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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意不自觉地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所以,你在家吗?”她特意将话语放慢。
“在啊,问这干吗?”
“我在你家楼下。”
“哈?”盛意有些拐不过来弯。
“我给你送来了。”
“……”
“你你……你等我一分钟!”
他差点直接从床上滚下去,两步并作一步地跳到房门前大力地拉开,一打开就见他妈抱着爆米花蹲在门口。她还没缓过来神,抬头和盛意大眼瞪小眼。
“你蹲这儿埋地雷呢?”盛意没好气地说。
他妈哼了声,掏出自己的手机抬高,理不直气也壮地说:“这里信号好,我就爱蹲这儿你管得着嘛!”
盛意向来吵不过他妈,他妈吵不赢要么撒娇打滚,要么去向他那个高冷程度和斯文败类值得一比的爸告状。
无论哪一点,盛意都觉得头疼。
于是他一句话没怼,三两下拨弄了自己的头发,拿着手机就下楼了。
隔了老远,就看见苏以沫提着两大袋子零食站在那里,他连忙凑过去说:“我说你是不是傻,还真跑过来。”
他看了眼天,还好现在的季节天都黑得晚。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
苏以沫将零食全部塞到他手里:“你慢慢吃,全部给你的。”
看着那满满当当的东西,盛意不由自主地就想象着小姑娘一个人在零食店认真挑选的样子。
她真的做什么都认真。
“我把今天布置的试卷,还有课堂笔记都给你带来了。你休息够了记得写一下,明天要检查,尤其是英语,你也知道英语老师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你也不想再在门口罚站了吧……”
“知道了。”盛意无奈地打断她,“苏以沫同学,你真的很啰唆,作业我都记着呢,会写的。”
闲聊了几句,盛意就催着苏以沫赶紧回家,看着那背影消失在眼前,盛意抱着怀里的零食,嘚瑟地笑。
一转身看见他妈蹲家里的阳台边上,借着窗帘掩护自己,唯独露出一张笑得很猥琐的脸,写满八卦。
盛意:“……”"
"03
苏以沫第二天早上刚来学校就看见盛意坐在位置上补笔记。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苏以沫放下书包,有些惊讶地问。
盛意抬眼,一本正经地说:“我太爱学习了。”
“你太假了。”
“我就不能爱学习吗?”
“你刚抄笔记的时候,表情像是在看一碗配料十足的螺蛳粉。”
他故作夸张:“哎哟,这么明显?我演技退步了?”
盛意回来是为了和周颜、庄晓他们约篮球,好长时间没打,难得带上兄弟上球场造作一次。
中场休息,几人坐在篮球架下瞎聊,周颜凑过来瞧着盛意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盛意瞥他:“有话直说,你那智商不适合拐弯抹角。”
“昨天和苏学霸一起呢?”
“是啊。”
“我觉得你最近对苏学霸有点勤快。古话说,人要讲究雨露均沾,你对我的爱已经锐减至基本为零了。”
“说人话。”
“怎么说,就觉得你俩不搭。”周颜抓了把脑袋,斟酌着说,“人家是重本的料,到时候一毕业天南地北,你抓不住她的。”
周颜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样子,实际上对每个人心里都门儿清。
盛意抓不住她。
“说完了?”盛意面不改色。
“说完了。”
“周颜,你信命吗?”
篮球划过一个弧度被盛意截住,校服袖口因为挽起而露出一小截儿白皙手腕,那双眼眸仿佛盛着一片光。
“在这个世上有些人一旦相遇,这辈子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篮球被往上一抛精准地落入篮筐内,他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你知道现在你眼里写着什么吗?”周颜冷不丁问。
“写的什么?”
“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
“……”
“你以后少跟着沈清乖后面看那些狗血总裁小白文。”
转眼间马上期末考试了,老许平日里奉行散养政策,但到了考试周,盯学生盯得就跟看一群撒欢往狼群里奔的羊崽子似的,恨铁不成钢。
“我一天到晚凶你们我能图什么啊,我是心理变态,还是脑子有病啊?我不就想你们少闯点祸多做点题,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满足不了我,你们还是合格的学生吗?”
他慷慨激昂地吧啦吧啦说了半个钟头,说完满肚子都是气,背着手自顾自走了。
“老许最近频率够准的,一周三次,一次半个钟头,就爱找这大课间的时间给咱进行爱的【创建和谐家园】。”盛意打了个哈欠刚从梦里醒来。
苏以沫把昨日他做的卷子改好给他,他懒洋洋地接过去订正。
“因为要考试,邢胜利最近盯我们班盯得最紧,总找老许谈话。”
物理竞赛的成绩出了,她弃考,成绩等于作废;夏一一不知是发挥失常还是怎的考得特别砸;唯独薄简晨稳定发挥,揽了个第一回来,按他这成绩,到高三时能去争一争保送的名额。
“今晚你有时间吗?”盛意突然问。
“我爸今晚出差回来,估计家里人会在外面吃饭。”
盛意啧了声。
“有事?”
他又摇头:“随便问问。”
苏爸确实是好久不着家,今日才从外地赶了回来。苏以沫回家的时候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客厅,两人对望着,她干巴巴杵门口,头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久不见?你去哪儿了?你想我了吗?
苏以沫突然发现这些小时候脱口而出的甜话,现在竟然一句也说不出。
她爸动了动嘴皮子,最后也只是浮出一丝笑容:“我回来了。”
小的时候她会把书包丢开,满心欢喜地冲过去扑进爸爸的怀里,一边撒娇,一边求着他带她去游乐园骑大马。
在她心中,游乐园一直是一个神圣而又梦幻的地方。
她只去过一次,那时话都说不利索,被爸爸大手抱着,妈妈在一旁笑得很开心,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贫穷却安逸。
苏以沫记得她当时指着云霄飞车咿咿呀呀地叫,她爸哈哈一笑,转身把她放在旋转木马上。她别过头眼巴巴对着云霄飞车,嘴一抽,眼泪在眼眶转啊转。
她爸没法子,妈妈笑了笑,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她爸屁颠屁颠凑过来说:“沫沫,等你长大了,爸妈再带你把所有的项目玩一遍。”
后来妈妈不在了。
关于一家人曾在一起的情景,渐渐地,苏以沫也只能回忆起短暂而又破碎的片段。
有时她会想,爸爸一个人会不会寂寞?
偶尔晚上口渴起来喝水,她拿着小杯子蹑手蹑脚推开房门,看到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开灯,借着月光抚摸妈妈的相片。
过了好多年他才重新遇见了第二个他爱的人。那个时候,她爸先是带她去了KFC,把平日里不让她吃的汉堡、薯条、鸡腿全部点了一遍,看着她吃得满嘴流油,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如果他带一个特别好的阿姨回家,她能接受吗?
苏以沫面色不改,说可以。
也是从那一天起,袁阿姨住了进来。
苏爸的手机适时响起解除了这一刻的尴尬,他连忙接通,却在听到那头的人说了一句话时激动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沫沫,你袁阿姨要生了。”
本来这些天袁阿姨都是老实待在家里,可今天有个小展览需要她参与,想着预产期还有些日子便同意了。没想到进行到一半,那小家伙就等不及地要蹦出来了。
坐上车,苏以沫偏头看了眼一旁握着方向盘发抖的爸爸。
路上堵车堵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到了医院门口,她爸解开安全带,连车都来不及锁就飞奔出去,苏以沫跟着他的脚步走得飞快还有点追不上他。
等他们急急忙忙跑到产房前,袁阿姨已经被送了进去。护士不让进,苏爸只好在外面等着,脸上是好久未曾有过的喜悦。他在门口不停地踱步,直到那声啼哭响起,护士摘了白口罩喊了声“家属可以进来了”,他才如同百米赛跑一般冲了进去。
苏以沫没进去,她扒在门边透过那小小的一条缝隙,看她爸弯腰将怀中皱巴巴的婴儿抱给袁阿姨看。两人相视一笑,眼中仿佛只有彼此。
那一瞬间,苏以沫心底突然就空了。
七年的时间里,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从绝望到重振,从伤痛到找到了生活中的第二道光。
袁阿姨曾经带她去了一个又漂亮又高端的餐厅,里面有穿着讲究的服务生和拉小提琴的漂亮姐姐。她好奇,小心地跟在袁阿姨的身后,和袁阿姨坐在一个有落地窗的地方。袁阿姨妆容精致,将一份菜单放在她面前。
她眨眨眼,有些不适应地看着上面价格高得吓人的菜肴,最后点了份最便宜的意面和饮料。
“太贵了。”她对袁阿姨说。
袁阿姨只是笑,对她说:“沫沫,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我,所以我特别喜欢你,是以后都不会减少的喜欢。”
苏以沫从没弄懂过袁阿姨的神情,沧桑却带着一丝别样的韵味。她没问过优秀如袁阿姨为什么会选择她爸爸,那时的他事业刚刚起步,还带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累赘。
“因为他值得。”袁阿姨笑得特别温柔,有那么一刹那,苏以沫觉得她像妈妈。
至于她的过往,大概又是另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啼哭声依旧剧烈,果然如袁阿姨所想,这是一个小男孩,都说男孩长得像妈妈,这个小家伙以后估计会是个很好看的小孩。
苏以沫轻轻把门关上,将那温馨画面隔绝在视线之外。
她给她爸发了个消息,说是同学找她有事,独自从充满消毒水味和哭闹声的产房门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