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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隔着丝帕,搭住她手腕脉搏,先是蹙眉继而展颜:“恭喜这位夫人,你有喜了。”
长乐大惊。
她下意识转眼,看向旁边的萧无尘,却见他满脸冷色,回看她的眼神甚至像是淬着刀子。
毫无喜悦。
她忍不住自嘲,得知芸娘有喜之时,他定然不是这般神色。
只是,不管他如何作想,这个孩子她势必要生下来。
她此生已得不到他,养个孩子慰藉余生,不过分吧?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对上她的视线,萧无尘冷冷说道。
长乐呼吸一滞,像被最尖锐的刀子,狠狠扎在心口。
不是不是时候,而是不该来到她的肚子。
她抚向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警惕地看着他:“我要留下他。”
“随你。”丢下这两个字,萧无尘转身离去。
那毫不在意的态度,好似她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玩物。
长乐深觉难堪。
幸好郎中被蒙着眼,不知道她的身份,也看不到她瞬间崩溃的神情。
“夫人,”许是可怜她得不到夫君喜爱,郎中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含着同情:“您最近行,房太过频繁,导致身体气血亏虚,需得用药好生调养一段时间。可这药,不利于小公子……。”
“无妨,”长乐想也没想,“我的身体不打紧,你只管开利于安胎的药即可。”
郎中可怜她处境艰难,叹息一声,没有再劝,跟着萧府的仆从出去写药方。
没多会儿,青儿满脸喜色地跑进来,先是向她道喜,然后神秘兮兮地冲她挤眉弄眼:“公主,还有一件喜事,您要不要听?”
长乐瞥她一眼:“我若说不想听,你能忍住不说?”
青儿“嘿嘿”地笑:“西院那个贱婢得知您怀孕,收拾包袱离开了萧府。”
第9章 我求你了
长乐蹙眉。
青儿单纯,只道是芸娘终于识趣,主动退让,她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毕竟,那可是个连自己腹中骨血都能拿来利用的女人!
“萧无尘去追了吧?”
青儿愤愤撇嘴:“是。”
芸娘这般作妖,目的一定是她腹中的孩子。
虽然长乐不惧她,但也不愿意冒任何风险……思及此,长乐掀被起身,提笔写下一封信:“青儿,替我将它送入宫中,交给母后。”
萧无尘以为萧府能困住她,孰不知她不过是忍让着他,不愿与他闹僵罢了。
若她真想离开,谁都留不住!
“公主,你终于想通了!”青儿简直是喜极而泣,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出去传信。
倦意浮上心头,长乐闭上眼,很快睡了过去。
“李长乐,你醒醒!”直到耳畔传来呼唤声,长乐努力睁开眼,就见萧无尘眼眶赤红,满脸忧色地在唤着她。
虽然依旧心力交瘁,可长乐更见不得他这般像是天都快塌了似的表情:“发生什么事清了?”
“芸娘觉得你容不下她,执意要跳河,你帮我去劝劝她,”萧无尘焦声说着,对上她陡然冷下来的眼神,他心虚地挪开眼:“算我欠你个人情,往后我定然补偿你。”
“她若真想死,直接就跳了,还等得到我去劝阻?”长乐冷冷嗤笑,笑他的愚蠢,更笑自己满腔痴心错付:“你走吧,我身体不适,哪儿都不想去!”
她没骗他,她这会儿怕是在发烧,手脚绵软,完全使不上力气。
“李长乐!”萧无尘厉喝,怒意掠过他漆黑的瞳仁,像是一头濒临失控的凶兽。
可下一瞬,他单膝跪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卑微语气道:“我求你了。”
长乐浑身一震,蓦地心灰意冷。
他就这般在乎她?
在乎到连自尊都可以舍弃?
“她在哪?”
芸娘在河边。
已是初冬,寒风凛冽,芸娘一身素白衣裙,站在河岸边的礁石上。风扬起她的裙裾,衬得她孱弱无依,我见犹怜。
长乐裹紧狐裘,依萧无尘所求,独自上前。
站在离芸娘三步远的地方,她主动说道:“我会跟萧无尘和离。”
萧无尘远远站在官道上,听不到她们的声音,芸娘终于卸下伪装,眸底掠过浓郁的恨意:“我不信。”
“那你想如何?”长乐满脸不耐:“要不我去写封和离书来?”
“我要他,”芸娘勾唇,露出抹阴毒的笑容:“恨透你。”
长乐拧眉,防备地想往后退,可芸娘脚下忽而一滑,整个人向她栽倒过来。
刹那间,长乐明白了芸娘的心思。
官道上不止有萧无尘,还有其他围观的百姓。
她若躲开不救芸娘,势必留下恶毒不容人的名声;若是救芸娘,就会被她带得跌倒在地,那么腹中孩子就危险了。
可是,名声哪里有孩子重要?
长乐死死抿唇,用最后的力气退开一步,眼睁睁看着芸娘的脑袋磕在尖锐的石头上,然后跌入滚滚河水之中。
“芸娘!”不远处,传来撕心裂肺的怒吼声,萧无尘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过来,甚至懒得避开长乐,直接撞上她肩膀,然后跃入水中。
却没想到,身畔又传来“噗通”一声闷响,有水花溅在他脸上。
萧无尘抬眼,惊恐地发现岸上已没有长乐的身影。
他把她撞下了水。
第10章 你满意了
梦魇中,李长乐耳边响起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若保不住这个孩子,你们都得死。”
眼角,两行清泪滑落。
萧无尘定是怕父皇、母后将这事归罪于他,才会如此声厉内荏!
可他想过没有,如果没有他绝情的那一撞,她又怎会落水?这个孩子又怎会……
心痛到快要窒息,腹部一阵痛感袭来,她再次昏死了过去。
朦胧之际,她感觉额间冰冰凉凉,有个好听的男声一直在她耳畔呢喃:“长乐,孩子还会再有,你要好好养好身子。”
不!
孩子,她不会再有!
萧无尘那么讨厌她,讨厌到明知她怀有身孕,还将她撞入河中,她又怎可能再怀上他的孩子?
她昏迷了整整三日,这几日的梦里,她总能听到婴儿的啼哭,那声声哭泣,如针般扎在她的心尖上,歪笔她不停地一遍遍忏悔:“孩子,是母亲无能,母亲没能护住你!来世,你一定要寻户好人家,过上安乐的日子……”
她无力地睁开眼睛,就见青儿在她床畔,眼睛红肿得像个桃子。
“公主,”见她终于醒了,青儿一下没忍住,“哇”地痛哭出声,“公主,我们回宫吧,皇后娘娘那般疼您,定然不愿看您受这些委屈。”
李长乐苍白个小脸,看着青儿,许久,才淡淡应她,道:“好。”
这一次,她的心是彻底死了,她曾以为她迟早能焐热萧无尘的心,可萧无尘就是块石头,她不仅没把她焐热,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如今这情形,还顾及什么颜面?她只想趁早离开这伤心地,为她死去的孩子留一份清静。
“没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
门口,萧无尘携着一身怒气前来,他原是前来瞧她,却不知刚到门口就听到她与青儿商量着要回宫,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上瞬间沾染上了不满。
听到萧无尘的斥责,李长乐没来由地身体颤抖,这个害死她孩子的凶手,竟还有颜面来这里找她,她把整个头埋在被窝里,声音哑哑地低吼着:“萧无尘,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出去!”
萧无尘上前,一把掀开蒙在她脸上的被褥,声音冰冷,“李长乐,你别逼我动手!”
不是已经动手了吗?
李长乐摸了摸依旧胀痛的小腹,胸口如针扎般刺痛。
下身,温热的血水缓缓地滴到亵裤上,亵裤很快被浸湿了,她一张脸涨的通红,只一个劲地赶萧无尘走,“萧无尘,你走,我想通了,我不会再缠着你,等我身体好了,我就入宫,自请下堂。”
“自请下堂?”萧无尘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底慢慢凝结成冰。
“是,萧无尘,我如你所愿!”李长乐倔强抬眸,却终是没掩住掉落的泪。“我会离开,绝不打扰你与芸娘相亲相爱。”
“李长乐,你就这么恨我?”萧无尘倾身,扳过她闪躲的脸,一双漆黑的眼眸中,竟有受伤的痕迹,“若我说我不是故意撞你入河的,你可会信我?”
“呵呵,”李长乐笑了,笑得那般凄楚,“萧无尘,你从未曾信过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信你?我先前以为,你再怎么不喜我,腹中胎儿总是无辜,可现在想来,原是我错了。”
滴答、滴答……
血水沿着床沿滴落,李长乐苦涩低头,声音里充满着嘲讽,“看到我出丑,你满意了?开心了?”
第11章 迟钝的心
萧无尘眉头微微蹙起,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之中,他并没有一丝嫌恶,也未马上离开,只转身,淡淡吩咐身后还抽噎着的青儿,“别哭了,去拿替换的床褥和衣衫,另外,端盆热水过来。”
见他交代完,又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李长乐紧张地拉住褥摆,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想干嘛……”
萧无尘禁不住一声苦笑,“你都这样了,我还能干嘛?”
李长乐一张脸羞得通红,往日就听人说过,小产之后,会连来一月的葵水,只不知这葵水势头会如此凶猛,竟将一床褥单都染红了。
她这般狼狈,萧无尘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急了、也恼了,羞着一张脸赶他,“你还不快走!”
萧无尘却连脚都没挪一下,等青儿把水盆端来,他蹲下身去拧毛巾,见他动作娴熟,又向床畔走来,李长乐一脸惊恐,“萧无尘,你究竟还想怎样羞辱我!”
“公主,”小青站在一旁,面露难色,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地说道:“您昏迷的时候,都是驸马爷帮您擦洗的!”
什么?!
李长乐懵了……
女子的葵水会给男人带去晦气,萧无尘居然不嫌弃,亲自给她擦洗,难道,他想借此来说服她别去皇宫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