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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活路
肖情罗列了许多情侣谈恋爱时会做的事情，最后总结陈词，遗憾表示他们一件也没一起做过。
傅南城不明所以，只是在听到这些话后，心里莫名有些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肖情忽略了他的打断，继续自说自话：“不过这很正常，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你娶我是为了复仇，而我嫁给你，是为了……”
喜欢他吗？肖情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迟迟等不到她说下去，傅南城难得好奇心驱使，探究问了一句：“为了什么？”
肖情思绪游离回来，但却没有接他的话：“傅南城，我应该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吧？不，应该说，我爱你。爱你这件事，我……真的是认真的。”
傅南城喉咙里轻轻咽了一下，像在无声地回应她：我知道。
“嫁你的前一天晚上我失眠了，整晚整晚地睡不着，那天晚上，我想了好多事情。”
她庆幸自己终于要嫁给喜欢的人了，幻想着未来跟他生活在一起的情景。
他们住在一起，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会互道晚安，天亮后醒来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对方；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读书，一起讨论工作和生意。
他们还会有孩子，生一个，还是生两个？总之，有了孩子之后，他们组成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只是当时她没想到，这一切终究只是幻梦一场。
从踏进他家门的那一刻她便发现原来这只是一场恶梦，至今都还没醒来的一场恶梦。
万幸，再过不了多久，这场梦就可以醒了。
肖情今晚的话有点多，嘴里有点渴，她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随后将杯子放到脚边。
本来穿的就不多，夜晚的风吹得身上有些凉，她本能地抱了抱自己的胳膊，看着远处高楼大厦外墙上的霓虹灯，灯光朦朦胧胧的，竟然开始有些醉意了。
“傅南城，我爸已经死了。”肖情将思绪拉了回来，“之前他犯了错，我不请求你原谅他。不过，肖氏的股东是无辜的，我希望你可以高抬贵手，饶他们一条活路。”
话题忽然转移，傅南城心里咯噔了一下：“你莫名其妙的，到底想说什么？”
“肖氏现在虽然危机重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我名下也还有不少的固定资产，你如果想要的话，就全部拿去吧。”
直至此刻，傅南城终于预感到她在说什么了：“你们肖家的东西，我不屑要。”
“不屑？”肖情嘴角轻勾，“可你已经拿过了，你忘了吗？”
她曾给了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做为嫁妆，后来，他利用那些股份做为筹码，攻击肖氏，导致了肖氏走到如今这副局面。
傅南城不以为然：“你要是不舍，明天我就把股份还给你。”
“不必了。”
肖情快速打断了他。
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脚下有些酸，她下意识想换个位置。谁知一不小心踢到了脚边的杯子，瞬间，杯子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傅南城的思绪拉回到眼前，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肖情今天晚上的情绪不太稳定。意识到这样的意外可能会【创建和谐家园】到她，他紧张地吞了下口水，终是忍不住提醒：“有什么事，你先下来，我们下楼去客厅坐着说，别坐在那里。”
肖情轻呵了一声，坐稳后，扭头看着他：“怎么？你怕我会掉下去？”
傅南城刚刚浮起的神色稍纵即逝：“少自恋，你就算从这里跳下去，我眉毛都不会皱一下。”
原本就是已经知道的事实，然而亲耳听到后肖情的心脏忍不住还是刺痛了一下。
是啊，傅南城巴不得她死，就算她从这里跳下去，他的眉毛都不会皱一下的。
“你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啦？”傅南城直觉她不对劲，克制不住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在大脑里有一个念头浮起的时候，脱口而出说了出来：“忏悔，还是示弱？”
肖情轻笑。
傅南城继续道：“大可不必。对我而言，你不过一个猎物罢了，猎物太主动示弱，猎人会觉得没意思的。”
“没关系。”肖情眉心微蹙，眼底的神色细不可察：“既然你觉得没意思，那我们就结束这一切好了。”
傅南城下意识想到了她今天说的离婚，莫名一股烦躁又涌到了心口：“别忘了，我不同意，你休想结束。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若不放你走，你这一辈子只能给我当牛做马。”
肖情得知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不由叹了口气：“能当牛做马也挺好的。”
如果真的能当牛做马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类的情感了，那样就算被伤害也不会伤心和心痛了。
这么想着，她敛了敛唇角，抬起双腿移到护栏外围。
察觉到她的动作后，傅南城脸上一惊：“肖情，你到底想干嘛，快下来。”
说罢，他伸手过来拉她，肖情猛地大喊：“别过来。”
傅南城表情僵住，原先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腾升。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好像原本一直抓在他手里的东西忽然变成了一团散沙，在他不经意间悄悄在他的指缝里撬开了一个孔，尔后开始飞流直下，四处乱窜。
他长吸了口气，目光死死盯在女人的脸上：“肖情，我命令你下来，听到没有。”
“命令”二字落下，肖情的眼角有一行热泪盈眶而出。
她不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她的心还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感到疼痛。
她缓缓抬起眼皮，最后望了他一眼：“傅南城，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恨我，你想要我的命，没关系，我把它给你就是。”
傅南城觉得手里在的沙发所剩不多了，嘴唇动了一下，下意识想开口说点什么。
然而，肖情并没有给他机会。
“傅南城，这辈子就当是我欠你的，如果你觉得我还不够，下辈子你再来讨吧。”
说完之后，她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双手张开，在男子冲过来之前纵身一跃跳下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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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偿命
一道纤瘦的白色身影瞬间在眼前消失，傅南城当场眼部充血，整个人懵住了。
原先伸出去想要抓住肖情的那只手也僵僵地横在半空中，许久之后才回过神。
“肖情……”
傅南城收回手，趴在栏杆上朝下望去，来不及触及草坪上的身影，又猛地缩了回来。
“肖情……肖情……”
他踉跄着往回跑，拼了命地往大楼底下冲去，一路上，像发了疯一般，嘴里不停地念着肖情的名字。
大脑完全是短路的，乱七八糟地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呼吸更是急促得不像话。跑到最后十几个台阶的时候，一不留神直接脚滑滚下了楼梯。
爬起来的瞬间，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肖情，你一定不能有事！
尔后，他忽略了自己身上的疼痛，飞一般地扑向门外。
大门口的草坪上，肖情静静地躺在那里，黑色的长发像瀑布一般散成一个完美的幅度，雪白的长裙早已经被鲜血染红成一片，触目惊心。
傅南城呼吸停滞了几秒，两只手伸出去想抱住她，然而又担心地碰到她，加重她的伤势而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瞬间又收了回来，落在半空中颤颤地发抖着，须臾又放到她的鼻间探了一下。
“肖情……”
傅南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颤栗的声音。
万幸，他的指尖感受到一股细微的热流从她的鼻腔里传出来，肖情还没死，尚存一丝的生息，她双眼紧闭，表情痛苦不堪。
“肖情，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傅南城慌乱地问了一句，接着，从口袋里掏手机：“你忍着，我马上叫救护车，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太过于紧张了，以至于手机刚摸出来就掉到了草地上。
有一些温温的热意从眼角流下来，模糊了他的双眼，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陌生，好像生平从未感受过。
他终于克制不住，嘶声大吼：“欠我的还没还清，你怎么敢死！”
正在这时，耳边一道急促的刹车声响落下，紧随其后，有个高大的黑影压住了他的视线。
看到草坪上的一幕，陆东明一时僵了下步伐。
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他猛地伸手推开傅南城：“还愣着干嘛，快送医院啊！”
“医，医院……”
傅南城好似才重新找回思绪，伸手用力抱住肖情，在陆东明的协助下，二人将她塞进车子里。
……
十几分钟后，医院。
手术室大门关上，傅南城来不及思考自己该做什么，忽然有一个拳头朝他脸上击来。
瞬间，嘴角热辣辣地疼着，但他的灵魂早就被抽走了一半，似乎也感觉没有多疼。
“傅南城，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肖情少一根头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陆东明满身怒意，说完才意识到肖情人都被推进手术室了，又怎会仅仅只是少一根头发这么简单？
他两手拽住傅南城，弓起腿，膝盖用力朝他肚子上猛烈地踢了过去。
“傅南城，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
“这个杀人犯，你最好祈祷肖情没有事，否则你等着偿命吧！”
傅南城像突然变成了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任凭陆东明拧着肩膀，又踢又打。
全程，他没有反击过一次，也没有反驳过哪怕一句话。
陆东明最后打累了，松开时，大概还觉得不够解气，右手重生地朝走廊的墙上打了一下。
仿佛有骨头裂开的声音从掌心处传来，陆东明却全然不顾，一个大男人，对着墙眼泪瞬间溢了出来。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跑了出来。
“家属是哪位，病人内脏出血很严重，需要马上手术，家属过来签下字。”
“家属”傅南城此时像一滩烂泥一样坐在地板上，直到护士叫了第二遍他才清醒过来：“我是，我是他丈夫。”
“过来，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