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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自己一直都被骗了吧？罗天阳可能和以前一样，一直都是讨厌着自己的，所以才会故意接近自己，让自己对他的戒心渐渐瓦解，最后，再做出这种事来，那样自己一定会受到很重的打击。

  恶心透顶！

  好想见洛炎，现在就想见他，方小晴用手背揉着眼睛。

  “小姑娘，你没事吧？有哪里难受吗？”司机大叔有些担心地看着后视镜。

  “我没事……”方小晴的声音微微发颤。

  下了车的方小晴只觉得一阵耳鸣，背后有一道目光紧盯着她，这种被某个人的视线所黏住的感觉……以前好像也有过……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味。

  她猛地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了渐渐远去的出租车。

  错觉吗？

  平时的方小晴只要跑到自家别墅附近就会看到屋里的灯是亮着的，这也让她很有安全感，但今天灯却没有亮，走到别墅门口，漆黑一片，她几乎要被强烈的不安给笼罩了，赶紧掏出钥匙来开门。

  “洛炎？”方小晴小声叫唤着，屋内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飘在屋中。

  摸到了灯的开关，啪的一下打开，方小晴睁大双眼，瞳孔紧缩，连呼吸都无法办到了。

  因为洛炎就躺在她脚下，躺在血泊中，脸色比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更苍白……

  简直就像是……死了一样……

  方小晴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敲击了一下，一阵天旋地转，一时无法做出任何反应来，但还是下意识蹲下身去轻轻触摸了一下洛炎的脖子。

  是温热的，而且能够感受到跳动着的脉搏，方小晴整个人抖得不像话，甚至都要倒在地上了。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豆大的眼泪不停地从眼眶涌出来，她根本无法思考。

  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洛炎还活着，是不是应该联系其他吸血鬼比较好呢？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仔细地观察着洛炎的身体，好像血液是从胸口涌出的，她将外套死死按在那里，但鲜血似乎并没有往外涌，即使如此洛炎依旧没有醒来。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不知道这个时候方先生和谢雨还在不在店里，现在能想到只有找谢雨帮忙了，但她又没有谢雨的联系方式。

  很快手机屏幕上就被滴到了眼泪，蛋糕店没有人接电话。

  “为什么……唔……”

  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呢，自己明明发了消息给洛炎，洛炎却完全没有回复，这明明就很不对劲啊，为什么自己的心那么大呢……

  很久没有这种绝望无助感了，她虽然还记得洛炎的话，但手还是按下了120。

  “嘶……”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动了一下。

  “洛炎？！洛炎？！”方小晴丢下手机跪坐在地上。

  “嗯……我在……”洛炎的声音嘶哑。

  “我……我……我可以叫救护车吗？”方小晴哭得更凶了。

  “不可以……”洛炎一只手抓住方小晴因为恐惧变得冰冷的双手，“我没事的……”

  “没事……？你现在看着快死掉了，怎么会没事？”

  “真的没事，我只是需要缓缓……”洛炎喘着气，缓缓坐起身来，“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出血量实在是太大……所以晕了一下而已。”

  方小晴见状赶紧去扶，因为体型差的关系，两个人很艰难才站起身来，并且特别缓慢地挪到沙发上。"

  第22章 浮出水面的记忆

  其实洛炎身上的血液已经干掉了，包括地面上的那些也早已干涸，坐上沙发之后，他闭上眼睛又休息了一会儿。

  “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方小晴还没离开就被洛炎抓住了手腕：“别走……陪陪我。”

  “好。”方小晴在洛炎身边坐了下来。

  “我……被吸血鬼猎人袭击了……非常可怕。”虽然洛炎是这么说的，但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很冷静。

  方小晴一愣，难道说林若寒？

  “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有杀意，没有暴露气息，只是在我出门的瞬间就被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砸中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时候，被冰箭射中了胸口，如果没有拼尽全力移动了一下，心脏已经被刺穿了。”洛炎的情绪毫无起伏，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一样。

  反而是一边听着的方小晴被吓到不行。

  “不过，胸口被刺中之后身体反而能动了，好不容易逃回家就直接倒下了，那个冰箭里好像有毒，伤口愈合得非常缓慢，这次是真的差点就死了呢……”洛炎突然自我嘲讽般地笑了起来，“我很没用吧？”

  “才不是呢！”方小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小声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请……就这样坐在我身边。”洛炎说完，抓住了方小晴的手，并且缩起身子，将自己的脑袋靠在方小晴的肩膀上。

  方小晴愣住了，这种感觉好奇怪啊，洛炎柔软的发丝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但是她不讨厌。

  “很不可思议呢，在小晴身边的时候会有种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被治愈的感觉。”

  听到洛炎用这么温柔又安心的声音这么说，方小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话说回来，刚才在门外的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让人恶寒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视线感，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

  是什么时候呢？方小晴抬起头回忆起来。

  ——小妹妹，天使和恶魔，你选哪一种？叔叔的话，还是想当恶魔啊，能把人类撕成碎片的恶魔。

  “啊——”方小晴猛地站起身来。

  洛炎则直接倒在了沙发上，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怎么了？”

  “我想起来了！那种感觉！”方小晴把洛炎扶了起来，然后自己冲出别墅。

  冬天的夜晚，别墅区很是安静，除了偶尔吹过的风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了，此刻已经感觉不到那种缠人的视线了。

  “……走了吗？”方小晴一脸“太可惜了”的表情，她总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这个视线的主人，就是让洛炎受了重伤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如果顺着这个思路去思考的话……搞不好能想通。

  “到底怎么了？”洛炎摇摇晃晃地朝这里走来，这样柔弱的洛炎真的第一次看到，连平时那个笑容都没力气做到了。

  方小晴确定门外没有什么可疑人事，才把门锁上：“没什么……想起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以前的事？”

  “嗯，晚一点再说吧，你再休息一下。”

  以洛炎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是没办法做晚餐了，于是今天的厨房就交给了方小晴，她煮了蔬菜粥，能给自己清清肠胃，当然也考虑到了洛炎。

  之后两个人就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大概在8、9年前，我差点被诱拐了。”方小晴用勺子戳着粥。

  “诱拐？”洛炎还有些茫然，“什么意思？”

  “那个大叔很奇怪，虽然长相我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与其说记不起来，不如说根本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吧，不过……他的视线和气息我还记得。”方小晴皱起了眉头，“刚才回家途中，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洛炎先生面无表情地思考着，然后睁大了双眼：“难道说……”

  方小晴点了点头。

  那是发生在9年前的事，放学后的方小晴默默地走在回家路上，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让她比同龄人瘦小，经过便利店的时候，她往里看了一眼，零花钱还有一些，与其到邻居家去，不如自己买一些东西吧，哪怕自己一个人回家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有人陪着。

  最近的她经常会有这种想法。

  寒风吹过，原本就已摇摇欲坠的秋叶飘得满世界都是，方小晴捂住了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的面前出现一个穿着灰色风衣，头戴黑色渔夫帽的苍白男人，对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但并不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味道，反而有一些诡异。

  方小晴下意识准备从那个人身边绕过去，对方却蹲下身来：“小妹妹。”

  “什么事？”

  “你的脸上，写着不安和寂寞，真是可怜。”男人低声说道，“身上也散发着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气味……天使和恶魔混合的气味。”

  方小晴听不懂，她歪着头。

  “小妹妹，天使和恶魔，你选哪一种？叔叔的话，还是想当恶魔啊，能把人类撕成碎片的恶魔。”男人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嘶哑。

  方小晴摇了摇头：“我只想做人类。”

  “哈哈哈……”男人大笑起来，“怎么可以那么没志向呢？你是可以改变世界的人……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呐……把你恶魔的力量借给我。”

  方小晴发现那个男人盯着他看，那种视线相当恐怖，并不是充满恶意的视线，而是羡慕、嫉妒甚至有些憧憬敬仰的目光，这种视线死死缠绕着她，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恶寒从脚底缓缓升起。

  “我要回家了，我没有恶魔的力量，再见。”方小晴开始害怕了，她加快了步伐准备离开。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男人突然这么说道，还轻笑起来，“其实是你爸爸让我来接你的，他说今天要带你出去吃饭，不过现在还有点忙，要我帮他接你去饭店。”

  还年幼的方小晴很单纯，根本没有什么戒心，而且听到爸爸两个字也就放弃思考任何问题乖乖跟着对方走了。

  “真的是我爸爸让你来接我的吗？他要带我去哪里吃饭？”甚至还在路上和对方聊了起来。

  “你知道……大厦吗？那里有一个很棒的饭店，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冰淇淋哦。”男人牵着方小晴的手笑着说道。

  “真的吗？我最喜欢冰淇淋了！”方小晴几乎开心到要蹦起来了，虽然她没有听清是什么大厦，不过可以和爸爸一起吃饭就很棒了。

  一个戴着耳机手拿一本《烘焙进阶大全》面无表情的少年从便利店走了出来，看样子像是大学生，他回头看了看方小晴和风衣男。

  “喂，那边的那位大叔。”少年摘下耳机。

  风衣男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去看少年。

  “你和那个小孩什么关系啊？”少年冷着脸问道。

  “我是她爸爸的朋友。”风衣男说完继续抓着方小晴就准备走。

  “等一下！”少年一把抓住风衣男的肩膀，“最近这附近经常有小孩子被拐，你这打扮也太可疑了吧？简直就像在召唤警察来逮捕你一样。”

  风衣男没有再说话，但方小晴能感受到对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她好疼。

  “小妹妹，你认识这个男人吗？”少年俯下身去冲着方小晴问道。

  方小晴犹豫了一小会儿：“我不认识他，但他说他认识我爸爸。”

  少年直接就抓过方小晴的胳膊：“快放开小孩，我要报警了。”

  风衣男浑身颤抖着，朝着少年喷了不知是什么喷雾，少年捂着眼睛往后退了好几步。

  “啊——大哥哥！”方小晴冲着少年喊叫起来，即使是有些单纯迟钝，她也能感受到来自少年的善意以及风衣男很不对劲。

  这样的动静引来了便利店的店员以及客人们，虽然风衣男还想再做抵抗，但见到那么多人他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最终风衣男、方小晴和少年三个人都被带到了警察局，没过多久方小晴的父亲方曙光也赶了过来。

  “爸爸。”方小晴明明很想见父亲，但是真的见面了之后却做不出扑进对方怀中这样的撒娇行为。

  之后的细节方小晴已经记不清了，总之父亲一直在感谢少年，她只记得少年好像姓也方，而风衣男并不是这附近的诱拐犯，他只是一时冲动想要拐走方小晴，至于理由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即使警察再三询问，他也不肯说。

  由于是诱拐未遂，而且方小晴并没有受伤，方曙光也就原谅了风衣男。

  然而在走出警察局之后，风衣男却开口了：“呐……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