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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的笑了:“你不要放着给你的体面不要,冥顽不灵。本王不是负心人,从前的情意总还是有的,不会给你这一纸休书,你大可放心!”
钟凝嘲笑地看着薛焘。
他竟还以为是自己不放心。他竟还以为自己说这些话,是为了从他那里求得什么保证。
“王爷误会了。我不是不放心什么,而是再也不愿做你的妻子,做这秦王府的王妃。王爷若是真还有心,还是给我一纸休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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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当成什么,把这秦王府的体统都当成什么?
钟凝对上薛焘双眼,神色一点儿都不畏惧,甚至有些鄙夷:
“那王爷,就慢慢等着我的报复好了。”
“冥顽不灵!”
薛焘气的拂袖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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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惹火了王爷可怎么好?
思前想后,她还是扯出一副笑脸,端着薛焘带来医伤的丸药给钟凝看:“王妃,这是王爷带来的给您医伤的丸药,听说是宫里带出来的呢,奴婢待会儿就给您用上。王妃,王爷、王爷心里还是有您的啊,您别生气……”
却没想到钟凝冷笑一声,徒手夺过来掼在地上,将药摔得粉碎:“别给我看这样污秽东西,我看了他拿来的东西就想吐。以后只要是他送来的东西,通通扔掉了!”
菱角吓得连连应是,收拾了地上的丸药残渣,偷偷拿出去扔掉,还不敢让别人知道。
……
又过了几日,吃着神医留下的药方,钟凝终于能下床慢慢走一走了。
用过午饭,她打发丫鬟出去自己小憩,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出去走走。
一步步走在廊上,突然听得前头菱角和自己另一个丫头莺歌儿正说着什么,她不由得站住脚听住了。
“听说啊,王爷对那个侧妃近来特别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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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这样的宠爱,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哎,咱们的王妃可怎么办啊?王爷这样宠妾灭妻,咱们的王妃得多难过,毕竟这宠爱,以往都只给王妃一人的,如今却……”
钟凝一言不发,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愿意宠谁便宠谁,哪怕再找十个女人来宠,也再和她没什么干系。她现在只想报仇。
不过从那天往后,即便是伤好了些,钟凝也没再下床……
第4章 住手
“不好了!”
姜丽楼的贴身丫头素月急切地行到书房外,跪下身禀报:
“不好了王爷,侧妃病得很重,已起不来身!”
薛焘正在磨墨写字,听了这话赶忙站起身:“丽楼怎么了,快带本王去看看!”
……
薛焘进门的时候,姜丽楼正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见到薛焘来也没法起身,只哀哀地低叫了一声:
“王爷……”
只把薛焘急得跳脚。
只是召了许多太医来看脉,也没谁能说个明白。最后这些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起拱手立在阶下道:
“侧妃的脉象,很是奇怪。看似没什么异常,气色却有些气虚血瘀,印堂发黑的样子。想来不是平常的病,只怕是被阴崇冲撞了,臣们实在不知该怎么治这病,求王爷恕我等才疏学薄之罪啊!”
然后齐齐跪在阶下。
恰在这时,外头隐隐传来一个道士的声音:
“五雷正法,玉历宝钞,自小精熟。小道专看各样家宅不宁,凶险疑病!”
薛焘正急,想着这道士的声音竟然能传到这深宅大院里,想来只怕是有些道行,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道:“快把他请进来,哪怕试试也是好的。”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皇家王爷迷信方士道术,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不过姜丽楼近来这样受宠,只怕王爷为她做出什么,都是不奇怪的。
薛焘已经急不可耐,下人们只得去了。
……
道士望了望姜丽楼的气色,又坐在前堂,瞧着姜丽楼的八字,装模作样批出了一堆鬼画符。
薛焘忙道:“【创建和谐家园】可曾看出来什么?”
道士摇摇头:
“尊夫人的八字很是奇怪。想要断出来,还至少需要这府里其他人的八字才行,最近去世的也不能例外。”
薛焘皱皱眉,只得把所有人的八字都给了他。
道士又装腔作势了半天,才道: “这是贵府刚去世的小世子的八字吧?小世子的八字硬,会克人,加上埋葬的地方不好,冲撞了,才会有今天的险事。为今之计,只有将小世子另迁别处,才能免除此恙!”
薛焘皱眉头:“挪尸?好端端让逝者不安,你哪来的外门道士!”
听这话,姜丽楼忙嘤嘤哭道:“王爷,王爷,求您可怜可怜妾身的性命吧。妾身自是不能与金尊玉贵的小世子比较,可小世子到底已经逝了,妾身却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王爷若这样不管妾身,妾身可好不了了。”
薛焘不愿,那是他的孩子,也是钟凝的,钟凝再妒妇,他也不能让她受此委屈。
但姜丽楼哭的他心烦,到底还是说了句:“再等等吧,让太医们轮流来请脉看药,本王就不信治不好这病。”
……
闹了整整一天,姜丽楼的病也没什么起色。太医们各种汤药流水价灌下去,又切了参片含着,还是没有一点儿用处,昨天还好端端的侧妃,如今水米不沾牙,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死了。
那道士一直没走,坐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人忙乱,见姜丽楼真快死了,才冷笑了一声:“这本来不是实病,药石无用。你们这样折腾,这位夫人反而死的会更快,不止如此,这府里所有的女眷都要死。小的说过,是死的那孩子埋的地方犯了忌讳,既然王爷不信,那小的请辞了。”
“等等,你说什么?”薛焘听到了一句话不对,连忙问道:“所有的女眷都要死?包括孩子的生母?”
道士见薛焘终于有了反应,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就是如此。”
薛焘几番犹豫,咬咬牙:“好吧,本王就依你所说。可如果最后没灵验,本王就要你为小世子陪葬!”
道士抚了抚胡子,一脸不怕:“王爷尽管按我的话做,小道对自己所学,还是很有信心。”
……
“不好了,不好了!”
菱角满头是汗,慌慌张张的跑进屋子,跪在地上。
钟凝一直懒恹恹地躺了好些天,谁的话都不理,这时候见菱角真的慌张才有了些反应:“怎么了?”
“王妃,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道士说侧妃的病是死去的小世子克的,现在要给小世子迁坟!”
什么,迁坟!
钟凝心痛如绞,连忙强撑着起身,道:“快带路!”
菱角心疼钟凝都这个样子了还要走路,但也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带着她,一路向着小世子的坟茔磕磕绊绊地走去,到了那儿,钟凝正好看到薛焘站在一边,指挥着下人们要扒开坟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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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得他的心
见着钟凝来,薛焘的唇抿了起来,“不是说过,不许将消息透露给王妃的吗?去查是谁多嘴多舌,杖责了报与本王知道!”
他要让自己的孩子死后不得安宁,竟然都不想让自己知道。
钟凝红着眼看了一眼男人,并不想再多理会他,只是将自己的身子牢牢护在坟茔上:“都退下!”
下人们进退两难,虽然王妃不得王爷的心,但毕竟是明公正道的王妃,过于违逆她的话,传出去要人知道,岂不是会指摘他们秦王府没有个上下尊卑?
薛焘见下人们犹豫,反而更起了火:“都磨磨蹭蹭的做什么?王妃病了,还不上去将她扶下来,快将小世子的墓迁走!”
“你们敢!”钟凝横身挡在下人面前,横眉怒目自有威严,沉声对那些下人道:“我是秦王的结发妻子,是皇上钦封的秦王妃,堂堂正正的朝廷外命妇,宗谱玉牒上有姓名!我知道王爷不看重我,你们这些下人对我颇多怠慢,但即便如此,该劝谏的事情,作为王妃我也依然要谏!”
“秦王被妖言所惑,相信了和尚道士的话,你们这些下人也本该劝谏!你们不说,任王爷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作非为,便是做了下人的失职!”
薛焘皱起眉:“王妃,本王是听了法师的话,为的也是救丽楼性命,你怎地如此迂腐不化!”
钟凝冷笑着看着薛焘:“这么荒谬的话,王爷竟然也信?本朝立国多年,向来禁止这样胡言乱语的妖道,如今王爷为了一个侧妃的命,竟犯天下之大不违而信了!这话传出去,会不会说是王爷沉迷酒色而乱了双眼?”
薛焘正色道:“本王并非沉迷酒色之徒,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并非只是为了丽楼的性命!固然丽楼可怜,但也不值得本王为此污了清名,本王已和那个道士说过,如果迁坟不灵验,就将他斩立决!”
钟凝冷笑道:“王爷既然这么说,何不就舍了侧妃的性命看看虚实?若是侧妃未死,那可见这些邪说不过是子虚乌有,王爷也得其所愿;若是侧妃死了,王爷斩了道士以正视听,想必侧妃能为王爷的清名而死,心中也甘愿!如今迫不及待来动土,还是王爷舍不得她的缘故!”
一时之间,下人们都不敢再上前,薛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局势竟突然动弹不得起来。
侧妃的两个丫头素月和碧云对视一眼,嗖一下跪倒地上开始连连叩头:
“王爷,王爷,王妃好狠的心啊,竟完全不顾侧妃的性命啊。”
“王爷,我们侧妃好可怜,如今这些事都是无妄之灾,王妃却还舍不得小世子,没有宽和体下之心。如今时辰就要到了,只怕,只怕侧妃是活不成了啊。”
薛焘板着脸一扬头,几个老嬷冲了上来,将钟凝硬生生架到了一边。下人们马上前去挖棺,很快就将棺材挖了出来。
钟凝简直绝望已极,呼号着哭道:“薛焘,薛焘,难道你是个没有心的人?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我钟凝与你结发十年,为你操持这个家,又养下了一个孩儿,自问没有哪件事对不起你!秦王府到如今,一草一木,多少本细账,哪里不是我在操心?”
“当年你和我发过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年少天真,动了心,用了情,原以为你是良人,却没想到会有色衰爱弛的今天!可薛焘,我怎么样都无所谓,那坟里埋着的尸骨可是你的孩儿啊!”
“熙儿在地下,不知要有多害怕,若要让知道,他的亲生父亲为了别人挖他的坟,叫他不得安宁,他得多难过啊……”
薛焘心头也难受,但想着道士说钟凝可能也会死的话,又实在没办法,在一头焦急地左右踱步。
另一头姜丽楼的丫头们,却都听不下去了:“王妃这样的话,也让我们下头的奴婢听了胆寒!侧妃好好一条性命,如何不如死人要紧?王妃冰心冷性,蛇蝎心肠,可见一斑!我们奴婢对王妃可不敢亲近,亦不敢伺候王妃这样的主子!”
钟凝怒瞪着两个丫头:“你们也都是些助纣为虐的东西。本妃在一日,就容不得你们这等货色,乱了这秦王府的大局!”
薛焘实在忍受不了了,怒喝道:“王妃不要再多言多语!若再言行无状,必然杖责!”
第6章 吐血
钟凝气的脑仁儿发涨,一跳一跳地疼:“王爷为了一个侧妃的命,就要迁嫡子的坟墓,伦理纲常都不顾了。我身为王妃也规劝不得,反而要被王爷用强权力压。杖责?满府的人都看着,你薛焘也不过是一个无能之辈而已,只会用刀棍说道理!”
眼看就要过了道士算的时辰,孩子的尸身依旧还放在那儿,钟凝却在这里纠缠不休,薛焘实在没了耐性:“来人,将王妃拖走,再杖责三十。上主下,妻从夫,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怎容你一个女人在这里喋喋不休?”
钟凝还要再辩,几个老嬷却再也容不得她,扯了一张帕子捂住她嘴,便拖到了一旁的下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