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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眼里，她就这么的一文不值。
所以，她真的很想问他一句，在他眼里，她究竟算什么？
来不及细细想更多，沉默了许久的傅南城终于再次开口：“你在我眼里是什么东西，你应该很有自知之明才对。”
“是，我太有自知之明了。”
肖情一边说，一边拉开湿冷的被子爬下床朝大门口走去。
全程，她都不再转身看他一眼。
只是走到走出卧室大门的那一刻前，步伐忽然顿了一下，像是在告诫自己一般，声音清冷无比：“傅南城，如果可以重来，我希望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过你。”
-
肖情从家里离开之后便回去了医院，肖怀山还在昏迷不醒，这会儿她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矫情，去纠结傅南城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东西。
竟然在重症病房门口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心里一怔，迈步走了过去。
陆东明发了许久的呆，直到身旁有人坐下才抬起头看了一下。
一眼，一惊：“肖情，你没事吧，傅南城有没有对你怎样？”
“我没事。”
肖情摇了摇头，出门之前，她稍稍做了整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
很快她便转移了话题：“你呢，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陆东明轻吸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太早回去也睡不着，索性就在这里多陪陪老董事长。”
肖情愣了片刻：“东明，你跟了我爸好久了吧，你觉得我爸是怎样的人？”
陆东明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扭头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我……相信老董长的为人，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一定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肖情也希望父亲是有苦衷的，然而并没有。他默认了自己的行为，并且完全没有想去纠正错误的打算。
此时，隔着屏幕看到他躺在里面，心里突然有些感慨，如今他变成这样，是否也算是为他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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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诀别
连续一周的时间，网上有关肖氏资金流动紧张，公司面临破产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出来。一时之间，公司里人心惶惶的。
肖情连续几天都泡在公司的会议室里，接二连三地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
一场会议结束，肖情感觉全身的力气被人抽空了一般，软绵绵地瘫坐在沙发上。
闭目养神，正揉着鼻梁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叫你回家休息你不听，现在知道累了吧？”
肖情一怔，睁开双眼，偏头朝旁边看了一眼。
陆东明端着一杯咖啡递到她面前：“提提神？”
“谢谢。”
肖情接了过来，抿了一口便放到桌子上。
陆东明拉开一张椅子坐到她旁边，打量了一会儿，道：“你最近化妆都不打腮红的吗，怎么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这种时候，也只有陆东明还有心情、有胆子跟她开玩笑了。
肖情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轻轻一笑：“公司都快破产了，哪里还有钱买腮红？”
“破产就破产吧，大不了关了不干了，以后我养你。”陆东明一脸认真的表情看着她，声音淡淡的：“你吃的也少，我应该能养得起。”
肖情一顿，眸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之后迅速地移开：“养得起我也不让你养。”
纵然已经是知道的事实，但被人嫌弃之后，陆东明心里仍是有些不太好受：“你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求着我养她呢，怎么换到你身上就不乐意了？”
肖情耸了耸肩，“没办法，可能我不是正常的女人。”
陆东明没了继续调侃的兴致，思绪拉回到眼前，一只手轻轻搭到会议桌上，侧身坐着看着她：“说真的，你最近脸色真的不太好，别逞强，有时间就多回去休息休息，公司这边有我顶着呢，还不至于真的要闹到破产的地步。”
肖情轻舒了口气。
以前肖情刚进公司那会儿为了赶紧做出点业绩，加班加点是常有的事，也没觉得有想喊累的时候。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啦，每天起床就想睡觉，就算喝再多的咖啡也解不了身上的疲倦。
不过她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公司所有的人都在加班处理危机，她一个老板岂有自己回家休息的道理？
“我知道，放心吧，等最近忙过了再休息也不迟。”
两人正聊着，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在医院里负责照顾她父亲的那个保姆的号码，肖情心里咯噔了一下：“苏姐，什么事？”
“肖情，你赶紧过来医院一趟吧，你爸爸情况不好了。”
“什么？”
……
肖情赶到医院的时候，肖怀山正好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为首的一名医生摘上口罩，神色凝重：“肖小姐，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肖情当场支撑不住便要倒下去，身后有一双手接住了她：“肖情。”
肖情只瘫了几秒，很快重新找回理智站了起来，迅速朝医生身后跑了出去。
“爸……爸……”
-
两天后，肖怀山葬礼结束。
肖情独自一人坐在礼堂门口的台阶上，身边的人跟她说什么她也没听进去，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呆滞地看着人流。
从肖怀山发病到突然离世，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她心怀期待，坚信父亲一定会醒过来，却万万没有想到，那日花园的一幕，竟然是父女两人的诀别。
对父亲的离开，她没有怨恨过任何人，她只怨恨自己。如果不是她突然跑去父亲面前质疑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他也许就不会发病。
所以，她觉得自己才是造成父亲死亡的罪魁祸首。
而罪魁祸首，该以命抵命。
这么想着，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只要闭上双眼，看不到世间万物就可以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可以偿还欠现的命债了。
“肖情，肖情……”
本来大礼堂也在医院附近，看到肖情晕倒的那一刻，陆东明感觉人生所追求的东西就要崩塌了。没有片刻的犹豫，他抱起女人拼了命地冲向医院。
一个小时后，医院。
医生告诉陆东明：“肖小姐醒了，不过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不配合我们做细致的检查。”
陆东明心脏揪得紧紧的：“她最近脸色一直很苍白，精神也一直很萎靡，依您看，会不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了？”
“这个不好说。”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肖小姐不让检查，单凭肉眼看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不过营养不良是肯定的，肖小姐最近是不是没什么胃口吃饭？”
“是。”陆东明想都不想道，“最近我看她有时一天也吃不到一顿饭。”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知道你们这些当大老板的平常工作繁忙，但该吃的饭还是要吃的。不过我看肖小姐最大的问题应该不在于此。”
陆东明来不及松一口气，心脏一下子又塞到了嗓子眼：“还有什么问题？”
医生蹙了蹙眉，若有所思了片刻：“说不上来，我总觉得肖小姐情绪不是正常的发泄，可能……可能……”
“可能什么？”
“可能有抑郁倾向。”医生道，“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给不了您切确的答案，建议还是要带她去做一下专业的评估，如果评估结果确认是抑郁倾向，一定要做好及时的治疗。”
抑郁……
陆东明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竟然会听到这么可怕的两个字眼。而且竟然是用来形容肖怀的。
不会的，她是那么开朗活泼的一个人，她怎么可能得抑郁？
陆东明告别了医生，迅速往病房的方向往回走。
这一路上，他心里一直在徘徊着一个问题，犹豫着是应该直接拉着肖情去精神科看门诊，还是等她情绪稳定一些之后再把刚才医生的怀疑告诉她。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后者比较靠谱一点。
他没想到，等他推开病房的大门后，原先应该躺在里面的肖情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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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决心
肖情趁陆东明和医生说话之际，迅速离开了病房。之后，在医院门口拦下了一台出租车。
上车后，出租车司机习惯从后视镜中瞥一眼。
他经常在医院附近这段拉人，会看到形形【创建和谐家园】各种从医院里走出来的乘客的表情，有面无神色的，有失魂落魂的，也有悲喜交加的，像肖情这种生如死灰的也有。
他猜测这人应该刚刚经历一场检查，或许刚被宣布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去哪？”
肖情听到司机问话的时候，恍惚地抬了抬头，“去……”
世界之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一个多月前，她刚刚嫁给了一个叫“傅南城”的人，傅家的别墅是她的家，但刚住进去的第一晚，她就被他“赶”出来了，那个地方，她断是再也回不去了。而且，那里的人也不欢迎她回去。
再回到更早之前，父亲还在的时候，她有个属于自己的，从小长到大的家。但在三天前，唯一的父亲也离世了，她不敢回去独自面对那栋空荡荡的房子。
她迟迟没有开口说一个方位，司机只能挂着三档，慢悠悠地在市区的道路上行驶着。
大约十五分钟后，司机终于按捺不住了，再一次开口问道：“小姐，您打算去哪？”
肖情回过神，思绪从车窗外飘回到面前，最终报了个地址给他。
司机松了口气，随即一脚踩下油门，加速朝着目的地冲刺。
-
傅氏。
当看到肖情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出现在办公室大门口的时候，傅南城绷了几天的神色终于稍稍恢复了一点颜色。
然而，这点颜色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被他自行敛去。
“不是让你没事别来我公司吗？什么事？”
肖情忽然觉得有些讽刺，挽着唇角轻轻自嘲了一声：“傅南城，我爸死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