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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媳妇儿年纪太小，金尊玉贵，还得他多上些心，好好照顾。

  　　草原男儿一诺千金，他此时此刻心中的承诺，做到了一生谨守。纵然是在姜洵音成为让草原其他部落闻之变色的霸王花后，也仍旧是他掌中娇。

  第34章“大姐头”宁清梦

  　　学堂开设起来，中原的孩子都去学习了，就连宁清梦和孔嘉都被姜洵音送去读书。

  　　苏嬷嬷来了草原后水土不服，到现在身体终于大好，对宁清梦上课一事表示欣慰——二小姐终于不是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的样子啦！

  　　然而事实证明，她欣慰得太早了。

  　　宁家的一位下人刘晏，也是阿碧雅学堂教授算数的夫子，他有些局促不安来到姜洵音的穹庐求见。

  　　姜洵音听了还有微微诧异，想来他前来定是因为学堂的事情，放下手中的书道：“静婉，请刘夫子进来，采薇去沏一壶茶。”

  　　静婉和采薇躬身应是，都去按照姜洵音的吩咐忙活。

  　　不过片刻，刘晏跟在静婉身后进了穹庐，恭恭敬敬给姜洵音行了个礼。

  　　“奴才刘晏，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刘夫子不必多礼，如今奴籍已销，不必再自称奴才。”姜洵音浅笑道，“夫子请坐，今日前来可是学堂中有为难之事？”

  　　她思来想去一番，还是在离开中原前放了这些忠仆的身契。

  　　忠心与否，也绝不是那一张薄薄的纸能决定的。

  　　故，如今这些人都是自由身。

  　　刘晏面上带了几分感激，端正坐了椅子前的一小截，他低着头，有些为难道：“回公主的话，学堂并无什么大事，只是二小姐……”

  　　他们这些人并不知宁清梦的底细，只以为她是姜洵音收养的孩子。可她既然姓了宁，又在姜洵音的示意下，名字被添在了宁家族谱上，她就是宁家小姐。

  　　在刘晏看来，宁清梦既然身为宁家二小姐，就绝不能堕了宁家风骨与名声。可宁清梦她……

  　　姜洵音听得心中一个咯噔。清梦自然不是能受委屈的，如今刘晏这般纠结，怕是她又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儿了！

  　　“夫子但说无妨。”姜洵音正色道。

  　　刘晏闭上眼睛，心一横道：“公主，二小姐行为举止颇为……豪爽，如今在学堂内拉帮结派，已经成了那些孩子们的头儿！”

  　　姜洵音满眼震惊，心中消化了一下刘晏的话。他的意思是宁清梦现在成了学堂里边儿的大姐头？

  　　怪不得刘晏这副模样，百年清贵，从不结党营私的宁家居然出了个拉拢人心的团伙领导？这大概就跟现代警察世家出了个犯罪集团的首要分子一样糟心。

  　　她尴尬笑了一声，已经不敢看身后散发着幽怨气息的苏嬷嬷了。

  　　“刘夫子，清梦虽然力气大了一些，可总不至于能收服整个学堂的孩子吧？”

  　　刘晏眼神也带了几分幽怨和无奈，回答道：“比二小姐大和懂事的孩子，看在您的面子上也让着二小姐。而不懂事的孩子……也打不过二小姐啊！”

  　　这，就有些尴尬了！

  　　姜洵音有些头疼，又问了个问题：“夫子，清梦在学堂成绩如何？”

  　　“论武，她能压在比她大好几岁的男生身上揍，论文……”刘晏动了动嘴，最终没说下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姜洵音面上露出笑容道：“夫子，这事儿本宫知道了，会管教清梦的。”

  　　刘晏离去，姜洵音带着几个宫女偷偷去学堂观察一下宁清梦的日常表现，结果在习武场上看到……

  　　宁清梦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手在胸口上大力一拍，一只脚踩在木桩上，豪气冲天道：“从今往后都是兄弟，小爷罩着你们，哪个敢欺负爷的兄弟，爷揍死他们！”

  　　姜洵音突然觉得自己手有点儿痒。刚刚刘晏说得太客气了！

  　　宁清梦的行为举止已经不仅仅是豪爽大气，这身上简直有土匪的匪气啊！

  　　看着她在习武场上如鱼得水，又想想和她武力值成反比的文化水平，想想她现在写出来的“人之初，性本善”依旧缺胳膊少腿，姜洵音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姜洵音让采薇给韩雎捎个口信，叫他带着宁清梦去大帐，自己就去找额日敦巴日了。清梦一撒娇，自己就狠不下心，只能找个能下狠手的人！

  　　姜洵音可怜巴巴坐在额日敦巴日身前，把来龙去脉一股脑儿说给他听。

  　　额日敦巴日听着自己那日苏部未来的勇士都被一个小姑娘笼络过去，眼睛跳了一跳。合着姜洵音没挖墙脚的心思，自己这个小姨子有这想法，还付诸实践了啊！

  　　“她倒是天生的将才。”额日敦巴日沉默片刻道。

  　　姜洵音听着心中一慌，又想到了宁清梦那个杀破狼的命格，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其实你不必担忧，草原女子也可以上阵杀敌，自己有自保的手段总比软弱无能好。”额日敦巴日劝道。

  　　“其实我自己都放弃让清梦做一个淑女的想法了。”姜洵音垂头丧气，“可我也不想让她……这么爷们儿啊！你说她是和谁学的？”

  　　整个草原上，不管是中原人还是草原人，谁身上有一身匪气了？

  　　额日敦巴日想到了一个“情敌”，他瞳孔一沉，决定抹黑这个“情敌”在姜洵音心中的形象：“我倒是记得，你那个表弟一口一个‘小爷’的，倒是有些可能。”

  　　姜洵音转念一想，可不是么，除了宁绍，哪儿还有人敢一口一个“小爷”？宁清梦除了跟他学还能从哪儿学到这些？

  　　她当初就是太心善了，就该让他多吃几天黑暗料理！就该让韩雎直接毒哑了他！

  　　给无辜的宁绍身上砸了黑锅的额日敦巴日深藏功与名，尽心扮演着关心媳妇儿的好男人形象，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清梦还小，没那么多判断力。放心，我会帮你好好教导她的。”

  　　姜洵音感激看了眼额日敦巴日，感叹道：“果然还是你最可靠了。清梦估计马上就来了，我先回穹庐了。”

  　　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额日敦巴日唇边勾起了微不可见的笑意，整个人周身的气氛都愉悦了几分。

  　　为了姜洵音夸的“可靠”二字，他也一定会帮她把宁清梦教好。

  　　习武之人有习武之人的交流方式，拳头硬的就是老大，只要把宁清梦收拾服帖，还担心她不听话吗？

  　　至于欺负孩子这种事额日敦巴日会做吗？看看兴冲冲来到穹庐后却发出一声声惨叫的宁清梦就知道了。

  　　为了媳妇儿，大老虎可从来都不讲武德的！

  第35章 他想要的她都有

  　　草原的生活除了气候寒冷和食材短缺，就没有姜洵音不满意的地方。

  　　不需要想办法应付隆兴帝等人；

  　　不需要按照宫规严格遵守作息和规矩；

  　　就连宁清梦这种让她头疼的性子都有额日敦巴日接手管教。

  　　她每日睡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后就有热乎的饭菜，平时看看书、骑骑马、约约会，简直是人生中最为悠闲的时光。

  　　“公主！”乌尤来到了姜洵音的穹庐，弯月一般的眼睛满是笑意，“今日部落来了行商，约摸是年前最后的一批行商，大汗让我来告知您，看看您有没有想买的东西。”

  　　行商？姜洵音听着，生出了几分兴趣，从书中抬起了头。

  　　草原之上物资短缺，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和中原商贩购买。不论是通过行商购买还是去中原边境城池购买，价格可都不会低。

  　　合上了手中的书，再看看有些蠢蠢欲动的采薇等人，姜洵音道：“也快过年了啊！既然如此，采薇，白露和静婉，你们去通知中原而来的其他人，想买东西的都可以去看看。”

  　　“好的，公主！”静婉眼睛一亮，兴冲冲就想往外跑。

  　　白露和采薇则是犹豫看着姜洵音，她们担心公主身边无人照顾。

  　　苏嬷嬷严肃的脸上带上了一抹笑意，也难得没有训斥毛手毛脚的静婉，而是道：“行了，你们都按公主吩咐的去做吧，公主身边有我在呢。”

  　　三个人这才小跑着离开了穹庐，姜洵音还听得到静婉咋咋呼呼的叫声。

  　　她失笑着，从柜子里取出个钱袋，便同乌尤、苏嬷嬷一同往外走。

  　　韩雎安排好侍卫和士兵分成两队，轮流去购买东西，他则是佩剑跟在了姜洵音的身后。

  　　姜洵音看着恪尽职守的韩雎，倒是生出了几分感慨，他和杜潭等人为自己和亲一事而来，等自己成婚后才会离去。今年都得在草原过年了。

  　　“韩将军同杜博士的家眷也不在身边，今岁过年，不如同本宫同过。”姜洵音沉思了几秒，发出了邀请。

  　　韩雎想要拒绝，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一红，随后又带了几分失落，而后又化作几分克制，想拒绝的话最终化为了脱口而出的三个字：“谢公主。”

  　　姜洵音倒是把他变了又变的神色收入眼底，回想着什么，眼中多了几分凝重。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前方围了不少的那日苏部牧民，额日敦巴日看到远处而来的一抹红色身影，眼睛一亮，把钱一交，拿着一个纸袋就朝着姜洵音大步走来。

  　　他忽视了姜洵音身侧的乌尤和苏嬷嬷，更没把注意力放在韩雎身上半分，一手握着姜洵音手，感受到她手指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将纸包放在了她的手里。

  　　这是……什么？姜洵音疑惑看着额日敦巴日。

  　　“给你买的，打开看看，喜欢吗？”额日敦巴日有些不自在道。

  　　姜洵音打开了纸包，却发现里边儿包裹着的是饴糖。这些饴糖块儿做得有些粗糙，可放在古代也是极其难得的，在草原上想来就更加昂贵。

  　　她其实并不常吃糖，而是习惯了吃一些苦涩的味道，嘴里苦了心中就好像没有那么苦。

  　　他可是第一个送自己糖的男人，还没吃便已经甜到了心里。

  　　她捏起一块儿饴糖放入嘴里，明明比不上现代各种糖果甜，却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糖。她仰头一笑道：“很甜，我很喜欢。”

  　　她说罢，又捏了一块儿饴糖喂到额日敦巴日的嘴边道：“你也尝尝。”

  　　额日敦巴日张口含住了姜洵音两指中的糖块儿，还趁机舔了一下她的手指：“果真很甜。以后，我都给你买糖。”

  　　虽然糖块的价格有些贵，可他多打些猎物，攒一些皮毛，总能把她喜欢的东西都买下。

  　　明明送的是她并不稀罕的糖，却比现代收到各种玫瑰更加开心，她低下头小声道：“我也只吃你送的糖。”

  　　因为声音太小，也只有耳力过人的韩雎和额日敦巴日听到了。

  　　前者露出肉麻的表情，嫌弃蹙了蹙眉。而后者，眉眼中都带了意气风发、情场得意。

  　　说话之间，他们来到了行商处，周围排队的人一看到他们赶忙让出一条路，甚至胆大的还打趣起来。

  　　“公主，大汗送的糖甜不甜？”一个声音问道。

  　　姜洵音被打趣得多了，也不那么羞涩，她叉着腰反问：“你说是糖甜还是你们的大汗甜？”

  　　这个问题把那人问懵了，当然是糖甜，额日敦巴日冷着一张脸，不苦就不错了！可这话他敢说吗？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一个中年女子扬声道：“大汗对我们而言不甜，可对公主而言就不一样了！”

  　　姜洵音伸手戳了戳额日敦巴日的胳膊道：“行了，你的子民想到你都不觉得甜，只是满心苦涩。你反思一下，是自己做得不好还是他们没教好。”

  　　额日敦巴日当然知道姜洵音是故意这么说的，却配合扫了那几个起哄的人一眼，吓得他们顿时跑没了影。

  　　姜洵音像个胜利的小狐狸，骄傲仰着头，也不看看她的靠山是谁？也不看看他们的大汗向着谁？

  　　她一扭头，对上了为首的行商眼中的激动，微微一愣，随即有了些许猜测，她从脖子上取出一个吊坠。

  　　那是一个玉制的吊坠，吊坠的形状是一个极其有风骨的“宁”字，也就是宁家的家主象征。

  　　那行商定睛一看，确定了吊坠的真伪，直接跪在了地上：“奴才汪昕，拜见家主！”

  　　他身后的商队人员一听，眼中也带上了激动，纷纷跪地：“拜见家主！”

  　　姜洵音听到他们叫的是“家主”而非“公主”，心中一涩。公主是安国不受宠爱、被迫和亲的昭和，家主是他们终生追逐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