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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那些梦了。”
“复发了?”
“不确定。”
“最近什么情况都跟我说说。”
苏雨眠舔了舔嘴唇,轻声道:“我在公司听到了和当时类似的话语……不,比当时还要恶劣,一回家就做梦了。”
“说你什么了?”
“……还是跟那个人有关。”
丁肆本来靠着椅背坐着,听到这儿忽然坐直了身体,好奇地追问道:“你那个高中男同学?”
“对,他叫易聊。”
“青年书法家易聊,不老女神周茜兮的儿子。”丁医生快速地在电脑上搜索,“字写得真的不错,都说字如其人,他长得帅不帅吧?”
苏雨眠想了想,认真地说:“还可以。他现在长开了,比以前还好看。”
丁医生瞟了她一眼,会心一笑,道:“所以你们重逢了?”
“对。”
“交集多吗?”
“还可以,以后可能会更多……就是工作上的交集。”
“那就顺其自然吧。”丁肆将键盘一推,又拿起指甲锉准备磨指甲。
苏雨眠瞪大眼睛:“就这样?”
“不然呢?电击你?”
……
丁肆晃着修长的双腿,桃花眼挑了挑:“苏雨眠,你曾是我的病人,我最了解你了。你已经痊愈了,做梦嘛,你就当是做梦,不要太跟自己过不去。”末了,她又问道,“至于被人说闲话……你需要所有人都喜欢你吗?”
苏雨眠摇头:“不需要。”
“这不就得了?人生在世,在所难免,分分钟带你去撸串,就啥病都没有了。”丁医生晃了晃椅子,感叹了一句,“啊,好想去新疆吃羊肉串啊!”
苏雨眠被她随意的气氛感染了,忽然觉得自己的确多虑了。
丁肆已经没有把她当病人看待,交谈了半天,完全像是熟络的老朋友。最后,丁肆也是耐不住她央求,潦草地给她弄了一份病历报告。
报告上面写了十一个大字: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苏雨眠满头问号:“丁哥你写歌词是啥意思?”
丁肆嘿嘿一笑,神秘地眨了眨眼。
诊所门口就有公交站,苏雨眠出来就在这里等车,没想到却遇到了长着一张熟脸的人。
沈聪提着超市袋子,嘴角扬了一下,叫住苏雨眠:“这不是苏大组长吗?”
苏雨眠看到沈聪就有点头大,僵硬地颔首:“沈……老师,你好。”
沈聪情绪不明地笑了一下,顺势看向她过来的方向,看到“心理咨询诊所”几个大字时忽然怔住了:“苏大组长,你到这儿来看病?”
苏雨眠心里“咯噔”一声,脱口说:“不是。”
然而沈聪的视线已经飞快地挪到了她手里提的诊所袋子上,那儿露出了病历本一角。
沈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大声地问:“苏雨眠,你的心理有病啊?”
周围的人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眼神如针尖。
苏雨眠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戳进肉里。
沈聪仍旧意味不明地笑着:“是什么病呀?抑郁症?精神分裂?还是狂躁症?严不严重?”
苏雨眠有些愠怒,气得手抖,压着嗓子问:“跟你有关吗?”
“当然有,我关心同事啊!”沈聪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哎,对了,你有病的事公司的人知情吗?”
“不劳烦沈老师关心,我朋友在这里工作,我就算是住在这里,也轮不到你来管。我脾气好,懒得跟你计较,请你好自为之。”
恰巧要坐的公交车来了,苏雨眠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再也不想多看这人一眼。
沈聪紧盯着病历本的一角,眼中划过一丝光,自言自语道:“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呢……”
04
仿佛若有光
今天早晨八点,苏雨眠出了门。
近一个月内,能迫使她这么早出门的,只有两个原因:工作和易聊。今天两者都占据了。
今天书法专题纪录片要录制易聊的部分,管导演点名让苏雨眠跟组。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她还是出门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新女性,在喜欢的人和睡懒觉之间,当然要选择睡懒觉。
在跟林铭铭一番荡气回肠地吐槽过后,林铭铭十分纳闷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早起出门呢?在家睡着不就行了?”
苏雨眠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不去就会扣工资,让我臣服的是金钱。”
臣服于金钱的苏雨眠女士在九点前赶到了 B 大美院。第二次来这里,她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易聊上课的教室。
摄制组已经在里面架好了机位。纪录片的第一原则是真实,为了能够真实反应易聊为书法领域浇灌小花朵的无私精神,国视特地跟 B 大打了招呼,摄制组可以进教室全程跟拍。
学校也已经跟学生提醒过了,是正常上课,不要对镜头太好奇,更不要对着镜头搔首弄姿。 B 大的学生素质很高,没有人多看镜头。尽管是早课,课前半个小时学生就陆陆续续到了教室,各自铺好宣纸、笔墨,井然有序。
易聊也已经到了,在讲台上做课前准备。他还是穿得很休闲,不同于其他传统文化老教授喜欢穿唐装褂袍,他对于国学的理解是刻进骨子里,不流于外在和形式的。
苏雨眠溜进教室,跑到最后一排,在摄影机之间找了个空地儿站着。她跟管导打完招呼,抬眼看向讲台。
易聊也正好看了过来。
上次见面是在苏雨眠躲进女厕隔间那天,她状态极差,没有跟他打招呼,躲他像躲个仇人。这中间几日,易聊有打电话发信息过来,她也因为不知如何解释而不接不回。
今天两人见面,着实有些尴尬。
苏雨眠心虚地摸摸耳垂,讨好似的冲他笑了笑。
易聊低下头来,拿起手机按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机又看着她。
苏雨眠的手机“叮”一声提示:下课别走。
这话说得……跟下了课要到天台上打一场似的。
苏雨眠终于明白易聊似笑非笑的神色里蕴含的潜台词:你给小易爷我等着!
临上课前十分钟,有个男生匆匆跑进教室,径直溜向倒数第三排座位。他刚把书包放下,就看到了苏雨眠,大声地打了个招呼:“师母好!”
他的声音如雷贯耳,全班同学闻声,诧异地回头看过来。
苏雨眠差点一个趔趄,扫了一圈发现这排只有她一个女性。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探寻地问:“同学,你在叫我吗?”
“对啊!没想到又见到师母了,师母长得真好看,跟小仙女似的。”
苏雨眠茫然地看着男生,忽然觉得这个男生有点眼熟,她回忆了一下,这不就是上次她来 B 大时在易聊办公室里见到的那个男生吗?!
旁边的同学拽了拽男生的衣角,问:“什么情况?”
男生说:“就我之前说的,被易老师请进办公室的那位美女。”
他话音刚落,全班人的眼睛里都闪烁出八卦的光芒。
连管导都放下机子好奇地看了过来。
苏雨眠嘴角直抽:“同学,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师母。”
“啊?”男生一拍脑瓜,懊恼道,“真的吗?我怎么感觉就是……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啊。”
苏雨眠客套地说:“我叫苏雨眠,是创艺的词作人,负责这次纪录片的文案部分,今天拍摄还请各位同学多多配合。”
“你叫苏雨眠?”男生的眼睛一下子又瞪大了。
教室里其他同学插话:“是‘画船听雨眠’的雨眠吗?”
苏雨眠点点头,班上立刻一片哗然。
“哇!”
“我就说吧……”
“易老师还没追到人家吧。”
议论声此起彼伏,听不清楚。苏雨眠还一头雾水的时候,易聊拍了拍桌子,下巴收紧,嘴角一压,面不改色地说:“你们很闲?”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清前书法家资历全部抄一遍?”
学生顿时蔫了。最后进来的学生赶紧摆好笔墨,降低存在感,免得成为易老师“撒火”的对象。
九点整,易聊转了转手腕上的珠子,浑身散发出不容置疑的气场:“开始上课。”
这是苏雨眠第一次听他讲课。
易聊声音轻柔低沉,但又有着年轻人的清澈感。他似乎不怕学生走神,语音语调从不抑扬顿挫,总是娓娓道来。这堂课有关国学和美学的结合,哪怕内容有些佶屈聱牙,他都不急不缓,好像在说一则故事。听上去像是湖里一轮月,想掬一把,却捞不起来,只能看月影颤颤地变碎,又圆满地聚在一起。
为了给学生思考缓冲的余地,他每段话说完都会顿一下,最后一个音节低沉而缓慢地消散在空气里。
苏雨眠飞快地记着笔记,以完善纪录片的旁白部分。很久没回课堂,这种纯粹的感觉让她怀念。
她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七年前,易聊是她的班主任,很多事一定不会发生。
可惜他不是,他只是将她推入旋涡的唯一原因。
苏雨眠想到了四个字:红颜祸水。
她手下用了力,充满怨气地在笔记本上写下“易聊就是个祸水!!”然后怎么看怎么别扭,就把“祸水”两个字涂掉,在下面写上“王八蛋”,这才心满意足地长舒一口气。
易聊这堂课的前半部分是理论知识,后半部分是练习。他一边讲解一边在纸上写字,再用投影仪放出他笔尖的千回百转。
他今天写的是楷书,因为学生现在都要从楷书开始打基础。楷书横平竖直,端端正正,最能体现挥毫人的风骨。
他手腕轻轻一转,浓墨迤逦地写下《赠范晔诗》的首句“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
教室前方的机位将他写字时的神情、动作全部录了下来。
管导演很满意今天的拍摄成果。下课后,他提出想加录一段易聊单人的发言部分。
易聊就年轻人学习书法这件事谈了一点自己的看法。这么多年来,他都在不遗余力地参与书法宣传事业,不喜欢商业消费的他却乐意用自己的名气,甚至是颜值,来带动年轻一代了解书法、学习书法。
易聊说:“这是一门国学,它值得被更好地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