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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咬紧的牙关还有下颌角线条，才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好，让我们接通今天节目的最后一个电话……”主持人的声音婉婉道来。
“你好，我要刚才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霍景宸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第二十二章 失踪故友
主持人愣住：“刚才？女孩？”刚才挂断的电话，是一个孩子已经上高中的中年妇女呀？
霍景宸也反应过来不是刚才，急忙改口道：“就在我通话结束后的那个女孩，吐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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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这也反应过来，听得霍景宸这么焦急的语气，又想起那女孩吐槽他的话语都是不留情面的，不免有些担忧：“先生，当您的感情故事在我们平台倾诉时，肯定会有人吐槽有人深有感触，这个是无法避免的……”
霍景宸慢半拍才明白，这主持人是误以为自己要找那女孩麻烦呢！
“不不……”霍景宸解释道，“她的声音很像我失踪的一位故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没有别的想法。”
主持人明显质疑：“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是电台节目，不能对外泄露听众的联系方式，请您谅解。”
“拜托，求你了……告诉我她的电话……如果她现在还在听你们的节目，你将我的联系方式告诉她也可以……”
霍景宸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听得自己的声音在收音机里越来越小，随后被一阵音乐声取代。
他终是觉察到，主持人已经切断了他和节目的电话连接。
“先生您好，我们这是电台接线组，我们无法告诉您那位女士的联系方式，请您理解。”接线员还是没将霍景宸放任不管，耐心陈述了他们的态度。
“那位故友对我真的很重要，我找了她已经三年了……”霍景宸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得清自己迫切想知道那女孩是谁的心情。
“抱歉，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这些都属于听众的隐私。”接线员表示无能为力。
“那你给她回拨一个电话，将我的联系方式给她，然后告诉她，我叫霍景宸，要她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霍景宸发誓，这辈子他从未对人用这么低声下气的语调说过话。
“这个……”接线员表示为难，可她也听出了霍景宸语气中的恳求和无助，“我只能说我试试，她愿不愿意回拨给你，那是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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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了车，回了家，然后喝了一大罐冰啤，这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下。
时间还早，他也还不困，现在要做的，便是等。
等一个遥远的电话……
接线员将霍景宸的情况汇报给了上级领导，征得同意后找到了之前打电话过来的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然后拨了过去。
“喂？”电话很快被接通。
“您好，这是里城市心声栏目组，您刚才有打电话过来，还记得吗？”接线员问道。
“嗯，有什么问题吗？”女孩问道。
“是这样，有一位叫霍景宸的男士听到您刚才在电台的声音，觉得您是她三年没有联系的故友，所以委托我们转告你他的联系方式，希望你能打个电话给他……”接线员有些绕口地将事情转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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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可能那位先生弄错了吧，但我现在给您打电话也是受他的委托，他的联系方式我已经用短信的方式发到您手机上了，联不联系他，是您自己的选择……”接线员早就料到是这样的情况。
“哦——”女孩还处于发懵的状态。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哦对了，忘了告诉您，那位霍先生就是之前您吐糟的518先生。”接线员补充道。
“这样啊，谢谢你们。”女孩明白了接线员的暗示。
那个霍先生，该不会是要报复自己的无礼吐槽吧？
挂了电话，女孩坐在沙发上，一脸迷茫困惑。
门响，身穿飞行制服的顾泽走了进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姝姝，我飞行回来了，你怎么还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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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仰头看着顾泽，低语道：“在想一些事情。”
顾泽换了一身家居服，然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作为你肚子里的最帅的蛔虫，让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
他笑嘻嘻说着，转动手指像变魔术一样，再打了个响亮的手指。
“我知道了，你在想你男人怎么还不回来，对不对？”他开玩笑说道。
顾泽口中的小姝姝，也就是被歹徒刺中一刀，然后又在火灾中九死一生，险些丧命的叶静姝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然后侧身蜷缩在沙发上，不再理他。
顾泽早就习惯了她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表情，反正不管是火灾前三年还是火灾后三年，她对自己翻白眼的动作从未变过。
三年前在叶静姝被那两个歹徒刺伤，又被放了一场大火毁尸灭迹时，Y.B独家整理是他及时出现救了她。
曾经那一幕，是永生难忘的噩梦。
顾泽早忘了过程，唯一记得的是叶静姝还在屋子里。
人在绝境中，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潜能。
如果当初顾泽晚一秒找到她，那这世上便再也没有了叶静姝这个人。
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月，叶静姝才醒来。
她两腿打着厚重的石膏，全身上下多处骨折，躺在床上像个植物人一样不能动弹。
直到医生在叶静姝骨折处，植入钢筋钢板做固定，修养了一阵后，她才勉强能出院。
顾泽也在那次事故中，手臂被划了一道十公分的大口子，伤疤狰狞，亦不适合再长时间在四万英尺高空中飞行。
他在芙山机场辞了职，然后去了一个飞行基地做直升机飞行教练。
一方面继续圆自己的飞行梦，一方面方便照顾叶静姝。
让他又喜又忧的是，醒来后的叶静姝，忘了曾经的一切。
她的过去，成了一张白纸，全靠顾泽来添加颜色。
“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是我的小姝姝。”顾泽是这样介绍他们两人的关系。
可叶静姝的话，却让他吃了一惊。
“你瞳孔骤然放大，视线不自觉向左看，你在撒谎。”
顾泽有些泄气：“我去——失忆了还这么聪明，这让我往后编织的一百个谎言怎么说下去？”
他可是做好了万全之策，想将她的过去描绘得多姿多彩，最重要的是，要让她知道，他们如胶似漆恩爱了好几年，现在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第一个谎言才出口，就被叶静姝揭穿了。
这让他一个男人的面子，往哪儿搁？！
叶静姝就那么静静看着顾泽不说话，视线中隐约还透着疏离。
顾泽没办法，只得作罢说实话：“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
叶静姝皱了皱眉，半信半疑。
“我在追你，你还在考察我的阶段，但我以前的确一直叫你小姝姝，千真万确。”顾泽焦急解释着，甚至抬起右手摆出了发誓的手势。
许是顾泽的眼神太真切，又或许是叶静姝隐约还记得过去曾有个他在自己眼前晃悠，她选择了相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沉淀下来，一晃三年过去，直到现在。
第二十四章 男的女的
顾泽还在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叶静姝已经拄着拐仗缓缓朝自己走来。
“我不发呆了，换你发呆了？”叶静姝拿着柺杖脚轻轻捅了捅顾泽的脚背。
顾泽回过神，抬手使劲搓揉了一下脸颊，让自己收敛之前的情绪。
“怎么了？”他问道。
“我刚才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我还以为你灵魂出窍了呢。”叶静姝说道。
跟着顾泽在一起久了，她说起话来也偶尔不太中规中矩。
顾泽笑道：“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当着你的面灵魂出窍呀。”
叶静姝就知道他说起话来没几个正经的，想起自己思索的事，一本正经问道：“泽哥，你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姓霍的？”
其实叶静姝想问的，是自己认识的人中，有没有姓霍的。
可她和顾泽认识这么多年，以前又都在一起工作，那他们的朋友圈自然是相互相通的。
顾泽愣了愣，眼神微闪：“霍什么？男的女的？”
叶静姝回想着接线员刚才对自己说的名字，皱眉回道：“嗯，男的……好像叫霍什么宸的……”
顾泽猛地重重咳了几声，随后抬手擦了擦嘴角，沉声道：“全中国14亿人，姓霍的多了去，同一个名字的也多了去，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静姝微微犹豫，还是将电台的事情告诉了顾泽。
她没有细说那个518先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感情，只是说自己吐槽了对方是渣男，然后对方通过电台栏目组要自己的联系方式。
“我可能吐糟得过分了点，毕竟那也是大庭广众之下，他气不过想报复我……”叶静姝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但她又不太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毕竟听接线员传述给自己的信息，那个男人好像另有事情想找到自己。
“他还说故友什么的，会不会是我以前的朋友？你看火灾过去这么久，也没家人来找我，说不定他是我家人？”叶静姝又继续絮叨着，似在对顾泽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顾泽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定睛看着她，柔声道：“小姝姝，听着，不管他是谁，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答应过我往后的人生要向前看……”
“可是……”叶静姝还想说点什么，但被顾泽再次打断。
“没有可是，等你彻底痊愈，记忆恢复，我们就回到海城，回到那个有你过去的城市……可现在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对不对？”顾泽认真说道。
叶静姝点头，她的确迟迟不愿回海城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行走还要拄拐仗。
一个残疾人，对家人而言只是个累赘。
现在对顾泽而言，也是包袱。
所以她虽然没法出去工作，但还是在家写写文章，赚点稿费，多少也算有收入，没有完全依附顾泽而活。
“好了，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顾泽捏了捏叶静姝的脸颊，宠溺说道。
叶静姝回了神，轻轻点头：“我先去洗澡。”
说完，她便缓慢朝浴室走去。
“慢点，别摔着了，有事叫我。”顾泽对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