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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后，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你们坐吧，随便哪儿都行。”
许述打开了卧室里的灯，里面瞬间亮堂了不少，甚至有些刺眼。
他坐到了床边，拿起桌子上削了一半的苹果切成了小块放在碗里，本想着递给言乔，但是看见了她身后站着的楚遇年，最终还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课吗？”
“我请假了，同桌，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言乔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了他的床边。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呢？你受伤了吗？”
“没有，我挺好的。”
许述看了一眼她的脚腕，皱了眉，“脚怎么样，身上呢，还有别的伤吗？”
“我……”
“咳咳咳。”
言乔还没说话，身后的楚遇年忽然咳嗽了两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很是突兀。
两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后者却若无其事地扬了下眉尾，“抱歉，你们继续。”
第58章 橘子还真挺甜
后者却若无其事地扬了下眉尾，“抱歉，你们继续。”
许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便低了下去，“楚学长，这次要谢谢你，我知道我转院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谢谢。”
“不会。”楚遇年说的倒是风轻云淡，像是根本不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他抬手摸了下身边言乔的脑袋，说道，“还得多亏你救了我们家小孩，没什么好谢的。”
这话说的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却让许述听的忍不住地皱了下眉，头后面的伤口又疼了下，他痛的倒吸了口气。
“同桌，你怎么样，用我叫医生吗？”言乔见他的反应不对，担心地问了一句。
许述轻摇头，“没关系。”
“好吧，那我帮你剥个橘子，补充维生素。”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小橘子，忙活了起来，动作娴熟的把橘子皮一块块地掰下，留下里面完整的橙黄色的橘肉，然后放到了床上人的手心里，再接着剥下一个。
许述不自觉地垂眸看着她，把橘子放进嘴里，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
看着这一幕，站在一旁的楚遇年脸色倏地一下黑了，直接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到了两个人的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正一言不发看着言乔的许述。
虽然这家伙救了小言乔是事实，但是不得不承认现在他看起来就是莫名的让人不爽，非常不爽，有一种想给他两拳然后再把他赶出去的冲动。
忍住，一定要忍住。
“许述同学对吧？”
楚遇年还算是礼貌的笑了笑，可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瞥向他手心里的橘子，“我一直很好奇，你那天是怎么及时赶到的啊，刚好能替小言乔挡上，我记得你们班距离当时的场地好像是对角线的位置吧？”
“啊？”
许述回过神，眼神又变得拘谨起来，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我，我就是上厕所，路过看到了。”
“上厕所？那不是教学楼里的更近吗？干嘛跑大老远去那边啊？”
“那是因为，因为……”
许述明显的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因为那天，他就是专程去看言乔的。
放眼整个致行，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韩书瑶的为人，了解她一贯的手段，知道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在当初她向言乔宣战的时候他就在担心，担心她会给言乔下绊子，所以才会一直偷偷摸摸的躲在角落里，想着能在既不被韩书瑶发现，也不让言乔看到的情况下，暗中保护一下她。
从上午就开始，直到下午比赛快结束的时候，终于还是等到了韩书瑶恼羞成怒出手。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脑袋一热，想都没想的就冲了出去，怕小姑娘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甚至还用手挡上了她的眼睛。
当实心球砸过来的那一瞬间，许述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疯掉了，他的内心竟然有一丝窃喜和庆幸，幸好那么重的一下是打在自己身上，受伤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面前的人。
不过这些他都不想和言乔说，更没打算告诉这里多出来的那另一个人。
“许述同学？”楚遇年见他愣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想这么久啊？”
许述回过神，“啊？抱，抱歉，我走神了。”
“这都能走神？在想什么？难道在想橘子为什么这么甜吗？”
一边说着，楚遇年把言乔手里刚剥好的橘子拿了过来，一口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鲶鱼哥哥！”
言乔拽了拽他的袖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同桌生着病，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我说的多吗？还好吧。”楚遇年眼尾弯了弯，“橘子还真的挺甜的，小言乔再剥一个。”
第59章 都是我欠她的
“我说的多吗？还好吧。”楚遇年眼尾弯了弯，“橘子还真的挺甜的，小言乔再剥一个。”
言乔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小手戳了下旁边人的膝盖，“鲶鱼哥哥，我有点饿了。”
“……”
楚遇年的眼睛眯了眯，盯着她的小脸看了许久，自然听的明白这丫头的意思。
是觉得自己碍事儿了，想赶人？
啧，自己就这么招人烦？
虽然这么想着，但楚遇年还是并没有说破，轻轻拍掉了她的小手，“说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嘿嘿。”言乔扬了笑脸，两个眼睛弯弯的，可爱的紧，“鲶鱼哥哥最好了，我想吃黑森林蛋糕，城北的那家宋师傅蛋糕店里的。”
“城北，宋师傅蛋糕店。”
楚遇年默默地重复了一遍，那副金属镜框里划过了一丝狡黠，他俯身，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小言乔，你知道从这里到城北得多长时间吗？”
过去半个小时，回来半个小时，如果路况好没有堵车的话，中间最起码还要再等半个小时，总之一趟多少得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他离开，然后留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相处这么久，这小丫头不是故意的吧？
“哎呀，很快的很快的，鲶鱼哥哥你快去吧。”
“不行。”楚遇年拒绝。“除非你跟我一起去，我带你去吃更好的，怎么样？”
言乔皱眉，果断地摇头。
良久，两个人僵持不下，安静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了“咕～”的一声。
言乔的小脸“刷”的一红，有些窘迫地低了头。
楚遇年愣，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饿了啊。
许述过意不去，最先开口说话，“言乔，要不你先走吧，反正你也看过我了，我什么没事儿，别耽误你们的时间，不值当的。”
“可是同桌，我……”
“算了算了。”楚遇年终究还是松了口，起身，看着病床上虚弱到几乎没力气走路的人，“你还是歇着吧，我去。”
他说着便穿上了外套，摸了摸言乔的脑袋，“小言乔你别乱跑，我很快回来。”
“嗯，好。”言乔乖乖地点头。
楚遇年离开，房间的门门被“啪嗒”一声关上。
“呼——”
许述长舒了口气，刚刚的压迫感瞬间减轻了不少，他靠在床边，拿起地上的暖水壶给言乔倒了一杯水。
“谢谢。”言乔赶忙接了过来，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喝了一小口，“同桌，那个谁，她没有来找过你吧？”
许述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嗯。”
“哦，那就好。”
言乔一直担心了好几天，每天都害怕韩书瑶会回来报复许述，不过现在看来情况似乎还不错。
“我听索佳说快期末考了，老师们这两天都在讲重点呢，咱俩缺了几天课，等到学校了她把笔记给我们看。”
“她怎么样了，有她的消息吗？”许述没有接言乔的话，他的眼眸很深，深的让人捉摸不透，像是装着好多东西，却又冷静的异于常人。
言乔眨了眨眼睛，“谁，韩书瑶吗，她被开除了。”
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猛的抬眸，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被开除了？”
“嗯，学校通告上是这么说的，已经两三天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办理退学手续了。”
“竟然被开除了……”
许述重复着，语气平淡。
言乔本以为他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或者至少会觉得庆幸和轻松，毕竟一直以来对自己施暴的人终于远离自己了。
可是他的反应很奇怪，猜不透，甚至给人一种愧疚的感觉，好像这所有的一切他才是罪魁祸首一样。
“同桌。”
言乔以为一定是长时间的压迫才导致了许述现在这种畏首畏尾的软弱性格，安慰性地轻拍了拍他的手，“你别这样，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再也不用怕她了，以后可以和大家一样正常的上学和生活，应该开心点儿才对啊。”
话毕，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许述的脸色一点点的开始变得变得苍白，他低着头苦笑了一声，说话都有些发颤，“不，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欠她的。”
声音羸弱，在空气中像游丝一般。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看着面前迷茫的小姑娘，眼前多了一层雾气，“言乔，都是我欠她的，韩书瑶，她没错，是我活该才对……”
“同，同桌……”
许述坐在床角，像是蚕蛹一样蜷起了双腿，整个人缩成了瘦弱的一团，头埋在胳膊里，肩膀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他说，他和韩书瑶，原本是在一个家庭里生活的，而他的妈妈张佳榕，是韩家的保姆。
许述变成单亲，是在十岁的那年，父亲在工地上意外身亡了。
当时的他就在场，正在用砖头临时搭起来的土桌子上写作业，忽然听到不远处的一声惊呼，抬起头，就看见大楼上有什么东西直直地掉了下来，然后一群人黑压压的就围了过去。
直到他走近，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大片瘫软在地上，红色的液体混着沙土，凝固成土块，散发出一阵浓烈的腥味儿。
他后来才知道，掉下来的不是什么物件儿，而是自己的父亲。
他亲眼看着父亲摔死在自己的面前，被震得四分五裂，身上还插着钢管，贯穿了整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