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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煤气中毒的女孩
狭小的一室一厅内弥漫着浓重的煤气，房门半开着直接蔓延到楼道里。
门口昏迷着一个小女孩，浑身呈现出不正常的樱桃红色。
再往里，可以看到客厅内躺着一名中年男子，瘦到颧骨凸起的脸上胡茬密布，头发也乱糟糟的很是邋遢。
在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酒瓶，瓶子里的白酒流了一地，浓烈的酒气夹杂着煤气的气味，令人作呕。
刑警大队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队长方宁坤一把抱起气息微弱的小女孩，冲到了楼道窗口，打开窗户让女孩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见小女孩稍有缓和，连忙让人送去医院。
大家也七手八脚的抬出了邋遢男人，不过那男人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
“方队，死者名叫周铭森，煤气中毒，死前有醉酒嫌疑，具体结果要等尸检报告出来……”
年轻实习生肖旭小心翼翼的报告着，第一次碰上死人了的案件，多少令他紧张。
方宁坤漫不经心的听着这基本没什么用的信息，目光落在煤气罐上久久未曾散去。
煤气罐有些年头了，上面满是油污，唯有开关阀上油污明显浅了不少，像是被人擦过一样。
“是谁关的煤气？”方宁坤问。
年轻实习生一愣：“是我……”
刚才大家都在救人，唯有经验不熟的他不知所措，便第一时间把煤气给关上了，又打开了窗户疏散空气。
“你关之前有没有检查取证？”
肖旭：“没有。”完了，他破坏现场了。
“小吴，看一下煤气阀上的指纹。”方宁坤吩咐旁边的一位女警官。
年轻的女警官很快将结果检查出来：“方队，上面只有肖旭一个人的指纹。”
此案表面看上去像是普通的煤气泄漏，实则并没有那么简单，或者说，犯罪嫌疑人手段并不高明。
“联系报案者，我要找她了解一下情况。”
据接到报案的警务员说，报案者是一个女性，随着号码打过去，却是公用电话。
警局内，方宁坤低头看着资料。
女孩和死者是父女关系，叫周欣彤，今年八岁了。
周铭森是个一事无成的酒鬼，平日里对女儿经常打骂不休，甚至还让她小小年纪上街乞讨。
连周围的邻居都看不过眼，调查情况的时候直接说死了就死了吧，小孩有这样的爹还不如没有。
女孩的母亲范桂芳两年前不堪周铭森的打骂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
“方队，别查了，这样的【创建和谐家园】死了相当于为民除害！”实习生肖宁愤愤说。
“你这样的态度就该毕不了业，警察，要的是真相，处理案子不能掺杂任何个人情感。”
正说着，电话【创建和谐家园】响起来，医院里的女孩，醒了。
女孩醒来很乖，没有哭闹着回家，也没有急着找父亲，就那样在床上静【创建和谐家园】着，冷静的远远超出了一个八岁孩子该有的水平。
只有在看见陌生警察走进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那是保护自己的反应。
女孩【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一小节手臂上还残存着大片淤青，据医生说，她身上有多处伤痕，是长期受凌虐所致。
方宁坤一阵心疼，心底骂了一句妈的，用极尽温柔的语气说：“你中了煤毒被我们送到了医院……你知道什么叫煤气中毒吗？”
女孩想了想，点头。
“你能跟叔叔说一说，你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女孩迟疑的望着方宁坤，面上闪过一抹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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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把我送孤儿院吧
方宁坤安慰着：“别怕，叔叔是警察，叔叔能抓到害你们的坏蛋。”
“我回家，发现屋子里满是那种气味，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女孩嚅嗫道。
方宁坤点头：“叔叔知道了。”
应该是当时房间煤气浓度太高，来不及做什么就昏迷了。
“我……爸爸呢？”女孩问。
“他、他还没醒。”
尽管周铭森对女儿残暴，毕竟那也是女孩的父亲，是女孩唯一的依靠，方宁坤一下说不出事实。
“那你能带我去见爸爸吗？”
“医生还在给他治病，我们不能去看他。”方宁坤搪塞说。
女孩没有继续坚持，又陷入一片沉默中。
方宁坤忽然很想抱抱她，这女孩懂事的让人心疼。
可刚不由自主的伸手，女孩便警惕的缩到墙头角落，他只好呐呐的放下手。
“方队。”门口肖旭小声喊道。
冲女孩笑了一下，方宁坤走了出去。
“方队，那栋房子是死者周铭森租来的，已经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了，刚才房东找到我们问怎么办。还有，这个女孩以后怎么安置呀。”
方宁坤一阵头大：“先带回警局，等案子了结了再说。”
此时，门突然打开了，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怔怔的望着说话的两人。
干这行工作，方宁坤见识了太多人不幸，但女孩那样无助又冷漠的眼神，直接撼动了他的内心，令他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她说：“把我送到孤儿院吧。”
肖旭惊讶的都手足无措了，看起来甚至比小女孩还要慌张。这么大点的孩子竟然就知道孤儿院？
方宁坤心底的一角忽然就崩塌了，蹲下来和女孩平视：“叔叔来收养你好不好？以后，叔叔来保护你。”
女孩目光呆滞的望着他，方宁坤试着伸出手去，这次，女孩没有躲，由着他抱在了怀里。
“叔叔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儿子，他总说自己一个人很寂寞，想要一个弟弟或妹妹呢。你若到了叔叔家，这小子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女孩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在他肩膀上抽噎了起来，小小的身体一抖一抖的，像是在极力忍着大哭。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懂得这样的克制，方宁坤无法想象，她到底是怎样成长起来的。
“方队，你真的要收养她吗？”楼道里，肖旭忍不住问。
“不然呢，难道你想收养？”
肖旭嘟囔：“我连自己都还养活不了呢。可是方队，您好像也没有时间照顾孩子吧，而且小宇都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正常的……”
正说着，方宁坤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
电话那边的声音狰狞又变态：“方宁坤，猜猜我是谁，你儿子在我手里，哈哈……”
“赵庭刚，是你！”
“警察大队长，看来这些年我果然没白缠着你……”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打耳光的声音：“快点，哭两声给你老子听听，【创建和谐家园】，还不哭是吧，是个硬骨头，让你不哭，让你不哭……”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声，听的肖旭都心底发憷了。
“你住手！”方宁坤仿佛要将手机捏爆，“赵庭刚，你有什么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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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没有兑现的承诺
“哼，我赵庭刚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管什么本事不本事，我当然没大队长您的本事大啊。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
电话啪的一声断了音，让人陷入无边的恐慌之中。
方宁坤疯狂的播回去，那边却关了机……
周欣彤还是按照社会流程被送到了孤儿院，那个承诺要收养她的警察叔叔再也没来看过她。
她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些只言片语，方队长和歹徒搏斗的时候受了重伤，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根本无暇顾及别人。
没什么，她已经习惯了被抛弃，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那样辛苦的生活着。
就像妈妈说过的，如果有一天妈妈突然消失了，不要怪妈妈，那是因为迫不得已。
况且，孤儿院跟她以前的生活想比，简直就是天堂。
尽管负责看护她们的张阿姨会经常凶人，孩子间也会因东西分配不均而争吵，周彤欣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不用每日面对酗酒爸爸的拳打脚踢，不用被迫去路边上乞讨，也不会有调皮的孩子骂她小乞丐。
那些或可怜或鄙夷的目光通通不用面对，在这里，所有孩子都是一样的可怜。
一个月后，
孤儿院开展环保活动，组织所有小朋友出去捡垃圾，周欣彤在一个便利店旁碰到了一个小男孩。
男孩被宽大的衣服包裹着，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个脸，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帽子，只留了一双眼睛。
旁边买东西的男人目光甚是吓人，一下就将小男孩拉了一个趔趄：“给老子站近点！”
拉扯间，男孩的目光恰好跟她对上了，里面写满了无助和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