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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病房门开，叶静姝从里头走出来，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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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愣了愣，连忙抬手搓了搓脸颊：“是吗，那我赶紧变回原来的样子。”
叶静姝看着他使劲搓揉着他的脸，笑出了声：“行了行了，医生让我下周准备时间住院，先拆除腿上的钢板，再康复训练一番，我应该就不用依靠拐杖走路了……”
“不能一次性取出来吗？”顾泽用余光扫了霍景宸一眼，扶着叶静姝朝外走去。
“你傻呀，一次性取出来，那得动多大的手术？开这么多刀，医生不敢给我做，我连手术台都下不来！医生得把控每次手术的失血量，这也是根据我身体素质评估计划的。”
叶静姝的声音越来越远，霍景宸看着她和顾泽远去的背影，心痛得发麻。
他好像，是真的失去了她。
永远失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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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他的检查报道出来，才稍微清醒一些。
之前火灾中受了伤，头部淤血没有及时处理干净，也没有引起重视，所以导致时不时头痛。
但又因为淤血凝固位置压迫了神经，导致视力也时好时坏。
唯一的处理办法，是做开颅手术将淤血清除干净。
但是淤血位置敏感，不能轻易开颅，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
如若不处理淤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极有可能彻底失明，头疾若严重起来，也会有生命危险。
是报应吧……
因为没有好好珍惜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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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是他在火灾中救出了叶静姝，那现在的她过的是不是截然不同的生活？
就算没有过去的记忆，她的现在和未来，也是属于自己的吧……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错过了就是错过。
他已经，永远弄丢了她……
霍景宸用了整整三天让自己冷静，然后回了海城陵园，给自己挑了块墓地。
三年前所有人都以为叶静姝死在了那场火灾中，可叶家却没有一个人给她办理后事。
霍景宸暗暗在这里给她弄了个空墓，也让自己这三年来有了个念想之地。
现在给自己买的墓地，也正是在叶静姝这个空墓旁。
他能拥有的，也只是那个女人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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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是在飞行途中出现意外，身体出状况的情况也是人尽皆知。
离开机场时，霍景宸在人事交接工作证和肩章时，看到了调至后勤部工作的叶青雅。
空姐和乘务长吃的都是青春饭，她之前在霍景宸家门口闹得差点拘留，档案上也算留了一笔。
若不是看在她是老员工的份上，怕在机场做个地勤普通职员的资格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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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宸顿住脚步，转眸看向她，神情淡漠。
叶青雅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道：“你开飞机差点出事的消息我听说了，Y.B独家整理身体还好吧？”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女人，三年前回来要求他娶自己，也是仗着他们曾有过那么一段真挚的感情。
可三年时间，改变了太多。
她变成了个唯利是图、为达目的抛弃感情的女人；他则将对自己的感情全都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
那个女人，还是自己多年前抛下的棋子。
可他以后都不能做机长飞行了，她多少还是觉得太多可惜。
他这样一个男人，可是为了飞行而生的啊。
“多谢关心，还有事吗？”霍景宸语气平淡，没有厌恶也没有刻意疏离。
他们之间什么都挑明了，以后也该就此别过了。
“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叶青雅鼓起勇气，试着问道，“忘记中间那几年，忘记永远都回不来的人，我们重新开始，跟在大学时第一次相遇那样，一步步来，好吗？”
第四十章 对不起
她已经三十岁了，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再去重新认识一个男人，去携手共度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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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就算他不能开飞机了，但还是能回去继承家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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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他的眼神太犀利冷漠，叶青雅打了个寒颤，两手的鸡皮疙瘩都起了来。
“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毕竟咱们都老大不小了，我妹妹她……又不在了……”叶青雅硬着头皮说道。
霍景宸眼中泛起一丝波澜，他张了张薄唇：“你还记得她是你妹妹？”
叶青雅一怔，看着霍景宸不敢轻易说话，因为她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景宸，你也知道我妈对静姝一直都有解不开的恨意……”叶青雅战战兢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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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去看身后那个女人，一步步离开了机场。
叶青雅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底的情绪翻来覆去。
“叮”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响起。
叶青雅拿起来一看，是叶母拨打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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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老打电话你烦不烦？！”叶青雅接起电话对着叶母就是一阵怒吼。
电话那头，叶母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女儿啊，你好久都没回来看妈妈了……家里燃气没了，我不知道怎么弄，你帮我去缴费吧？”
“你自己没腿不知道下楼吗？”叶青雅极其不耐烦，她将刚才在霍景宸身上憋着的气全都撒在了叶母身上。
此时她甚至在想，如果叶母没有对叶静姝一直抱着不待见的恶劣态度，霍景宸是不是也不会用这种有色眼镜看自己？
“这变天了我腿关节风湿疼得厉害，买菜都是叫你刘阿姨帮忙买的，你要是有时间回来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吧……”叶母大气都不敢出，她也不知道自己从小疼爱的这个宝贝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没空，你实在不舒服就叫120吧。”叶青雅冷冷说完，就准备挂电话。
叶母承受不住她的这个态度，痛哭起来：“雅雅，你可是妈唯一的女儿，妈就指望你给我养老了，你怎么能这样……”
叶青雅听得刺耳，但语气依旧未变：“呵，我可不是独生子女，给您养老，还有叶静姝的份儿……哦，我倒是忘了，她早就已经死了……跟爸爸一样，尸骨未存，这样的结果，您满意吗？”
“你老说这些【创建和谐家园】我做什么！我都一把年纪了，要不是为了你，我早跟你爸一起去了！”叶母依旧只字不谈叶静姝，痛哭流涕。
“去啊，没人拦着你。”叶青雅的话让叶母的哭声戛然而止，“到了地底下，你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我已经受够了做你女儿——！”
叶青雅说完，神情阴戾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叶母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
叶家。
叶母听着电话那段的嘟嘟声，脸上挂着错愕不已的神情。
刚才听到叶青雅说了什么？她让自己去死？
看着因风湿肿的触目惊心的膝盖和腿，叶母重重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旁边的照片墙。
每张照片，都是她和叶青雅喜笑颜开的合照，温馨又温暖。
忽的，她看到一张自己和叶青雅的【创建和谐家园】照后，有叶静姝半边模糊的脸。
那双眼，像极了早逝的叶父。
叶母的眼泪瞬间淌落下来，她拿起旁边的柺杖一步步艰难地缓缓朝那照片走去，然后抬手颤抖着想去摩挲那半张小小的脸。
可不知怎么的，几近触到时，她却丧失了全部力气……
叶母抽噎着，老泪纵横。
“对不起，对不起……”她扔了柺杖，弯腰靠墙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第四十一章 爱情宣言
沙城，医院。
叶静姝做完拆钢板手术后，身体恢复得很快。
顾泽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她，然后推着轮椅带着她在医院后园散步。
不知为何，每天清晨病房门外总能看到几个烟头，却不知是谁扔下的。
顾泽觉得奇怪，找医生安保部说明情况，然后调看了监控。
当他看清门外那个熟悉的人影时，瞬间明白了是谁。
这天晚上，他等叶静姝睡下后，看着时间等门外的男人过来。
四周一片寂静，外头突然传来打火机的细小响声。
顾泽起身，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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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他声音沙哑。
似乎被顾泽发现自己在这里，并不意外。
“医院禁烟，你不知道吗？”顾泽看了一眼熟睡的叶静姝，然后将门关上，压低声音问道。
霍景宸闪了闪眼眸，声带歉意：“熏到你们了，抱歉……”
“来几天了？想干什么？”顾泽声音中充满了防备之意。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她，没打算打扰你们……”霍景宸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