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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娶的女人可不能随便给人欺负了去，像刘贵妃这种深闺里的大小姐不同，沈月容自小在军营里待过，骨子里有着不输男人的骄傲和自尊。
要不然他也不会对沈月容一见倾心。
“回皇上，臣妾没有闹，是您的爱妃在凤鸣宫造次。”沈月容依旧不依不饶，扬着下巴分毫不让。
难道她说了这么一大堆最后还不能被贬出宫？
像是要回应她的预感一样，燕城揽着刘贵妃向殿外走去，只悠悠然留下一句：“传朕指令，即日起皇后禁足凤鸣宫。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其实燕城是藏了私心的，老实说他并不觉得今天的事情沈月容做错了什么，他反而很高兴再一次看到这样真实的沈月容。
恭敬自持的皇后不是她，如今伶牙俐齿的才是她。
之所以要禁足，是为了不让刘贵妃再有机会去到凤鸣宫。今天只是个意外，难保日后沈月容真的被惹急了私自出宫再也没了踪影的话，燕城都没地方哭去。
“娘娘，您是难过了吗？”春茗看着沈月容沉默的样子，还以为是皇帝搂着刘贵妃出去让她伤心了。
沈月容听到春茗问她，抬头很认真地问道：“本宫今日很过分吧？”
春茗愣了一愣，思量再三：“娘娘若是对刘贵妃那样其实并没有什么，只是对待皇上确实态度有些过激了。奴婢以为皇后娘娘既然还在乎皇上，不如直白些说出来，不然到时候刘贵妃真的独占恩宠怎么办？”
“你都觉得我对燕城的态度不太友善了！”为什么这个狗男人只是禁足就完事儿了？
沈月容气愤道，连“本宫”二字都忘了说出口。
第14章 做梦
刘贵妃喜不自胜，心道沈月容也有今天，由此对燕城完全信任没了一点疑虑。
父亲说的不错，男人大多是喜欢听话的，燕城也不过如此。沈月容虽然端庄清丽却总是和燕城唱反调，起初会觉得与众不同，但时间久了就会感到厌烦，只有她这种听话懂事还乖巧的女人才能留得住男人。
但此时的燕城虽怀里抱着她，心中却在想着沈月容。
他从前总是想着办法打压沈月容，也不过是因为这女人常常为了大局考虑而不顾他的感受，他作为一个丈夫自然不喜欢妻子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所以才想引起沈月容的主意。
只是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对于他来说，怎么样都不重要，只要最后还是沈月容就好，
“爱妃既然没事了就先回宫吧。”燕城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刘贵妃的肩膀，“朕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没有办法陪你。不过等爱妃回宫以后就可以看见朕给你的惊喜了。”
刘贵妃撒娇般地撅起嘴巴，不舍道：“知道啦知道啦，臣妾不会耽误国事的。”
燕城点头，看着渐渐远去的刘贵妃，眼里的墨色翻腾起来。
珍惜吧，好日子可没剩多久了。
贵妃的日子和刘家的日子，都长久不了了。
……
刘贵妃回到宫里着实吓了一跳，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色珍奇异宝，简直叫人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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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她取代沈月容的时候指日可待了。
此后的日子里，刘贵妃确实没了机会跑来沈月容面前蹦跶了。
虽然燕城下了命令说是要把沈月容禁足凤鸣宫，可转头也以关怀刘贵妃的名义叫她少出门。
换句话说，就是把刘贵妃软禁了。
不过刘家上下依然沈浸在这种被提拔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他们看来，皇上先前已经丢了一个孩子，现在自然是更加看重刘贵妃肚子里的孩子。
刘贵妃也是满脑子都是燕城的深情模样，向来敏感的她这一次毫无怀疑的相信了燕城，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燕城虽然常常说自己事务繁忙无法陪伴，可那些上好的赏赐都是准时送到她的寝宫的。
就算她托人去找皇上说用不着这么多，燕城也是笑着回复说希望她生产之后可以用上，穿得漂漂亮亮的成为一个母亲。
不过自从刘贵妃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对外界的联系就少了，所以燕城这期间一直去沈月容的凤鸣宫一事也被瞒得严严实实。
左相虽听到风声，但也只是觉得后宫就是为了享受，反正他的女儿会生下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其他人不足为惧。
沈月容则这段时间过得苦不堪言，她也说不上来燕城到底哪里变了，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沈月容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比信赖的贴身宫女春茗在前段时间已经“弃暗投明”，彻底倒戈去了燕城的阵营……
第一天。
“回皇上，皇后娘娘说明天她要把你送的那件水绿色的衣裙剪烂。”
“哦？”燕城揉了揉眉心，“朕以为她应该很喜欢那件衣服的。”
春茗抬头，眼里带上了些许难堪：“皇后娘娘说，那身衣服是她见过最丑的衣服，明明用的都是最好的布料，可是款式实在叫人难以上身，说皇上您的眼光差得令人发指。”
燕城愣了一愣，随后挥了挥手，嘴角微微勾起：“是吗，明天朕叫人再做一件给她送去。”
第二天。
“回皇上，皇后娘娘说要把您赐的那株千年人参拿火烧了。”
“月容不是会暴殄天物的人。”燕城挑眉，“所以最后她是怎么处理那株人参的？”
春茗转移视线：“皇后娘娘没烧了人参，但是把它送给了御膳房的厨子。然后把院子里那棵价值千金的兰草拔了个干净。”
“兰草啊。”燕城低头思索，“那不如下回在院子里种些瓜果吧，她若喜欢拔了就再种，若是不拔日后成熟了就直接供给御膳房。”
第三天。
“回皇上，皇后娘娘说她要把之前西域进贡的那套茶具给砸了。”
“她不喜欢那套茶具？朕之前见她挺爱不释手的。”
“皇后娘娘说这茶具再好看也是皇上送的，砸了就砸了。”
燕城眼里渗出一点笑意：“朕这里还有一套，你明天送去。她舍得砸一套可不舍得砸第二套。”
次日沈月容看着自己桌上又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茶具，气得差点把外边新种的瓜果苗给踩了。
……
这样的日子一长，沈月容逐渐出现了一种黔驴技穷的错觉。
无论她想到什么办法去气燕城，燕城每次都可以笑嘻嘻地把她安抚回来，就好像是跟人串通好了一样。
“春茗啊，你说本宫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呢？”沈月容喝着茶，用的茶杯就是上回砸完之后狗皇帝又叫人送来的。
春茗每日都要趁沈月容睡着的时候偷偷去御书房和燕城禀报沈月容的行踪和想法，原先还有点觉得对不起沈月容。
可现在的春茗已经彻底认定了沈月容就是在无中生有，只要沈月容回头，皇上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甩开一切直奔她而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本人对于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的自觉，总觉得皇上心里一直有着刘贵妃。
所以春茗现在已经彻底决定自己要为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绝美爱情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比如说不断地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说皇上的好话。
“皇后娘娘为什么总想着出宫呢？”春茗试探性地问道，就好像只是平静无波地提出自己的疑惑一样，“毕竟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看得出来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要是换做刘贵妃怕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劲儿的往上凑。但是娘娘，你为什么总想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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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娘子
“梦？”春茗感觉到沈月容的心情忽然变得奇怪了起来，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悲切，是从前不谙世事的沈大小姐无论如何都不会露出的表情。
“对，一个梦。”沈月容笑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眼里却难得带上了泪光，“不过终究是梦，本宫现在做了这么多，已经和梦里的世界全然不同了。但是春茗，自古君王多无情，尤其是对于女人。万里江山和女人，你觉得皇上会选择哪一个？说实话，本宫不怕皇上会选择江山，本宫怕的是，皇上选择了江山之后丢掉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春茗覆上沈月容的肩膀，安抚道：“皇上不会的，娘娘。奴婢也一直在您的身边，不管出什么事，春茗一定会想办法保全娘娘。”
是啊，上一世就是这样。沈月容感慨地看着春茗，上一世春茗劝她不要这么冲动，先在凤鸣宫等消息，说皇上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交代。而她不顾一切地去送了死，还顺便听到了沈府抄家灭门的事情。
所以，哪怕她沈月容再难忘记那个男人，也一定要学着放弃。
“春茗，你说本宫明天，把那身嫁衣烧了可好？”沈月容走到窗边，今晚的月亮不是满月，只缺了一点点，就好像刻意让人不顺心一样。
“娘娘！”春茗听到这里终于有些着急了，之前皇后娘娘砸的烧的毁掉的东西都是一些小物件，这一次却要把那身嫁衣给烧了，这简直就是胡闹。
“皇后娘娘，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那身嫁衣是当初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送给您的，为了您跑遍了全京城的制衣铺子、找的最好的绣娘缝制的啊。”
“本宫知道。”沈月容转过头去，不让春茗看到自己面容上的不舍与寂寥，“那个时候他对本宫真的很好，餅餅付費獨家我们之间没有刘贵妃、没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也没有人会莫名其妙陷害沈家，他就是那么单纯的对本宫好。刚登基时所有人都说他是暴君，可我知道他在本宫面前永远不会。可现在……”
“皇上现在也依然……”春茗想要打断沈月容，却被沈月容制止了。
她继续说道：“你无非就是想告诉本宫，燕城现在也依然怀抱真心对待本宫。可是这个真心，本宫却要不起了。你知道吗，曾经有人告诉本宫，他娶的不是皇后而是沈家的势力。本宫不怪他，因为这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野心。所以即便动用沈家全部的势力，本宫也要助他顺利坐上皇位。只要他心里有本宫的位置，认为沈家还有用就可以了。可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夜色微凉，谁又知道谁的心思。
春茗知道劝说已经没用，她自沈家过来自然最是清楚自家娘娘的脾性，决定好的事情便再难改变。但现在还是有一线转机，那就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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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说吧，朕的皇后明天又打算做些什么来想办法惹怒朕？”
御书房里燕城正在专心致志地处理着近期关于刘家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刘家越来越无法无天，之前那个被过继给左相的男人就算和工部左侍郎的女儿成了婚也依然死性不改，到处寻花问柳，已经是烟花之地的寻常客了。在外面看上的姑娘也是不问对方婚配与否就直接强占了，不敢带回家做妾室就在郊外安置。就这么一段时间在外边的那些房产不下五处。
倒真是个“多情人”。
春茗见燕城心情不错，便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回道：“皇上，皇后娘娘说要把之前大婚的嫁衣给烧了！”
燕城轻松地表情凝固了一瞬。
虽然他能猜到沈月容迟早会有这一步，但现在发生了还是会有一些受伤。
可是他没有办法生气，他没有这个权利。燕城蹙了蹙眉。上一世是他对不起沈月容，这一世他这么“偏爱”刘贵妃，按照沈月容的性格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但是，现在还不能说。
燕城露出些许高深的神色来，刘家害死了沈家上下，也骗沈月容喝下了毒酒。
他这一世一定要布局把这些恶心的东西一并铲除，不给沈月容再带来任何困扰。
只要沈月容安好，一切都可以放弃。
燕城想，他不是没考虑过放沈月容离开。可他究极根本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不喜欢一个东西就要赶尽杀绝，他深爱的就一定要捆在身边。
而这么些年来，他心里永远深爱的只有一个沈月容而已。这让他怎么可以放手？
上一世他的娘子喝下了那杯毒酒，临死前的失望神情无数次成为了他的梦魇，他爱沈月容，总是孩子气地希望沈月容可以更在乎他一些。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请求和希望成了沈月容上一世的催命符。
“她……可有说为什么？”
“娘娘说，她要不起皇上的真心了。”
燕城心里酸涩难忍，却也还是不能放弃：“今日太晚了，朕明日待她睡醒了再去看她。春茗你也赶紧回去吧，你家娘娘若是夜里醒了寻不见你就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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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