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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日敦巴日尚未发表意见,呼其图先焦急问:“公主,可是那日苏部招待不周?”这么问着,他还若有所指看了眼额日敦巴日,眼中带着明显的指责。
你看看你,不懂风情,媳妇儿都被你得罪跑了吧?
额日敦巴日冷眼在呼其图脸上扫了一眼,眼底带着一抹无人发现的嫌弃。中原风水是不是有问题,怎么呼其图来了上平以后脑子变得这么不靠谱呢?
采薇瞪大了眼睛,壮着胆子瞪了二人道:“不过一月送亲队伍便会离京,公主这段时间忙着呢,哪里还有时间来驿站?”
姜洵音的事情确实比呼其图等人以为的要多。古代女子嫁人,尤其是公主嫁人,真的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单说准备嫁衣与嫁妆中的衣物,虽然它们都由皇宫绣娘赶制,可自己一天还能被量三次尺寸。
若不是隆兴帝口谕在前,她其实也懒得每天硬着头皮在额日敦巴日眼皮底下看一个半时辰的书……毕竟每日被人虎视眈眈盯着挺考验心态的。
收获也并非没有,隆兴帝就认为她和呼其图关系不错,对此相当满意且少找了她许多麻烦。
呼其图点头表示知晓,目光时不时偷偷瞥一眼额日敦巴日。现在板上钉钉的婚约,他们那日苏部终于快有可敦了,他终于该有小侄子了……吧?
呼其图并不知道,和亲队伍出塞,前往那日苏部并不意味着婚礼的如约举行,他心心念念的小可汗更是在许久之后才来到人世,那时的他在帐外喜极而泣、热泪盈眶,比当爹的额日敦巴日更加激动。当然,这都是后话。
姜洵音带着采薇出了屋子,看到持剑守在马车边和自己行礼的韩雎突然就想到了一个自己好像忘了很久的人——玄空,故也不急着上车,而是看着韩雎问:“韩将军,玄空怎么样了?”
韩雎一言难尽看了眼姜洵音,她把孩子丢到自己这儿就不管了,他每每看到玄空都觉得公主心大,今儿可算是想起人了!韩雎无奈叹口气回答:“……挺好的,孩子挺懂事的,最近正在跟小将习武,也没见着喊一声苦。”
玄空确实很有韧性,他根骨算不得好,更没有吃过练武的苦头,可韩雎严厉的训练他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每日累得浑身酸痛、爬不起来也没发一回脾气。
姜洵音听着都有些心疼那孩子了,看韩雎的眼里都带了“你怎么这么狠心”的控诉。
韩雎看懂了姜洵音眼中的意味,觉得这个锅自己不能背,立刻解释道:“小将这不是看玄空身子太弱、性子太软,怕他适应不了关外的生活,磨炼一下他吗?”
姜洵音沉默了几秒,有些一言难尽问:“当初带玄空下山,你也是觉得本宫心狠的人吧?”怎么现在轮到自己带孩子一点儿都不心软呢?
韩雎无言以对。因为他之前根本没想到男孩子的性子能这么软和!他出身武将世家,接触的都是武官家里的皮猴子,成天刀枪棍棒、摸爬摔打长大,从没想到寺庙里养出的孩子走路都担心踩到蚂蚁……
他不想直面回答这个问题,生硬换了个话题:“公主,您别说,玄空习武资质平平,可绝对是读书的好苗子,小将教他的兵法他一点就通!”
姜洵音看着兴奋、欣赏的韩雎更加无语。其实想想看,玄空这个孩子可怜得旁人心疼,谁家孩子是听着佛经学说话的?离开了寺庙后又是以兵法启蒙的?这是在佛门学会慈悲再去战场造杀孽吗?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佛祖保佑他的俗世【创建和谐家园】……没被韩雎养歪了吧!自己也是造孽,本想着让韩雎磨磨玄空的性子,却没想到他直接往歪路上掰。
长叹一声,姜洵音语重心长对韩雎道:“给孩子启蒙教些《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书,莫再教兵法了。”
并没有发觉自己被嫌弃的韩雎有些憨点了点头,又想到了另一件事:“玄空他如今也不算是小和尚,还是取个俗世的名字好。他不太喜欢小将取的名字,想请公主取一个。”
姜洵音更头疼了,她连给玄空取个什么姓都想不到,最后福至心灵问:“他法号玄空,不如世俗名字便叫孔轩?”
韩雎:“……”您这名字取得是有多不上心啊!要是满心念着您的玄空知道会哭的吧?
“小将觉得,姓孔也挺好的,就是名,换一个吧。”
姜洵音仰头思索着,最后拍板道:“那就叫孔嘉!”
“好听是好听,但是哪个字?”采薇问。
“嘉:美、善也。”
“这个字确实不错。”韩雎也点头。
姜洵音高深莫测点头。那当然,孔圣人和郭嘉各取一字组成的名字啊。听韩雎说他会读书,这个一听就聪明的名字再适合他不过了。
这个名字,也寄托着她的一个小心愿——她想有个聪明人来拉高一下自己身边的人的平均智商!
第64章 赠她退路,暴力萝莉
太史局早先便测算过吉日,定下了七月初六举行册封大典,七月二十九和亲队伍出京。
今天是六月二十五,整个皇宫上下都因为姜洵音而进入了一种匆忙的状态,一部分人为了十日后的册封大典忙得脚不沾地,一部分人则为了和亲的规制、嫁妆而忙得不可开交。
今日一早,刚刚量完朝服最后一次的尺寸,太后便派了身前得用的王嬷嬷前来。
姜洵音匆匆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就开口问:“王嬷嬷前来,可是太后娘娘有事叮嘱?”
王嬷嬷双手捧上了两本厚厚的折页册,白露接过了册子送到姜洵音手中。
“老奴今日奉太后娘娘之命为公主送来嫁妆单子和随侍名单。”
姜洵音沉默着翻开了第一本嫁妆单子。古代公主的嫁妆是非常丰厚的,各式珠宝首饰、锦衣布匹、家具摆设、古董字画、田庄铺子、日用品、药材等应有尽有。
安国富裕,加上姜洵音和亲的特殊意义,她这份嫁妆更加丰厚,并不让她意外。可她却从嫁妆单子里寻到了几样过于贵重的物件,其中便包括夜明枕。
说起夜明珠,应该大家都听过。而夜明枕的名声就小了不少,殊不知它同夜明珠一样,可在黑暗中发光照亮。她恍惚记得有一句诗“堂【创建和谐家园】设夜明枕,银烛不张光鉴帷”,说的便是此物。
“王嬷嬷,”姜洵音合上了册子,眼神凝重,沉声问,“这份嫁妆,是否太过于贵重?”
王嬷嬷浅浅一笑,福身回复:“公主,这都是太后娘娘亲自过目定下的单子,其中有些是娘娘走私库给您的添妆,您往后边儿翻。”
姜洵音心中生出一股子酸涩之感,心中对这个慈祥的祖母越发尊敬爱戴,她听王嬷嬷的话翻到了嫁妆单子最后几页,一张夹在里边儿的纸便掉了下来。
姜洵音伸手接住那张纸,翻开一看,惊讶道:“这是……”
王嬷嬷打断了姜洵音的话,回复道:“这都是太后娘娘为公主留的退路。”她说完这话,又从袖内取出一只盒子放在姜洵音身前。
姜洵音眼睛有些酸,眼尾在瞬间便像涂了胭脂般红了,她打开盒子,只见其中放着几张位于棱州的田铺地契与身契。结合太后亲手写下夹在嫁妆册子中的那一页言简意赅的书信,一切都明了。
棱州位于安国东北方,远离中原,却距草原算不得远,更不像延州战事频发。太后的退路,便是给了她一个最后的容身之处。她若日后在那日苏部过得不顺心,便自去棱州,借着这些产业也能一生衣食无忧。
她身为大安的太后,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背弃了自己的身份。可自己……却无以为报。
王嬷嬷看着姜洵音,眼神也有些恍惚。一晃十余年,当初在襁褓中哭声弱的同猫儿一般的婴儿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一月之后怕是终生再难相见……这般想着,她眼中也带上了几分湿意,笑容凝了三分苦涩,劝道:“公主莫要难过。只要您过得好,太后娘娘就安心了。”
姜洵音忍着泪意露出来一抹苦笑,自己永远无法告诉太后她疼爱的孙女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自己只能守好这个秘密,让她以为自己的孙女还在且过得好。
姜洵音又翻开了第二本册子,上边儿洋洋洒洒记录着和亲随侍的名字和简单的情况。
在随侍上,太后也下足了心思,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精心挑出来的。她尽量挑的都是一家人,且多是有真本事、人品过关、过得不如意又在中原无所牵挂的下人。
她心中感念太后的良苦用心,如果在有太后和宁管家等人的维护和帮助下她还不能在那日苏部站稳了脚,还不如自嘲一声“没用”后抹了脖子、自行了断。
她低下头,目光落及清谧宫随侍的人名上,眼神一顿,露出一抹苦涩中夹杂着轻嘲的笑容。
“今日有劳嬷嬷辛苦跑一趟,昭和明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姜洵音忍住了复杂的心情,抬眸镇定端庄对王嬷嬷说。
王嬷嬷看着姜洵音一颦一举已经颇具公主风范,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告辞离开。
姜洵音在王嬷嬷离开后,挺得一直很直的腰便泄气一般软了下来,懒散靠在了床边,漫不经心翻阅着随侍名册。可若是细细观察,就会察觉她眼底的一抹凝重。
若说其他人没发觉她的不对,可相处时间最长的采薇却敏感察觉了一二分,她悄悄退出了屋子,往厢房去了。
不一会儿,宁清梦就抱着喳喳叫个不停的思归跑了进来,把它放到床上,自己也挣扎着往床上爬。
她也不要别人抱,自己把胳膊伸到床上撑着身体,蹬掉鞋子,右腿努力够到床边儿,再抓着姜洵音的裙角一个翻身爬上床,把头往姜洵音怀里挤,仰头用星星眼看着姜洵音道:“姐姐,思归现在可不听话啦!清梦让她蹲下它都不蹲!”
姜洵音沉默看着在自己眼前耍宝的宁清梦,又看看旁边儿叫得有几分哀怨,一个劲儿往自己身边扑的思归,一只鸟儿能蹲吗?
她抬头扫了一眼,看到悄悄进来的采薇就知道她专门去找宁清梦来逗自己了,无奈叹口气,她把思归放到自己肩膀上,又揉了揉宁清梦的小脸道:“姐姐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
身为芝麻馅汤圆的宁清梦早熟得很,觉得姜洵音是因为要离开皇宫而难过,她搂着姜洵音的脖子,站起来在她额头中心亲了一口,在姜洵音额心糊了满满的口水。
“无论在哪里,清梦都一直陪着姐姐!清梦保护姐姐,打跑所有欺负姐姐的大坏蛋!”宁清梦认真道。
姜洵音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温柔的不含任何杂意的笑,回答道:“好,那姐姐以后就等着清梦的保护了。”
她五官明艳张扬,难得露出这般温柔到极致的笑容,显得清丽脱俗又顾盼神飞,晃花了宁清梦的眼。
她的姐姐长得太好看了怎么办?她姐姐长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拍花子想拐怎么办?
她一定要更加努力学习功夫,才能打跑所有觊觎姐姐的坏人!
于是,在姜洵音不知情的情况下,她想要文静一些的妹妹,彻底朝着暴力萝莉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第65章 赏月夜话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多月了,姜洵音从未认真赏过这个世界的月。今日守夜的静婉睡得香,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披了件薄衣,悄悄来到院中,准备坐在石凳上看看夜空。
虽然是深夜,可乐游丝毫没有降低警惕,听到了动静,睁开了凌厉尖锐的双瞳,身上羽毛警觉立了起来,见是姜洵音才收回了警惕。
姜洵音轻轻“嘘”了一声,对着乐游小声道:“乖乐游,别发声吵醒了其他人。”
乐游像是听懂了似的,扇了扇翅膀,重新卧在巢里,却像是保镖一样严肃盯着姜洵音,像是担心有坏人伤到她。
姜洵音露出一个无声的浅笑,自己还真是没白当“爹”,得了三只乖崽崽还得了个能干的“雕媳妇儿”。
院内重归平静,她也仰头望着夜空。今日并非十五,月亮并不圆,却好像比现代时的月亮稍微亮一些。至于满天的星光……那已经是她小时候才见过的回忆了。
姜洵音看着看着,逐渐失神,她恍然间想起了自己差不多在清梦这个年纪的时候,好像有一回在动物园里哭着闹着要爸爸妈妈买个什么零食,结果吃着吃着把本来就有些松的门牙磕了下来,在长颈鹿的前边哭得稀里哗啦。
妈妈不仅没有温柔安慰,反而幸灾乐祸给她拍了张既哭得毫无形象,又缺颗门牙,还有血口大口的照片。
明明那时候看一次气一次,后来什么时候变为看一次哭一次了呢?
姜洵音幽幽叹了一声,看着月亮的眼中带上了怀念,等回神之时却是被一道声音惊醒的。
她有些迷茫看着眼前修长白皙手指中放着的一张手帕,才恍然察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接过手帕,姜洵音哽咽而沙哑道:“谢谢。”
她没有听到任何言语的回应,而是听到了一声耳熟的轻笑,仰头一看,果然是小李子。
“奴才没想到公主深夜不休息,居然一个人跑出来哭鼻子,这是如今二小姐都不会做的事了吧?”小李子轻声问。
谁说的?明明三个月前自己初见还是十公主的宁清梦时她还一个人窝在假山中偷偷哭泣!可才这么想完姜洵音就觉得自己好幼稚,冷哼一声,拿小李子递过来的手帕擦着眼泪,扭过身子背对着他。
小李子看着,无奈摇摇头,他怎么觉得姜洵音和宁清梦待久了,真的孩子气了不少呢?看着这样的姜洵音,他只以为她是因为白日太后用心一事而伤感,开口劝慰道:“你不必觉得对太后娘娘有愧。她疼你不假,可也是在赎罪。”
姜洵音回过身来,奇怪看了一眼小李子。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会这么清楚原主都不知道的私密?只不过,他猜的不对,自己有愧于太后是因为她并非太后真心疼爱的那个人,而自己如今的伤感为的是前世。
见姜洵音不说话,小李子干脆坐在姜洵音对面,左臂手肘撑在石桌上,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她解释道:“太后娘娘幼年家中曾经犯事,男丁都被流放,她是被那时候宁家的家主带回家抚养的,后来宁家想办法为她家【创建和谐家园】,太后娘娘才重新成为大家族的千金小姐的。”
姜洵音确实不知道这段过往,却明白了为何慈祥的太后对原主的好胜过了对其他的皇子、公主,她当初无力在自己儿子的手中救下宁家,故把这份亏欠全弥补在了原主身上。
有错的本不是太后,更何况太后对原主的好也是实实在在没有掺任何水分的,承了太后情的原主与自己都没资格怨恨或不满。
见姜洵音一直在想事情却不理自己,小李子生出了一丝不服气,凑近姜洵音,略微无赖道:“公主,奴才哄不了您开心,不如把满宫的人都叫醒排着队哄您,可好?”
姜洵音没好气横了他一眼,嘲讽问:“李公公,怎么,不装了?”
小李子垂眸,脸上闪过一抹阴沉,抬眸时已经是一副肆意的模样,一摊手道:“今儿太后已经给您送上了随侍的名单,您心中有数,奴才再装在您眼中也只是像跳梁小丑一样。”
姜洵音不置可否,桃花眼微微上挑的明艳皆化作锐利,像刀子一般向着小李子的脸刮去:“那李公公告诉本宫,你是谁的人?为何而来清谧宫?到底有哪些图谋?”
姜洵音一早就知道小李子与白露另有其主。这二人中白露虽然身份成迷却一直对自己恭敬谦卑,更是愿意和自己前往那日苏部那等不毛之地,自己虽然心中警惕却挑不出什么错处。
可小李子,自己因为他这张熟悉的脸对他更加谨慎,盯了几个月却也同样没发现他做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甚至数次在明里暗里帮了自己。可他与白露不同的是,他并不在随侍的名单中。
小李子唇边玩味的笑容尽数敛去,带着诱骗的意思,柔声威胁:“公主莫要好奇,要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他的话姜洵音绝对相信,这一点也是她在现代就深知的——人,不能有太强的好奇心。可是,他成为清谧宫主事太监开始,自己便和他扯上了关系,焉知自己没有被他利用?
“本宫从不是多事之人,但事关自己还不上心,莫不是要糊里糊涂去见阎王?”姜洵音冷声道,一双眸子犀利盯着小李子。
小李子看着,笑容却浅了几分。姜洵音如今脸上的凶意还真有些像那个化名“巴图”的那日苏可汗。没错,他早就知道额日敦巴日的身份,甚至比姜洵音更早得知。
“宫里待的时间久了总有些无聊。难得见到公主这般鲜活又美丽的人,自然好奇。”小李子的瞳孔更加深邃,却少了些玩味,“公主可是有奴才见过的最出众的美人皮,莫要折在了无关痛痒的好奇中。”
小李子起身往屋子里走,想到了什么,回首看着姜洵音,似笑非笑说:“奴才不会伤公主,损了这副美人皮太可惜,更何况……公主和奴才是同类人,都与这世俗格格不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