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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厉害。”阮绵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非常厉害好吗？”崔雪庭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我给你百度！”

  连百度词条都有了！阮绵呆了呆。

  她凑着小脑袋过去看崔雪庭百度，别说何景时这人还真挺有名的，虽然和她一样都是在校生，但各种各样的奖项多不胜数，再加上他们金融系创业气氛浓厚，他开公司的经历也蛮长时间了，才入大学就有几百万的年收入。

  “咦？”所有洋溢赞美之词中，阮绵忽然发现某条十分不和谐的字眼，轻轻地指着屏幕道，“那是什么呀？”

  崔雪庭看了一眼，轻嗤一声：“他的负面新闻，说他抄袭别人的游戏去卖怎么的，还和原公司打了个官司。”

  阮绵一时没反应过来：抄袭？

  崔雪庭显然是不相信的，满脸都是鄙夷：“虽然我们何神名气是大了点，但也不至于搞得跟明星似的，沾着点事儿就开始黑吧，还编的有理有据，神经病呢！所有骂他的人都欠他一个道歉！”

  阮绵看着她满脸的浩然正气，登时呆了呆，道：“我……”

  “你？”崔雪庭莫名其妙。

  从小到大连脾气都没怎么发过的阮绵想到今天冲动骂出的那句“【创建和谐家园】”，羞愧地低下了头。

  何景时的团队取名RK工作室，虽然登记了整个实验楼最大的活动室，团队的成员却只有他们宿舍的四个人，电脑零星地摆放着，让偌大活动室显得格外空旷。

  第二天阮绵来的时候，发现门外面已经挂上了RK的牌子，招新的海报和庆祝工作室重新开张的横幅都拉了起来，她有些纠结地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的双脚绞来绞去。

  到底要怎么开口，才能让他把镯子还给自己呀……

  “小绵羊？”背后散漫的语调忽的钻入耳朵，阮绵茫然扭头，登时就对上了何景时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他颀长的身体懒洋洋地靠在走廊上，手指上还轻轻转着钥匙圈，心情甚好的笑了起来，道：“还蛮听话，进来吧。”

  阮绵迟钝的跟着他走了几步，又骤然停住，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是……”

  “C++会不会？”何景时打断她。

  阮绵一愣，微微点头。

  “程序设计赛的冠军是你不是？”何景时又问。

  阮绵还是微微点头。

  “行，恭喜阮绵同学面试通过。”何景时随手将钥匙丢在了昨天阮绵坐的那个位置，道，“坐吧，以后你就是RK的主程了。”

  怎么就主程了？阮绵呆若木鸡，腿上更是僵住，半点都挪动不得了。

  “还愣着干什么？”何景时微微眯起眼睛，道，“主程还不满意？是不是还想骑我脑袋上撒野？”

  “我不是……”阮绵急了，“我没有答应你呀！”

  “谁要你答应了。”何景时轻笑道，“我征求你意见了吗？”

  “何，何景时！”阮绵真是没想到他无时无刻都这么气人，憋得脸都红了，道，“我是来找你要东西的，我的镯子，你还给我呀！”

  “镯子？”何景时瞥着她，“昨天不是抵给我了吗？我说过要收费的，反悔了？”

  “哪儿有这么贵的东西拿去抵的……”阮绵自知理亏，声音不由得小了起来，但仍然焦急的，小声地辩驳道，“我会重新付钱给你的。”

  “我不要。”何景时道，“我就要镯子。”

  “你这是讹诈！”阮绵气恼道。

  唷，小绵羊终于开窍了！

  何景时愉悦的笑出声来，道：“我就讹你怎么了？我讹你，你不高兴了？”

  谁被讹还高兴的！阮绵觉得这个人真是脑子有问题，睁大了眼睛，气鼓鼓地要反驳，眼前的脸却骤然近在眼前。

  何景时走近弯腰，俯身，盯着阮绵的眼睛，眉目是前所未有的愉悦，连语气都不自觉带了些撩拨，轻笑中带着些威胁：“想继续做《锋芒》的项目就听话。顺便再告诉你一句，你最好以后都别忽略我说的话，对人爱答不理的真的很不礼貌，知道了？”

  阮绵一愣。

  他原来还是在怪她没有好好听他说话啊。

  她向来迟钝，说话反应慢半拍，昨天因为项目的事情又不怎么理人，不由得有些愧疚，气鼓鼓的样子登时消散无形，微微咬着唇，低着脑袋，道：“对不起，我一看代码就会很容易忽略其他人，是老毛病了，一直改不掉。给你带来麻烦了，对不起……”

  说完这句，似又想起什么来，仰着脑袋，眼睛里面带着点期待，道：“那我……真的还能继续做以前的项目吗？”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软软的，耳尖红通通的，莫名就让人觉得可爱而可怜。

  何景时心头像是被猫抓了下，定定看了她片刻，笑意慢慢地晕开点猜不透的意味，徐徐开口：“不可以。”

  又怎么了呀！

  阮绵实在猜不透他阴晴不定的心思，真是愁死了，走上去正要问他，何景时却站在文件柜面前翻找什么，一面打起了电话：“过来一趟。”

  “到了，小祖宗别催。”走廊外面遥遥传来宋棹阳的声音，在接到电话后步子还是不紧不慢，吊儿郎当的进来，道，“干吗呢，何老板！怎么这么急？”

  才推开门，一看到阮绵在屋子里面，他登时眼睛一亮，连背挺起来了。

  “我们新项目的资料呢？”何景时不知道他在欢喜个什么劲，微微蹙着眉头，冲着阮绵抬了抬下巴，道，“把资料给她，让她做题去。”

  “不就在你手边吗？”宋棹阳笑嘻嘻地走过去，道，“喏，就这个……”

  “谁跟你说这个。”何景时不痛不痒踹他一脚，道，“要我们昨天定下来那份。”

  “昨天？”宋棹阳道，“那不是抄《N.t》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看到何景时脸色微沉，便住了口，瞥眼发现阮绵仍旧茫然无措的样子，这才走到柜子边去，将一份用红笔特殊标记出来的资料找了出来，递给了阮绵，笑意里面带着点不知名的意味。

  “这是我们的新项目。”何景时微微挑眉，道，“你自己看看多久能出个样本？”

  “我，我不想……”阮绵小声拒绝。

  “做完再商量旧项目的安排。”何景时烂漫的桃花眼眯了起来。

  阮绵立马将刚才的字眼吞进去，接过资料来看，似乎有些困难，苦恼地揪着头发，片刻之后，有些认命地叹了口气，道：“两周……或者三周吧。这个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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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啊。”何景时朝着她伸手，微微勾起嘴角，“那么，小绵羊，合作愉快。”

  阮绵莫名地感觉到了有些不安，但看着伸出来那只修长干净的手，咽了咽唾沫，最终还是迟疑着，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红着脸，用极小的声音道：“你，你别忘记刚刚答应的事情呀，可别再反悔了……”

  然后她就听到头顶发出低低的笑声，“谁知道呢。”

  Chapter4

  交代完工作，阮绵打算先回寝室拿电脑。

  “我靠，何景时……”站在窗边看阮渐行渐远的背影，宋棹阳实在忍不住了，“啧啧”的道，“你有没有良心啊，她才刚刚进来就叫她做这么难的东西？”

  “主程就该有主程的能力。”何景时拿起桌上的钥匙，懒洋洋的往外走，“我去开会了。”

  “哎，那你打算怎么跟她解释啊？”宋棹阳道，“你叫她去抄《N.t》这个游戏……”

  何景时脚步微微一顿，似笑非笑：“皮痒了？”

  宋棹阳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举手投降：“我不乱说话了，我这不是怕她误会你……”

  误会他的人还少吗。

  何景时不想说话，连头都没回。

  自从何景时给阮绵交代了任务后，阮绵连着好几天都泡在活动室里面，专注地盯着电脑敲代码，何景时也不知道是在忙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晚上很晚了才会来趟工作室。

  世界上总有些开发，收到一个需求后说“好的，给我两天时间”，但两个小时后就找到甲方说“来看一下我做好了”，让人嫉妒的质壁分离。阮绵就属于这一类人。

  本来预计是两周做完的，第二周才开始的那晚，阮绵手里面就已经有个可以看的作品了。

  正犹豫着是发邮件给何景时，还是等着他过来当面说，那带着点散漫的语调就从走廊边传过来了，似乎是在打商务电话，声音轻轻的，偶尔还带着点客气的低笑。

  阮绵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看着何景时将手机放在耳边从外面走进来，似乎下了点雨，头发上还沾些水珠，看到自己后，轻轻的勾了勾嘴角，用口型问道：“等我？”

  阮绵连连摆手，小声道：“不急不急，你先忙。”

  她扭头回去查代码的漏洞，何景时就已经将电话挂掉了，笑道：“怎么？做好了？”

  他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阮绵竟认真地点了点头，把电脑捧到他面前去看，有些忐忑地道：“我只实现了功能，可能会有些不影响使用的小错误……”

  何景时的眉头不可控制地往上一挑。

  还真做好了？

  “你先看着，我去关下窗。”阮绵看着外面下雨了，连忙去把室内的窗户关上，然后又跑到门边去开走廊那边的窗。

  谁知才刚刚走到门口，外面路过一个人影，余光瞥到这里，骤然停住了脚步，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阮……绵绵？”

  阮绵听着声音有些熟，微微抬头，轻轻地“呀”了一声，惊喜道：“师兄！”

  这位师兄正是那天工作室解散的时候留下来安慰阮绵的那位高黎，他震惊地看了看阮绵，又退后几步，震惊地看了看活动室门口挂着的“RK”的牌子，语气莫名的有些怪异，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工作呀……”阮绵被他问得有些茫然，“我现在在RK……”

  “不是让你不要进这里吗？”高黎登时就皱起了眉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走到走廊尽头僻静的角落，道，“你怎么这么拎不清呢？就算从前的心血被砍了，你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

  阮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责问给弄懵了，好半天，才讷讷地道：“师兄，你没告诉我呀……”

  “我怎么没告诉你了？”高黎气得要死，道，“我让你不要碰上何景时，你没听到？”

  阮绵还真没听到。

  她在贫瘠的记忆里面挖掘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这句话是出自何时何地。

  “算了。”看到她这个呆呆傻傻的样子，高黎就知道她什么都不懂，道，“你赶紧跳槽吧，我现在做的项目是已经准备上线的，有投资也有买家，我们正缺一个大神，你来了我们肯定能立马上线……”

  “不是……”阮绵迟钝的问道，“师兄，何景时到底怎么了呀？”

  他是凶巴巴的，但是看起来也挺厉害的，不像是会害人的样子呀。

  “你是真不知道啊？”高黎声音拔高了几度，“你连他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敢签他的工作室啊？抄袭知道不知道？他抄了别人的游戏。”

  阮绵微微一怔，道：“我们学程序的，不都是去学习别人已经写好的代码，然后复用吗……”

  “这能一样吗。”高黎冷笑，“学习用和商用的能一样吗？你以为他只是抄代码那么简单？”

  他拿出手机来搜索，很快就把一个炒的非常热的帖子拿给阮绵看，阮绵接过来，有些发懵。

  零碎的记忆里面，崔雪庭说的话登时呼之欲出：

  “他的负面新闻，说他抄袭别人的游戏去卖怎么的，还和原公司打了个官司。”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何景时放了一款还原度高达90%的游戏在论坛上，并且还标明了付费，价格几乎比原游戏低上一半，销量都快赶上了正版，当时整个论坛都炸开了锅，原公司也向何景时递去了律师函。

  后来何景时出了赔款，并且撤销了那款游戏。

  这还没完，后面不断的有消息传出何景时不知悔改，仍然在做侵犯版权的事情，或许是由于怕被告，目标已经转向了非常冷门而技术实现上门槛较高的游戏。

  “我知道这个，雪庭给我说过。”阮绵认真而诚恳的解释，道，“你误会他了，这是别人黑他的，他肯定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高黎“呵呵”地笑了几声：“崔雪庭是他的脑残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