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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洵音：“……”她就不该对他有太高的期待！
“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姜洵音无语问。
额日敦巴日沉默凝视着姜洵音，坚定吐出了一个字：“你。”
姜洵音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四周扫去，毫无意外看到了淡定的白露、羞涩的采薇与满眼放光的静婉。
据很多离得近的族人说，清楚看到了额日敦巴日被姜洵音一把推出穹庐的模样。
大汗，您是挺没家庭地位的啊！
*
姜洵音找来了几个手巧的妇女，拿着一副副木头削成的长针，教她们如何织毛衣。
平平无奇的羊毛线在姜洵音的手里织出了各种的花样。
那些妇女看着满眼的惊叹，仿佛在看一样样的艺术品。
在中原，有编织出来的各种精美络子，因此编织花纹并不算稀罕。可在讲究实用的草原，从来没有这么多有趣的花样。
乌尤最爱的就是做各种精美的衣服，在这段时间里，她借鉴中原的服饰做了好几种草原长袍。如今看着织毛衣的各种针法，眼睛都挪不开。
乌尤痴迷看着姜洵音织出来的叶子形状的花纹，问道：“公主，咱们是不是也能给羊毛线染上各种不同的颜色？”
草原上的女人也十分爱美，喜欢各种鲜亮的颜色。在部落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她们喜欢跟行商换取各种颜色亮丽的布料。
染色，在草原之上也是存在的。只不过，碍于染色原料的短缺，他们可以染的颜色非常有限。
姜洵音对染色的了解并不深刻，只是知道紫苏、茜、蓝草、五倍子等物能拿来染色。不过，她身为有钱有人的“大老板”，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她全权负责。
姜洵音点头，赞赏道：“乌尤说的没错，羊毛线自然可以用来染色，我会让人从中原采购染色的原料，染出鲜艳的颜色，毛线衣就更有价值了。”
琪琪格笑眼中满是憧憬，看着这些羊毛线，就像是看着巨大的财富。
有了这样的生意，那日苏部就能有很多的银子，银子能换来很多的粮食，到时候，那日苏部就再也不用挨饿了！
与此同时，他们对“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更有感触。
看吧，她们掌握一项技能，就能挣到钱。而能想出这样主意的可敦，便是因为才华过人。
一时间，“再穷不能穷教育”的想法越发坚定，一定要督促家里的孩子好好学习，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不得不说，姜洵音【创建和谐家园】的相当成功。
“可敦，您打算把编织毛线衣的手法教给呼日部落吗？”苏嬷嬷严肃问道。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姜洵音的身上。
姜洵音放下手中的毛线针，坦然对她们道：“不瞒你们，呼日部落在一年后有可能成为那日苏部的一份子。但是，他们现在还在考察期。把羊毛线织成毛线衣的环节，是羊毛提升价值中最为关键的环节，自然不能在这一年间传授出去。”
就像现代的工厂，核心技术自然不可能交给普通的工人掌握。如今呼日部落只是普通的“实习生”，自然接触不到什么机密。交给他们做的环节，也都是草原人都会的环节。
不过，看着她们激动的模样，姜洵音还是给她们泼了冷水：“你们也别想得太好了。羊毛线衣能当做一桩生意，可并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它身上。”
刚刚还期盼着靠羊毛走上部落巅峰的女人们都愣住了，活像是寒冬腊月被人泼了一盆凉水，透心凉！
琪琪格睁大眼睛，噘着嘴质疑：“可敦，羊毛线衣这么好，好看轻便还保暖，只有我们部落有这门手艺，为什么不行？”
姜洵音看着其他那日苏部妇女的脸上，明显是赞同的。而苏嬷嬷等人的脸上则是十分淡定，并不惊讶。
姜洵音打算好好提点一下这些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憨憨。她揉了揉略微有些疼的太阳穴，问道：“你们觉得只靠着羊毛线衣来换取各种生活物资，真的是长久之路？”
“难……难道不是吗？”一个那日苏部的妇女小声问。
姜洵音又问：“那日苏部会逐渐壮大，你们觉得中原就有足够的物资再供养一个草原？”
琪琪格等人面面相觑，难道……没有吗？
姜洵音看着这些不事生产，也就对生产没有概念的憨憨们，麻了。
安国从开国后就重视民生，百姓生活还算宽裕。但是，不代表古代的土地的产量就那么高！
她板着脸，说着一个事实：“知道为什么粮食在草原的价格高吗？因为运送成本高，也因为在草原之上供不应求。”
乌尤等人像是好奇宝宝一样，乖乖听着姜洵音普及浅显的经济知识。
毕竟他们的经济生活，基本上处于以物易物的阶段，哪里会想得到价格的波动？
姜洵音随手从旁边儿拿过一壶奶茶，举起来示意：“假如说，你们现在所有人家里都没有食物了，而我是行商，手中只有这一壶奶茶，你们如何和才能保证获得它？”
“出更高的价格？”琪琪格小声问。
“对。”姜洵音点头，“中原的粮食就是这样，能供应的数量有限，不可能满足整个草原，所以价格高。”
“食物是每个人必不可少的，可毛衣不是。而且，一件毛衣能穿好几年，可一份食物只够吃一顿。”
姜洵音放下了奶茶，看着她们若有所思的模样，心中欣慰。在这种没有经济全球化的大环境下，总不能放任他们把整个部落的希望全部寄托在集市之上。
中原不可能永远购买羊毛产品，也不可能永远供给大量的粮食。再者，如今草原对中原的依靠性太大。
中原没了草原照样过，而草原没了中原……怕是得去过原始生活吧！
商业的能量很大，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大。
没错，姜洵音故意在敲打他们。她已经察觉到，从集市建立以后，部落中的族人有些浮躁。
第122章 我忠于我的部落和爱人
可能是姜洵音的语气太过于严肃，她说完之后，就对上了一双双无助的眼睛。
乌尤结结巴巴问：“那……那我们怎么办？”
姜洵音奇怪看她一眼，问：“以前没有集市的时候，日子过不下去了？”
对……对哦，他们自己以前都是自食其力的。
乌尤等人脸一红，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她们好像明白姜洵音的意思了。
这段时间，她们太依赖姜洵音了。
但是，也不怪他们啊，有一条大腿抱着的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
姜洵音现在只想翻个白眼。她深呼吸，才咽下自己顶到喉咙眼的粗口，没好气道：“继续学下一个毛衣花样。”
她现在觉得，幸好她不是可汗，要不有这么多糟心手下，她迟早要秃！
姜洵音教了三个花样，也给她们灌输了许多自立自强的思想。
又过了几日，乌恩部落的上百勇士在吉达的带领下来到了上师。
他们发现了诡异的一幕，那日苏部的族人看他们的眼神，太过于热烈。
吉达身体一抖，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听说过有一种店叫做“黑店”，会谋害客人，把他们剥皮抽筋拿去做人肉包子。
他现在觉得，那日苏部，就有点儿像黑店。
吉达吞几口口水，手默默抓紧了腰间的弯刀手柄。
“吉达可汗，我是那日苏部的特勤呼其图，您带着勇士随我来。”呼其图主动上前接洽。
没办法，以姜洵音的说法，乌恩部落是他们聘用来干活儿的，不需要太给脸，故不让额日敦巴日出面，把他推了出来。
他也想跟媳妇儿一起去骑马，不想对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谈公事啊！
吉达明显感觉到呼其图对自己的嫌弃，心中越发警惕，这是要把他们骗到后厨再宰吗？
他心中还有些不放心，所以今日只带了一百多个人来，万一真的打起来，自己也打不过吧？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呼其图走。
呼其图皱着眉头，不时扭过头来看几眼。他怎么就觉得……乌恩部落的可汗脑子不太好呢？
很快，他把吉达等人带到了部落外的一片空地，咳嗽几声。
吉达回神，目光中带着几分迷茫。
这……就要杀狗了吗？
呼其图看着没反应的额吉达，默默给他贴了个“呆傻”的标签，指着空地道：“吉达可汗可以带着手下在此处扎营。”
不杀啊！吉达眼前一亮，如获新生道：“您放心，我们一定很快扎营！”
呼其图皱着眉头离开，走几步就回头，就看到笑得傻兮兮的吉达，心中越发担心。他回到驻地，一言不发，等着姜洵音和额日敦巴日骑马归来，才忧心忡忡跑了过去。
额日敦巴日还没来得及下马，就看到自己的好堂弟拦在自己的马前。直觉告诉他呼其图说不出什么好话，可还是耐心问：“怎么了？”
“大汗，可敦，咱们真的要和恩和部落合作吗？吉达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呼其图苦恼道。
不太聪明的样子？姜洵音和额日敦巴日对视一眼，怎么可能？
额日敦巴日没给呼其图留面子，他坐在萨乐很的背上，居高临下看着呼其图，冷冷吐出一句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你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噗嗤。”姜洵音忍不住笑了出来，可看着呼其图那受到重大打击的模样，只好偏过头偷笑。
呼其图先是不可置信，再是悲愤欲绝，强调道：“我说的是真的，没开玩笑！”
额日敦巴日翻身下马，仔细看了一遍呼其图的脸，点点头道：“我也从来不说假话。”
呼其图：“……”
明明已经是春天，却仿佛一道寒风吹过，然后又响起惊天巨雷，直直劈在他的头顶，最后倾盆大雨把他浇醒。
呼其图再想找额日敦巴日理论，却发现他已经站在姜洵音的马旁边，伸手去抱她。
“别笑了。”额日敦巴日严肃对姜洵音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斥责。
呼其图松了一口气，他家堂兄还是在乎他的！可下一句话直接把他拍入地狱。
“小心一会儿笑得没力气，不小心摔下来，我心疼。”
呼其图：“……”呵呵，男人！
姜洵音被额日敦巴日抱下了马，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呼其图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才让你觉得吉达蠢？”
呼其图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聪明的姜洵音很快就猜到了缘由。她摸摸鼻尖，有些心虚。
“族人太过热情，吓到了吉达可汗。”姜洵音解释道。吉达如今可能是觉得他们在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罢了。
呼其图听了也没想明白。他挠挠头，长叹一声：“还当可汗呢，胆子真小。”
不过，他也就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傻就行：“可敦，接下来怎么安排？”
姜洵音摆摆手道：“明日你带一队人，和宁赋与乌恩部落的人一起去犀州城外等着接货，运来一些木料和工具。”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都城也是如此。汪昕已经说了，给她从中原找几个会烧砖瓦的师傅。
草原中也有一些山，到时候她可以直接从里边儿采集一些石料。
如此想来，任重而道远，这些人有的是重活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