”
“没人向你爸妈告状吗?”
盛意不以为然:“当然有啊,我爸不管我,但他爱告诉我妈。我妈一听那还得了,抄起扫把就把我给一顿胖揍。我爸就跟贾宝玉似的,坐板凳上冷眼看着我被我妈打。”
“你太皮了。”
“哥那不是皮,是活泼,是讨人喜欢。”盛意纠正她的用词,“从小到大,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我这稳妥妥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谁不喜欢我啊。”
苏以沫笑。
“谢谢你,盛意,真的谢谢你。”
“行了,谢什么谢,咱俩谁跟谁。”他低头看她,“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记得。”苏以沫垂眸,“10086提醒我了。”
盛意揉了两下她的头顶:“那不怪你。”
苏以沫只是淡淡地笑。
“那什么。”
她仰头看他。
“听说在放烟花时许愿会很灵,要不咱许一个?”他双手合在一起,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她是真的信他,傻乎乎地点头,特认真地双手合十。
盛意没忍住,撇头笑了半天。
“别笑。”见他贱兮兮的样儿,苏以沫没好气地问他,“你许的什么愿啊?”
他立马不笑了,若有所思地瞥她一眼:“想知道?”
她点点头。
“真想知道?”
苏以沫嗯了一声。
盛意面对苏以沫时,他身上原本带着的暴躁的因子刹那间消失殆尽,认真说话的时候习惯放慢语速,咬文嚼字会让你不自觉地觉得无比真诚。
“我希望世界和平,而我梦想成真。”
苏以沫憋笑:“别瞎扯。”
盛意瞪了她一眼:“所以我才觉得你这人没情趣,我字字真心。”
此刻,学校的广播里传来嘶嘶的声响,沈清乖故作播音腔的不正宗普通话回荡在校园的每一处。
“接下来这首歌,是某个爱做好事不留名的绝世大帅哥送给一个女孩的,祝她生日快乐。”
旋律响起,是苏以沫最喜欢的那首《世说心语》的后半段。
有那么一天
时间停止了
才发现原来心自由才能快乐
这种感觉我记得
“还没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苏以沫记得,除了薄简晨,她谁也没告诉。
“我掐指一算。”
“你还皮!”
“啧,好啦,是瞅了眼老许那儿的学生登记表。”
盛意咳嗽一声:“恭喜你,与地球一起完成了18次公转。”他一口气说完,“生日快乐,苏以沫。”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笑意:“你从哪里背来的祝福词?”
“网上。”盛意笑嘻嘻,“你盛哥的祝福,收到了吗?”
“嗯,收到了。”
最特别的礼物。
一直记得,书桌前渐渐摞高的复习资料,记得校门口书店前又大又显眼的“密卷”海报,记得卖烧饼的老爷爷和蔼又可亲的面容。
还记得你,记得在地上乱窜的烟花。
“好啦,等这假冒伪劣产品发完神经,我们回去自习吧,否则今晚得熬夜了。”盛意打了个哈欠。
苏以沫刚点头,身后就传来嘭的一声。
铁门被值班老师打开,手电筒晃了晃,看着他们二人和残余的烟花筒,气急败坏地冲着他们嚷嚷:“欸,你们!哪个班的?”"
"03
翌日上午,老许无比迅速地将两人调了位置。
一个在第一排,一个在最后一排,中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这两人,昨晚不好好上晚自习跑去楼顶放烟花,还被巡逻的保安给当场逮住。
老许头大,这叫什么事。
本想让苏以沫带动一下盛意,现在好不容易带动了一点,这死小子反而带着人家撒欢去了。
批评了将近一节课,老许本来想喊盛意的妈妈过来聊聊,但转念一想,她要是知道,估计浑身是戏,屁颠屁颠过来和盛意探讨那种可以在地上乱窜的神奇烟花。
他算是看清了,盛意有今天这样的皮劲儿,半数都是遗传她的。
“行了行了,现在考试迫在眉睫,你们自己掂量掂量。”他摆手让两人赶紧走,后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喊住苏以沫。
“你爸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中午来接你放学,在校门口等你。”
苏以沫一怔。
说起来,她爸已经出差半个月了。
放学后,苏以沫果然看见了苏父,他开着辆崭新的车,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整齐西装。
“爸。”
苏父认真地看着许久不见的女儿,笑了:“快,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冰激凌,还冒着冷气!”
像小时候那样,每次想要哄她都用这招——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支冰激凌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支。
“昨天是你的生日,爸爸还没有祝你生日快乐。”
苏以沫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冰激凌:“但那也是妈的……”
苏爸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的光亮,他拽了下领带,似是感慨似是回忆:“我有没有告诉你,当初遇见你妈时,我也是你这个年纪。”
她爸头一次在苏以沫面前提起前妻,那段在自己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过去时光。
“我对你妈一见钟情。她生得美,追她的人从村头排到村尾,我有耐心,每天很早起床往她家那边晃一圈。运气好碰见她,就能打闹着一起去学校了。”
毕业后明明有那么多比他优秀得多的,她妈依旧还是选择了她爸。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忙于繁忙却收入微薄的工作,最幸福的事就是冬日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归家,买一个门口小贩吆喝的烤红薯。
两个人吃一个小小的烤红薯,温暖而又知足。
后来苏以沫降生,奶粉、衣服、尿不湿,每一项开支都在击垮这个本就拮据的家。
“当你有一天遇见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没人帮你,只能靠自己死扛过去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真的啥也解决不了。你就是这世上的一粒尘埃,渺小得几乎可以忽略。”
那种骨子里的自卑,不能给心爱的人提供物质上的享受,这种如影随形的压力让他从那一刻发誓,要赚钱,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有钱才有尊严,才有选择的余地。
可当他真的赚了很多很多钱后,应该享受的人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你妈妈走得很安详,甚至嘴角还溢着一丝笑。她知道我能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想我们即使没有她也能好好地过日子。”他说这话时平静极了。时隔八年时光,他已经可以坦然地将过去一点一点地吐露给他的宝贝女儿。
苏以沫想起了当初那个会在半夜偷偷看妈妈照片掉眼泪的爸爸,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不善表达,却牵挂着她的妈妈。
“爸爸,我从来没认为你再婚是错的,也从没认为袁阿姨生下弟弟,我就该狠毒地欺负他,真的,你能碰见袁阿姨,我特别高兴。”
那些爱嚼舌根的亲戚总喜欢把话题扯到貌美年轻的袁阿姨身上,顺带也会把她的名字拿出来说一圈。
像是电视剧播的那些尖酸刻薄的伦理关系,狠毒的后妈和可怜的女儿,或是狠毒的后妈和更加狠毒的女儿。
斗得你死我活,昏天黑地。
她爸笑:“我知道。”
说着,他从皮夹里掏出一张卡,“我这些年一直在往这里Y.B独家整理面存钱,不为别的,就希望着等你长大,无论遇见什么,都可以义无反顾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事物,不会妥协于现实,不会为了生存放弃真正想要的。不论是梦想也好,是人也好。”
“爸爸不知道怎么对你好,尤其是你长大之后,就更不知道了。袁阿姨让我多陪你,可我那工作天天要出差,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不需要陪我。”苏以沫轻轻握住他的手,“对我来说,你们觉得幸福就够了。”
苏以沫朝爸爸眨眨眼:“而且我真的喜欢苏以笙,他好像也特别喜欢我,每次我逗他,都笑得咧嘴。”
“今晚……一起出去吃饭吧,我们一家四口。”苏父笑道。
“好。”
苏以沫爽快地回答。"
"04
之后几乎整个高三,苏以沫都很少和盛意在学校说话。
那个时候,她突然就理解了薄简晨突然在学校疏远她的意图。
但是每次做完作业、考完试,她都会将答案工整写好偷偷给他。盛意破天荒没嚷嚷,安安静静,上课也不睡觉了,放了盒清凉油在桌边,认真得连周颜都忍不住开始好好听讲。
有些事不需要过多解释,把那份心意掩盖在繁杂的课本试卷中,对彼此而言已是最好的选择。
后来,理2班所有的学生都自觉地开始投入学习的热潮之中。
毕竟未来短短几个月,还有十二次要命的联考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