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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我天天开玩笑喊他表兄，不过他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心里想，我都承认辈分比你小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沮丧呢。
后来又到了要出征的时候，我和道之因为时常一起切磋，他也经常喜欢给我讲一些兵书上的故事，我这才过了兵营的测试，只不过和一群男人住一起很不方便。
虽然父王问过我，要不要单独给我分配一个帐子。
但我很清楚，多了一个帐子任务就更繁重。
整个兵营里就我一个女儿家，我也不过是来历练的一个士兵，凭什么就可以单独住一个帐子呢？
话虽如此，但不得不说，和一帮男人住一间的感觉并不太好。
不过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沈道之帮了我很多，我洗澡的时候他会帮我把风，睡觉的时候他也会让我睡在最里面，然后用自己的大衣把我裹得严严实实，挡在我身前不让别人打扰我。
他睡觉很安静，好像一个精致的娃娃。
那时候我翻个身就可以看见离我很近很近的沈道之。
他是真的很俊秀，哪怕多日行军已经让他原先白皙的皮肤黑了些，却架不住五官端正。
直到有一天他抓住我的手说，等这一次战事结束了有话要对我说。
那是一场很惨烈的战争，他单枪匹马从敌营救出被擒获的将军而受了重伤。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哪里升起的勇气，把他从前教给我的知识统统用上，制定了一个计划，顺利地重创敌军。
战事结束了，我也一战成名，成为了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但只有我知道，如果没有沈道之，那一定没有今天的我。
后来我经常去他府上看他，同营的兄弟问我是不是对他有了情愫，我大声笑着糊弄了过去。
什么叫情愫呢？我想我还不太清楚。
从前母后就说我是个迟钝的性子，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明明我练武的天赋比母后还要高不少，怎么就说我迟钝呢？
现在他们都在开我和沈道之的玩笑时，我才恍恍惚惚明白沈道之先前要和我说的话是什么了。
“你好些了吗？”说完这句话的我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打死，沈道之都在家里休养了三个月了，早就好的七七八八，现在问这个问题不是废话吗。
沈道之却愣了一愣，眉眼弯弯，用那双睫毛很长的眼睛盯着我看：“我觉得我可能留下了后遗症。”
这回我真的着了急，言语里满是担忧：“表兄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啊？当时不是所有人都告诉你肯定会受重伤吗？谁让你非要揽下这个活的！”
沈道之笑得更开心了：“整个军营里比我能打的可几乎没有了，总不能让你去吧？”
“你少看不起我，你表妹可是女将军……”
我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沈道之抱住了我，他的头发没有束起来，慵懒地散在两侧，风一吹，有几缕就吹到了我的脸上。
痒痒的，就像我的心情一样。
“我不是你表兄，我和你不是血亲。”他窝在我的颈窝里，“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后遗症。但我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教你这么多了。”
听这话我急了眼：“你什么意思啊？这怎么还后悔了，要不是我，这次能赢得这么顺利吗？”
“对啊，你好厉害，所以现在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可我想让你只做我一个人的女将军。”
我怔住了，脸瞬间烧起来，如果有个铜镜，那现在肯定可以照出我和晚霞一样红的脸蛋。
沈道之轻轻笑了起来，尾音就好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扫在我的心头：“月儿，你可以只做我一个人的女将军吗？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话。”
沈道之从来不会这么亲密的叫我，他每回都是“燕月”这样叫我的大名，今天这样的他我好像有一点……心动。
原来，我是喜欢沈道之的吗？
他一直不见我回答，把我搂得更紧了点：“月儿，你可要想清楚了。上次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单枪匹马入敌营，根本就不会受伤。所以你要是喜欢上别的男人了，我一定会把他打个半死，然后提着他到你面前。我这次受伤可真说不准有没有后遗症，你要照顾我，照顾一辈子。”
“切。”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沈道之，你威胁我？威胁女将军，而且还是当朝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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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也伸手揽住了他精瘦的腰，“你威胁成功了。”
现在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当年母后一次次的说要离宫却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离开的原因了。
在那之后订婚，成婚，然后怀上他的骨肉。
过了几年我还是驰骋沙场的女将军，不过在我的身边，多了一个时刻关怀着我的男人。
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
情爱之事，本来就不是可以计划的东西。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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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离原来也是个奴籍，当年他拼死把弟弟孟然送走了，却没想到孟然几经周折进了宫还成了宦官。
孟然就是福贵的原名。
那时候刘家暴乱，孟离很害怕，他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远在皇宫的弟弟了，虽然这些年他做生意挣了不少钱，却也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县城的大户人家罢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真的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悲哀。
他拼了命往京城赶，最后却被拦在了城外。
孟离很绝望，不知不觉在城外的林子里迷了路，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他差点儿以为自己连弟弟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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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孟离，第一时间把人带回了园子，好生照料。
孟离朦朦胧胧的，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女。
不过春茗救他倒不是觉得孟离长得有多俊秀，虽然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确实有几分姿色，但当时的春茗满脑子都是还在皇城里的沈月容，看到孟离倒在林子里，想着如果自己救了人就是积下了福德，也就当是为自家娘娘祈福了。
但那个时候的春茗可不知道，她救下的不是沈月容的福泽，而是自己的红线。
……
孟离只是小病，没几天就好全乎了。
春茗听说他是福贵的哥哥很是惊讶，觉得很巧的同时告诉他，她有办法可以让孟离见到福贵。
孟离或许应该再谨慎一些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救了自己的仙女一点防备都没有。
后来他顺利见到了福贵，确认过安好，他就该回自己的小县城了。
但是沈月容察觉到了孟离的心意。
沈月容常觉得，可能是她和燕城之间的误会太多了，导致了现在她基本上看着一点苗头就敏感得不行。
于是她悄悄地试探了孟离。
“孟离，你尚未娶妻吧？”沈月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孟离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前些年都在忙家中的生意，确实尚未娶妻。”
“像你这样的青年才俊身边应该也有不少不错的朋友吧？”沈月容笑道，“本宫和春茗也算是一起长大，现在本宫孩子都出生了，也不好叫春茗一辈子都在本宫跟前侍候着，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人选可以给春茗牵牵线？”
“这……”孟离虽然是个做生意的老手，不过在感情方面却单纯得很，主要是小时候受的苦多了些，总觉得自己连弟弟都没办法保护好，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组建家庭的样子，可现在牵扯到春茗身上，又不想这么好的姑娘被别人娶了，一时间脸都红了，“娘娘觉得，草民可合适？”
说出这句话，孟离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勇气都花光了。
“这倒也不是不行，你先回去县城吧，待本宫问问春茗的心意在寻人给你答复。”
在沈月容看来，春茗并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虽然嘴上说着是因为福贵的缘故才顺便帮个忙，不过她能看得出来春茗对孟离应该是有一些好感的。
现在孟离这里已经套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说服那个小丫头离开自己的身边，乖乖过好自己的日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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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她对孟离，是有一些男女方面的情爱想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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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容对她很好，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和她在一块的日子，如果是为了孟离就要离开的话，她可能会陷入纠结。
“春茗，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可以成婚的时候了。”有一天早晨春茗在给沈月容梳妆时，沈月容忽然说笑道，“若要说起来，本宫算得上是你的姐姐，姐姐现在孩子都出生了两个了，你是不是也该寻个好夫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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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小丫头才终于抽抽搭搭的和沈月容说：“奴婢，奴婢不想离开皇后娘娘……孟离很好，可是奴婢嫁给他的话，就很难见到娘娘了。”
沈月容忽然笑得灿烂：“只说叫你嫁人，什么时候提到孟离了？”
就在这时，燕城从殿外走了进来，瞧见掉眼泪的春茗也感到有些意外：“春茗，孟离来找你，被御林军挡在宫门外了，你去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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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容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感慨这个男人给自己梳头发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小丫头想去外头找个如意郎君了呗。”
宫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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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你！”春茗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气，“要不是你说要娶我，皇后娘娘才不会赶我嫁人呢！”
孟离没有哄过姑娘，手足无措地想拿手帕给她把眼泪抹去，春茗不让他碰。
孟离倔劲儿也上来了，一把搂住春茗：“不许哭了，我娶你就是不想让你这么好的姑娘被别人抢走了！皇后娘娘说要我给你介绍好人家，我才不要，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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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茗，我知道你服侍了皇后娘娘好多年。想必皇后娘娘也是舍不得你的，所以这几日我就回去收拾了我名下的资产，全部搬来了京城。我和孟然的父母早就没了，养活你肯定没问题，以后你要是想也可以回宫看看皇后娘娘他们。求求你了，嫁给我吧。若是你实在不同意，那你也得答应我，绝对不能嫁给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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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离开心坏了，他知道，心上人要被他娶回家了。
沈月容得知自然也是高兴的，第一时间就烧了春茗的奴籍，生怕这姑娘会因为身份的原因自卑，哪知道出嫁那天穿着大红嫁衣的春茗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孟离说了，要是我还是奴籍他还是会娶我，因为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把我的契约锁起来，这辈子我就跑不掉了。”
沈月容深感意外，想不到孟离看着是块木头，实际上遇到喜欢的姑娘说起情话来一点都不含糊。
再反观自家燕城，一天天就知道说个“娘子”。
但总的来说还是皆大欢喜，不久之后春茗也怀上了孩子，孟离更是为了能够在京城扎根参加了科考，顺利成了那一年的探花，福贵开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