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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挺好的,挺顺心的,没什么问题。”
“没事,如果有困难可以直说,创艺是你强大的靠山,大家一起解决。”
苏雨眠有点晕:“谢谢周总。”
“工作多吗?累吗?”
“还好,还好。”
“如果觉得工作任务繁重,也可以沟通解决的。”
“唔……”
苏雨眠不知道该怎么接,对话进入到尴尬期。周博似乎也不太自在,笑出一口大白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友善:“那……身体状况呢?”
苏雨眠眨了眨眼,脑子里飞速闪过所有可能,最后很老实地说:“没啥问题,就刚刚过来淋了雨,有点冷。”
“哦……”周博若有所思。
苏雨眠实在憋不住了,说:“周总,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要批评我也给我来个痛快。”
周博尴尬地笑了两声。
作为创艺的总裁,他叱咤娱乐圈几十年,很少遇到让他觉得这么棘手的问题,一方面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不想处理得太直接;另一方面,这姑娘跟他宝贝外甥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出于私心,他也不想做绝。
周博叹了一口气,沉下声音,道:“我跟你说实话吧,小苏,有人说见到你出入心理诊所了。”
苏雨眠脑子里“轰”地一下,说不清是愤怒还是耻辱的情绪,瞬间爆了出来。
她勉强提了一下嘴角,问:“是沈聪吗?”
“别管是谁了,同事肯定也是出于好心,才会告诉我的,毕竟公司之前对你的关怀可能不太够。”
苏雨眠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周博,让周博想好的一长串的台词有些乱:“……公司担心工作会对你造成压力,想帮你疏导一下,毕竟,健康才是最要紧的。”
“也就是说……”苏雨眠声音沙哑,“公司害怕我会影响工作,要我停职?”
周博赶紧摆手:“没那么严重,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目前的状况,再看看公司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工作那边实在不行……就先给你放假。”
“所以,还是要停职。”
“……也不算是停职,就是想减轻一下你的负担。”
“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把周博问蒙了:“什么为什么?”
“公司怕我哪天撑不住了,跳楼【创建和谐家园】,然后就让公司蒙羞了是吗?”
周博眉毛拧成“川”字,这个姑娘外表柔柔弱弱,今天却总是把话说得一针见血。
他们高层确实有这样的担心。从公司管理者的角度来说,他的担心无可厚非。
“谢谢周总一番好意了。”苏雨眠从沙发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俯视着周博的眼睛,“周总,您为什么不先问问,我到底有没有生病?”
周博愣住了。
“您作为创艺的大 Boss ,就是听别人这么一说,难道就直接断定我有病?”
“不是……你不是拿着病历报告出来……”
苏雨眠脸上掩饰不住失望,一字一句地说:“我拿着病历报告,就代表我有病?”
周博很不擅长处理这类问题,最开始叫来汤霖和姜文玉,也是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入手。没想到那两人非常护犊子,怎么问都说这孩子各种好,各种夸。他叹了一口气,拿出谈判的架势:“小苏,你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苏雨眠冷冷地看着周博。在她眼中,周博的脸和 B 中班主任的脸慢慢重叠在了一起。她自嘲地勾起嘴角,道:“公司想怎么处置我这个患有‘心理疾病’的残障人士呢?开除?停职?还是我自己走?”
苏雨眠话音刚落,总裁办的门就被撞开了。冷风猛地灌了进来,让办公室里僵持不下的两个人清醒了一点。
易聊沉着脸站在门口,薄唇轻抿,乌黑的瞳仁里深不见底。
汤霖和姜文玉站在易聊身后,急急地探头望进来。
周博有些尴尬:“易聊,你怎么来了?”
“舅舅,公司里最近有些风言风语,既然舅舅来不及管,那就我来代劳吧。”
“什么风言风语?”
易聊看了苏雨眠一眼,话锋一转,道:“你们聊完了?聊完了我就带苏雨眠吃饭去,她应该早饭都没吃。”
说着,易聊直接迈进来,拉着苏雨眠的手就往外走。
苏雨眠完全蒙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忽然被打破,现在的微妙发展,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周博沉声道:“站住,我们还没聊完。”
易聊缓缓转过身,下颚收紧,语气极淡地道:“舅舅,有件事我想跟您说明一下。”
周博抬头看着他。
易聊指着发蒙的苏雨眠:“我的本职就是个写字的,如果她不在,我可能不想出现在任何人的镜头前。”
周博声音变了:“你这小子……你要退出纪录片?”
易聊不置可否,语气却十分肯定地道:“我跟苏雨眠认识很多年了,如果舅舅你相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我保证不会影响公司任何项目的进展。”
周博疑惑地看着他俩:“你是怀疑,小苏被人诽谤了?”
“不是怀疑。”易聊握紧苏雨眠的手,眸光如炬,“是肯定。”
他说完这句话,雨好像就停了。
苏雨眠抬头看向他,依稀看到了光。
雨还在下,易聊开车送苏雨眠回家,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苏雨眠想感谢他,可是每次偏过头,都看到他整个人仿佛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低气压,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直至到了家门口,苏雨眠才小声匆忙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她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易聊没说话,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她就被他直接拉回了座位上。
“苏雨眠。”易聊忽然开口,声音又低又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眸子,苏雨眠叹了一口气,将自己曾经轻微患病到治愈的过程和盘托出。唯独没有提及患病的原因,只说是学业的压力。
易聊听完以后长久沉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错过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苏雨眠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松地说:“我早就已经痊愈了,这就跟感冒好了一样,你别想那么多。你舅……周总也没错,他有自己的立场,我其实特别理解他。”
“好,那我就……放心了。”易聊咬了咬牙,关心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易聊无法对着一个已经治愈的人再施以关心,那就好比是把对方又摆到了患病者的角度。
“不管怎么样,”他说,“以后有事先来找我,我帮你撑腰。”
苏雨眠笑道:“好,谢谢你啦。”
“不客气,你回去好好休息。”
托易聊的福,苏雨眠休息得很好。第二天一大早,她是被房东打来的电话吵醒的。
她的房租是年付的,付完钱,一年也用不着跟房东联系。房东偶尔打来电话,也无非就是传达一下物业最近的安排。
所以苏雨眠也没在意听,电话放在耳朵边。在房东说话的时候,她又睡了个囫囵觉,迷迷糊糊间依稀听到“儿子”“结婚”之类的字眼。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说了声“恭喜”,然后就把电话挂了,随即又进入梦乡。
整个晚上,易聊的侧颜在梦里徘徊不去,紧握的手的触觉也延伸到了梦里,苏雨眠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做过美梦了,于是今天干脆一觉睡到快中午,但还是不愿意睁开眼。
起来的时候,她觉得小腹一阵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大姨妈”来造访了。家里囤的卫生巾不太够用,她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买东西。
昨天的一场大雨好似把 B 市洗刷了一遍,今天空气格外清新,哪怕是苏雨眠这种骨灰级宅女,看着蓝天白云也觉得心情很好。
大超市在两公里之外,来回一趟不是很方便,苏雨眠干脆一次性买够几个月的卫生巾,顺便囤了点菜。她一边在超市里挑挑选选,一边给丁肆医生打了个电话,汇报一下昨天的状况。
丁医生听完后咂了咂嘴,得意地说:“你看,我给你病历报告上写的话是不是特别准。”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
“对啊,我觉得我以后如果失业了,可以转行做神婆。”
“……丁神婆,麻烦你先帮我算算,我如果失业了该去做什么好?”
“你待在家里就好,省得自己作死。”
“我作?”苏雨眠很不认同地皱起眉,“我这么乖巧,哪里作了?”
“病历报告是不是你自己要的?要是按照我说的不写,是不是就没这么多事?”丁肆冷静地分析,“目前看来,诽谤你的人手上唯一的把柄就是看到你带着病历报告而已。你只要把我写的‘报告’展示给他们,估计他们全都闭嘴了。”
苏雨眠想了想:“我觉得这方法可行。以后我们公司里的人都知道丁肆心理咨询诊所的丁医生喜欢在病人的报告里写歌词。”
丁肆:……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苏雨眠已经提着一大兜东西,塑料袋绷得她手疼。超市旁边有家咖啡馆,她停在门口打算换一只手。
咖啡馆里有熟悉的面孔,正透过玻璃窗映射进苏雨眠眼里。
是易聊,还有沈聪。
他们俩坐在一张桌子前,脸对脸。沈聪今天穿得很漂亮,长发披下来,烫了点微卷,说话间,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而易聊的黑色碎发刚好挡住视线,让苏雨眠看不清他的神色。
苏雨眠站在那儿,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手上的袋子好像越来越沉。
易聊似乎感应到了窗户外的目光,微微侧头,苏雨眠像是犯了错误被发现的孩子,赶紧跑着躲开了。
跑出咖啡馆的范围,她气喘吁吁地坐在长椅上,捂着肚子龇牙咧嘴。
今天小腹本来就不舒服,刚才又作死地冲刺奔跑了一路,现在痛意猛地来袭,她一步都走不动了。
“生理痛”这种事,虽然严格来说只是阵痛,但真的痛起来,还是很要人命的。有些人是体质缘故,从一开始就会痛,有些人却是因为后天没有调养好,受了凉之类的,一次痛后就开始次次痛。苏雨眠就是后者,尽管每一次她都小心翼翼地避开辛辣和生冷,但生理痛还是会如约而至。
没几分钟,她已经痛得头晕目眩,冷汗淋淋。眼前来回穿梭的人流,在她脑子里几乎只是幻影。她开始下意识地在牛仔裤上擦着手心的汗,来转移注意力。
又一阵抽痛来袭,苏雨眠难受地闭上眼。忽然有一只手握住了她来回擦拭的手掌,对方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她倏地睁开眼睛,对上易聊如黑曜石一般的瞳孔。
易聊蹲在地上,仰着头看她:“你怎么了?”
“没……没事……”
“这叫没事?”易聊的手指在她掌心里轻轻摩挲,全是汗,皱起眉道,“嘴唇都白了,哪里不舒服?”
“有一点肚子痛,不碍事的。”苏雨眠气若游丝,却还是尽力扯出一个“我好得很”的笑容。
易聊抿了抿唇,目光和声音都沉了下来:“苏雨眠,不要对我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