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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轩也从不撵她回暖月轩。
第21章 隔阂
寒冬腊月，转眼到了年下。
除夕这日，正阳城万家灯火，皇城内燃烟花无数，花火照的夜幕亮如白昼。
整年顺遂，国库丰盈，这个年夜宴会宫中办的极其热闹！桂儿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盛大美丽的烟花，一时看的都呆了。
烟火在夜幕上空绽开，各色绚丽的光映射在楚桂儿白皙的脸上，朦胧夜色中，为她添了一分梦幻之美。
宇文轩盯着她，轻声道：“喜欢烟火？”
“很喜欢。”桂儿转头看向他，烟火璀璨下，宇文轩面上含着温柔笑意，轻柔的声音拂地桂儿心里痒痒的，嘴甜地道：“和喜欢夫君一样喜欢烟火。”
烟火在夜幕中炸开，也映在宇文轩的眼底绽放，她盯着桂儿的眸此刻似流淌着万千星河。须臾，宇文轩缓缓垂下眸子，道：“进去吧，再向父皇母妃贺了新岁，就该回府了。”
说罢，牵着桂儿往大殿内走。
桂儿盯着他的高大背影，眨巴眨巴了眼睛，他不喜欢甜言蜜语吗？嬷嬷说，只要她肯说，宇文轩一定会喜欢呢？桂儿思索，难道是她说的不对吗？还是她什么事情做错了呢？
这些日子，宇文轩虽不再避着她，许桂儿宿在万书斋，对桂儿也十分包容。可桂儿总觉得，宇文轩有心事，但这心事是什么，她不知道。
桂儿跟着宇文轩进了大殿，除夕夜宴，皇帝心情甚好，坐在高位之上观赏歌舞，酒不自觉多饮了两杯。宇文轩领着桂儿贺了祝词，皇帝也赐了许多年礼。
萧皇贵妃见皇帝有些醉意，便挽着皇帝离了宴席。
宇文轩疲于应付宴会，也领着桂儿离了席，跟着萧皇贵妃送皇帝至重华宫歇下，见他醉酒睡下了，这才携着桂儿出了宫。这期间又降了雪，宫中的路虽有内侍时常洒扫，但天寒地冻，路面仍结了细冰。
宇文轩一路都沉默无言，桂儿有心打破沉静气氛，小手掺着他的胳膊，小声道：“夫君，路这么滑，我牵着你。”
宇文轩瞥了她一眼，眸光入炬，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桂儿的小心思。
桂儿小脸一红。
“走吧。”宇文轩开口。
桂儿一喜，这么说，就是默许了？徬着宇文轩一路前行，岂料今日桂儿穿的粉绣鞋鞋底十分光滑，踩在路上，几乎站不住，更别说搀扶宇文轩。
最后还是宇文轩半抱着她，才出了皇宫。
宫外早早有车马候着，宇文轩先上了马车，桂儿紧随其后。
掀了车帘放进去，不成想鞋底粘了雪，踩在脚下一滑，整个人扑进宇文轩怀里，软糯香甜扑了满怀，宇文轩眸色微暗，沉声道：“怎么走路也走不好？”
桂儿委屈，“脚下滑，我没注意。”
她今日穿了一件水粉色的长裙，裙角用金银各色丝线绣的春日桃花，抿了唇脂，描了黛眉，画了花钿。
桂儿面容本就生的纯净无辜，使人看了就心生怜爱，加之装扮更添一分灵动。小人儿趴在宇文轩怀里，透彻洁净的眸水汪汪地望着他，看的宇文轩是心内升起一把邪火。
他眸底的欲望，桂儿并不陌生，她知道那是什么。
可自从冬至那晚之后，宇文轩再没吻过她。桂儿想要修复两人之间的隔阂，心下微动，支起身，用唇瓣去触他的唇。
两人呼吸纠缠，就在两人唇瓣距离咫尺之间时，宇文轩突然侧首，拧眉道：“谁教你这样的？”
他偏过脸去，桂儿僵住，脸色渐渐发白。
宇文轩不去看她，“谁教你到万书斋送吃食？教你装扮，教你甜言蜜语？”
桂儿软下身子，小声道：“是嬷嬷教的。”
“嬷嬷也教你【创建和谐家园】本王？”宇文轩盯了她一眼，冷声道。
【创建和谐家园】二字，刺痛了桂儿的心脏，桂儿瑟缩了一下。嬷嬷没有教她，刚刚只是她想这样。
她不说话，宇文轩眸光渐渐暗淡，果然，这些日子，楚桂儿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想出来的。无非是背后有人教她，她跟着学罢了。
将她从自己怀中放开，“你以后不必来万书斋了。”
桂儿咬唇，“夫君，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做了。”我、我想和你在一起，我……”
他眉宇间露出冷意，桂儿心惊，直觉今日若不解释，以后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支支吾吾半晌，才鼓足了勇气，道：“我喜欢夫君！”
“你喜欢本王？”宇文轩冷冷地开口，“楚桂儿，你不过是害怕罢了。”
桂儿呆住。
“害怕本王会抛弃你，害怕缺失了本王的庇佑，会流落街头！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怕被抛弃在假意讨好我罢了！”
宇文轩说的没有错，那日在街上，看着宇文轩离去的背影，桂儿确实失去了所有的安全感！害怕极了被抛弃！她心性迟钝，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如同宇文轩所说的那般。
僵着身子，心里乱的厉害，却理不出头绪。不清楚自己心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
她不懂宇文轩为什么这么决定，讨好他难道不好吗？
她唇瓣翕动，却终没说出话来。宇文轩握拳，合了眼睑，不再看她。楚桂儿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故，加之智力上又有着严重的缺陷。所以她的安全感脆弱，她会讨好他这并没有错。可错就错在，宇文轩知道！
楚桂儿对他的好，并不是因为喜欢他，只是因为她需要庇佑罢了！仅此而已！
若庇佑她的是旁人，楚桂儿也一样待旁人！念及此，宇文轩心底冰冷。
她需要他，但并不是非他不可！
“你以后就呆在暖月轩。”沉重呼吸一瞬，宇文轩睁开眸子，将桂儿从地上抱起，放在身侧坐下，“你放心，你这一生本王都会好好照顾你的，吃穿用度都会是最好的，不必为了这些来万书斋讨好本王。”
说罢，端正了坐姿，不再看桂儿。
桂儿如木偶一般被摆放在那里，动也不动。心里只念着宇文轩不许她再去万书斋。
桂儿想，一个人肯主动对另一个人好，总是没有什么错的。宇文轩不是厌恶她的好，可能是嫌弃她吧。
冬至那晚，宇文轩大发雷霆，桂儿不懂，却也私自向小婢女们隐晦打听过。
那晚，在宇文轩眼里，桂儿算是红杏出墙了。
小婢女们说，夫君们大多都是不能忍这个的，女人们做了这种事都是要被休的！桂儿听小婢女们说的后怕，可转念想宇文轩没有太为难她，概是因为知道那晚并非桂儿本意，而是被宇文云强迫的。
可现在宇文轩不再许她靠近，桂儿心里猜想，宇文轩虽没有把休了她，但是很嫌弃她。
这样想，桂儿心里难受，眼泪啪嗒啪嗒地跌落。可也不敢哭出声，怕更惹宇文轩厌烦，只偷偷地抹眼泪。
第22章 生死相依
狭小空间内，马车摇晃，马蹄声与车轮碾压路土的声音交杂，压抑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突然，形势平稳的马车骤然一停，桂儿几乎没滚出去，身旁的宇文轩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护在怀里。
车外，骏马一声嘶叫，随车守卫吼道：“什么人！”
紧接传来刀剑碰撞的铿锵刺耳之声，桂儿一惊，将要问发生了什么。
宇文轩便强护着她出了马车。车帘一挑，一记寒光直扑两人面门！宇文轩揽着桂儿堪堪躲开！
二人躲闪还未站稳，又见一黑衣人持柄长剑凌厉刺来，宇文轩侧身，劈手夺过长剑！剑尖回旋，将那黑衣人刺倒在地！
鲜血污了桂儿的长裙，桂儿慌乱四顾，这才发现马车四周围了许多人！来人各个黑巾蒙面，手持长剑！
护送安王的守卫亦抽出长刀，两伙人拼杀做一团！
安王府守卫团团护住宇文轩与桂儿，众人且战且退。但黑衣人一直不断增加，安王随车守卫不敌，一个个被残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
守卫圈逐渐出现漏洞，一个黑衣人趁机向桂儿挥剑，宇文轩持剑接住，一脚将那人踹开，长剑挽成剑花横扫，迫使黑衣人让开一条窄道。
“走。”宇文轩揽着桂儿从窄道突围，守卫立即断后，阻拦黑衣人上前，为二人的逃走争取时间。宇文轩没有选择宽敞的大道，而是拉着桂儿折进路边丛林，丛林遮挡众多，方便二人隐藏和逃生。
今夜月虽明，但丛林深处树木林立，明月的微光照不清前路，两人几乎是摸黑前行。
林中荆棘灌木杂生，脚下凹凸不平。桂儿被宇文轩拉着一直往前跑，长裙突然被灌木勾住，脚下一崴，整个人匍匐在地！
下坠瞬间，两人相握的手被挣开！
跑得急，摔得狠，桂儿栽得眼前发黑，四下又异常昏暗！桂儿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手胡乱地抓着，慌忙喊道：“夫君！你在哪？”
嘴被人捂住，宇文轩温热的气息靠近，“我在这，别出声！”
身后不远处，传来搜寻动静！桂儿忙抱住宇文轩，内心跳如擂鼓。
那群黑衣人就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搜寻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宇文轩干脆将桂儿拦腰打横抱起，一路疾跑。
宇文轩抱着桂儿，速度自然就慢下来，看着黑衣人越来越靠近。
桂儿小声道：“夫君，你放下我，自己走吧。”
宇文轩没说话，光线昏暗下，桂儿只模糊看见他黑洞洞的身影！这个男人，即使危急关头，他也没丢下自己。
桂儿内心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虽看不见宇文轩，她眼前却突然浮现出宇文轩待她的种种过往。他虽清冷，却从未对自己疏离；虽处事冷酷，对自己却足够耐心温柔。
心头有什么念头划过，桂儿突然明白，她对宇文轩的依赖喜欢，不只是因为他给了自己衣食住行，“夫君，你放下我吧，这样我们…都会被抓住的。”
桂儿是胆小懦弱的，此刻却因宇文轩生出了巨大的勇气！
宇文轩依旧执拗地抱着她，长时间的负重奔跑，让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俨然是到了体力的极限。
桂儿红了眼眶，哽咽道：“夫君，我想让你活着……”即使我会死！
宇文轩一震，低头盯了一眼桂儿，喘息道：“楚桂儿，我不会死的，你也不会。”
又抱着桂儿疾跑了一段，桂儿听见有水声轰鸣，侧首向前看，两人已来到一水潭边。水潭不大，处在一处悬崖底，山崖高处挂一瀑布，瀑布跌水于潭中。
“我们现在要下水，会很冷，忍着点。”宇文轩说罢，抱着桂儿入了水。
深冬时节，水比冰都冷，桂儿周身刺痛，强撑着游动，避免再给宇文轩添负担。
“桂儿，这地方我来过，瀑布后有一个小山洞，你躲进去。”宇文轩拉着桂儿穿过瀑布，瀑布后果然如他所说有一个山洞，瀑布在外倾泻，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山洞遮蔽，如果不靠近是万不会发现的。
“桂儿，你在这里藏好，不要出去，等我回来接你。”宇文轩将她安置在洞内，“这里不是非常隐蔽，迟早会被发现，我现在要出去引开他们，你在这里藏好，不要出去，等我处理好了回来接你。”
她连站都没站稳，周身又冷的厉害，瀑布巨大的轰鸣声，桂儿几乎没听清宇文轩说什么，傻傻地看着宇文轩。
她还在犯傻，宇文轩抓住她的双臂，低吼：“明白了吗？等我回来！谁喊你都不要出去！”
他的吼声在耳边，瀑布溅水淋在头上，沿着他弧度完美的下颔滴落，双眸幽深，周身湿透。
桂儿木讷点头，“我知道了。”
“若我天亮不回来，你自己回黄崖村，不要回安王府。”
这是宇文轩对桂儿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他便转身出了瀑布，留桂儿一人伴着这水声轰鸣。
他走得很快，甚至桂儿那句让他留下，担心他出去会出意外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瀑布轰隆，吵得桂儿耳鸣不止，她蜷缩在洞中。
桂儿不懂，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一大堆蒙着面的黑衣人突然蹦出来追着要杀他们？又因为什么要杀他们呢？
瀑布外不断有人跑过，却始终没有人发现瀑布后的这个山洞。桂儿担心宇文轩，正念他出神，忽然听外面有人喊她。
“桂儿，你在哪儿？”那是一道男声，不同于宇文轩的沉冷霸道，这声音温润平和，是太子宇文云的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