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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自己表白前，自己不管说什么她都会红着脸低着脑袋，小小声地反驳，要是自己逗得厉害了，她还会恼着【创建和谐家园】呢，怎么现在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了。
他想到这里，就失笑道：“你对我这么好，上次我问你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阮绵微微一愣。
这话说完，何景时自己都愣了愣。
他本意不是想说这个，更不想逼问她，可不知道为何，那句话自己就脱口而出了。他生怕阮绵生气，连忙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不用回答我。”
何景时比她高一个脑袋，每次阮绵都得把脑袋仰得很高，看得她都累死了，现在何景时拉着她的手，她连退都没法退，只能叹了口气，道：“何景时，你好笨呀！”
何景时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好的，坏的，不可思议的……他从来不知道那个肆意妄为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如此提心吊胆。
阮绵漆黑的眼睛里面带着笑意，道：“不是说了想清楚就会告诉你吗？你忘记啦？”
何景时怔住，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
欣喜的是她没有生气。
失落的是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回答。
好半天，他才听到自己略带沙哑的声音道：“那你现在想清楚了吗？”
不受控制说出来的话，顿时让何景时后悔得闭了闭眼睛。
何景时，你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阮绵还是没生气，只是自顾自地嘀咕了句什么，何景时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还没问完呢，就听到阮绵往蹦蹦跳跳地继续往前面走了，笑嘻嘻道：“没什么呀。”
何景时被她这笑容晃了晃，方才那淡淡的失落的情绪顿时也烟消云散，没有再多说，只是跟了上去，轻笑问道：“我们到底去哪儿吃啊？”
“出校门你就知道啦。”阮绵回答。
“那怎么走了这么就还没出校门？”
“马上出去啦，哎呀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呀……”
何景时慢悠悠地问，听阮绵软软的答，心情极好。
他本想就这么安安静静的陪阮绵一会，谁知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开始不停地震动，他瞥了一眼，看清来电显示，眸子微微沉了沉，没接。
工作室的运营负责人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怎么不接电话？”阮绵呼哧呼哧吃着虾，口齿不清地问。
最近工作室的情况很清楚，运营那边顺风顺水，按道理来说没有什么要紧事而已。
如今骤然这么急的电话拨打过来，何景时心底顿时有了股不详的预感，但是他不想让阮绵担心，随意地举了举满是油的双手，懒洋洋地道：“这不是给你剥虾吗，没空。”
阮绵便笑得眼睛弯弯的。
直到陪着阮绵把小龙虾吃完，送她回了教室，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何景时才把电话拿出来，发现手机上竟然有了几十条未接，连宋棹阳也在疯狂联系他。
何景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立马给运营负责人拨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老大！”对方的声音急急地传了过来，直奔主题，“鬼佬那边出问题了！”
何景时的眉头顿时沉了下来。
运营总负责人说的“鬼佬”是指正在跟他们合作的荷兰游戏公司，这本来是戏称，但是因为和这家公司合作起来一路磕磕绊绊，大家这么称呼也都习惯了。
“我们的新产品“千寻”不是在网上很火吗，还发放了小部分用户进行了市场试投。试投这部分的反馈实在太好，被鬼佬知道了，鬼佬说这是用他们的技术做的，要求要和你谈谈。”负责运营的人忙得焦头烂额，道：“等了你两个小时，他们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谈什么？”他隐约猜到点眉目，语气有些低沉。
“鬼佬又要涨价了！”宋棹阳一把夺过运营负责人的电话，对着手机怒道，“何景时你他他妈到底在哪儿啊，怎么连电话都不接的？赶紧回来啊！”
涨价？
何景时确认了刚才的想法，好心情顿时被搅得烟消云散，只觉得扑面而来一股子火气，扯了扯嘴角，道：“我现在就回来，你们准备好开会。鬼佬那边……就让他们继续等着吧。”
说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对方实在是太得寸进尺了！
荷兰那个游戏公司跟RK工作室的关系一直很微妙。他们在濒临破产的情况下把自己家雪藏的游戏低价卖给刚刚起步的RK，本来只是想回拢一波资金救急，谁知道后来RK工作室居然把那批雪藏的游戏给推火了！
对方察觉到这是个挣钱的好机会，立马开始售卖第二批游戏，但是因为他们舍不得自己的技术，不肯直接提供源代码，大部分的买家都不肯接，他们只能再次找到RK，签订下了一些特殊的协议。
这本来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何景时觉得自己有实力能做，价格也在自己承受范围内，这才选择继续合作，谁知道对方直接把RK当垃圾桶和提款机，见着势头好就要开始提价！
“你这么赚钱，我们多抽点成怎么了？”这是运营负责人复述对方的原话。
何景时差点被他们这大胆的想法给气笑了。
这边，运营部和何景时通完话后，立马开始忙碌起来。
现在“千寻”正处在即将上线的关键期，鬼佬要跟他们谈价格，会直接影响到他们最后的盈利，运营部这边当然不肯干，顿时心急火燎的讨论起对策来，整个工作室都开始了疯狂加班。
何景时回来的时候是9点，关了门跟荷兰公司开启视频会议，从开始单方面听他们扯皮，到后面何景时和宋棹阳同对方针锋相对，把对面骂了个狗血淋头，直骂的对方脸色铁青，这个会才算结束。
关掉视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旁听了整个会议的运营们拖着疲惫的步子从办公室里面走出去，累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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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收百分之三十的抽成？”宋棹阳盯着电脑黑掉的视频界面，突然冷笑出声，道，“加起之前给他们的份额，都快赶上总收益一半了，我们的项目还要不要吃饭了？他们真当钱是那么好赚的？躺着张嘴就行？”
何景时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从口中流向腹部，将他浑身积攒的怒火浇灭了不少，面无表情道：“你刚才该多骂几句难听的。”
“失误了，失误了！”宋棹阳举起手来承认错误，气得直磨牙，道，“要是他敢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保证不揍死他！”
“不用管他们。”何景时道，“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我们只要不肯给钱，他们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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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是用《N.t》的技术做的，而《N.t》本来就是鬼佬那边的产品，这次把他们骂得这么惨，如果对方想利用这点搞点什么事，他们恐怕会防不胜防。
“还是小心点的好。”宋棹阳沉吟半晌，道，“要不你赶紧去把他们这些版权全买下来吧？”
因为那个特殊协议的存在，现在很多东西都只是授权使用，受到他们诸多限制。可若是能全部【创建和谐家园】，那RK还不是想怎么搞什么搞？想骂谁就骂谁？
但问题就在于，矛盾还没激化的时候对方就不舍得卖，更别说现在了。
何景时瞥他一眼，道：“不如把他们公司都买下来。”
“好主意！”宋棹阳果断地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算他们的资产。”
何景时没拦他，就看着他兴冲冲地出门，宋棹阳这边刚把门打开，就后知后觉地站定住了。
对哦，这么个金山放在这里，他们怎么肯放弃转而变成子公司呢？
宋棹阳想通了，重新回到沙发上坐着，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群鬼佬怎么这么贱呢。”
“行了。”何景时查看着邮箱里面，运营部飞快整理的会议记录，眉头越来越紧，道，“先回去睡觉吧，我总觉得……”
今天虽然把他们给骂走了，但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正在新产品上线关键期，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RK工作室必须得万分小心。
宋棹阳说得没错，对方极有可能利用版权和专利权的事情来搞他们，于是第二天，何景时就将自己当时跟荷兰那边签署的特殊协议和附加合同发给了自己的一个律师朋友，让他帮忙分析里面的漏洞，方便未雨绸缪。
运营部也隐约感觉到有些山雨欲来，每个人都有些紧张，做事也更加小心了些。
就这样如履薄冰地过了八月，九月份刚刚到来，就在新产品马上要上展台的时候，运营部的负责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网络上的风向有变动，密切监控了一段时间，然后惊恐地发现：
一款和他们产品有着极高相似度的导航软件“千度”上线了！
这个导航软件的原开发商出自荷兰，但是由国内某个不知名的小厂商代理，借着RK之前在网上的宣传，打着“千寻”的名号在到处蹭热度。
本来“千寻”就还没正式上线，他们抢在前面，几乎是瞬间就席卷了所有“千寻”的粉丝。
在正式产品上线前，除非是死忠粉，根本不知道“千寻”究竟长什么样子。
“千寻”虽然炒得火，可是连忠实的用户都没几个，又哪里来的死忠粉？在两款产品如此相似的情况下，大家都以为“千度”就是真正的“千寻”，全都用起了这款假冒伪劣的产品。
谁管你是正版还是盗版，只要好用不就行了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等到“千寻”上线的时候，市场早就被对方占据了，还能有活路吗？
“老大……”运营部的负责人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情况，站在何景时的办公室里，满脸都是焦虑，道，“怎么办现在？”
宋棹阳听到这个消息都要疯了，直接破口大骂：“妈的这群混账！”
要求提价不成，居然自己出了款一样的产品来抢他们的用户！
这简直就是道德沦丧！
运营部的负责人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何景时面无表情地看着网上越来越多的“千度”的消息，鼠标往下滑了滑，再滑了滑。
他心里面的怒气已经快压不住了，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等着他主意，他不能光生气，还得保持理智来想办法。
毕竟这是他们工作室辛苦这么久的成果，绝对不能让给别人做嫁衣。
他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多久，终于站起身来，道：“打个电话把上次帮我们看合同的那个律师请来，一起开会。”
声音中如同藏着冰锥，格外严寒，格外锋利。
Chapter22
九月份正是全球程序设计大赛开始的时候。
上一届ICPC的世界总决赛中，国内的学生队伍并没能夺冠，这一届的队伍便肩负着更多的期待。老师们希望他们能一举拿到金牌，对他们的要求就严格了很多。
于是阮绵从八月份进入集训开始，到九月份集训即将结束的时候，都处于半封闭的状态，每天都是铺天盖地做不完的题和作业，不知不觉，她就将工作室新产品的事情给完全忽略了。
她觉得何景时亲自监督，怎么也出不了问题吧？
更何况现在展台都确定下来了，“千寻”应该顺风顺水的推广出去才对。
和阮绵一起参加集训的其他几个工作室的师兄跟她想法差不多，于是大家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关注工作室和产品的消息，自然也就不知道网上曝光的“千度”这件事。
这次ICPC的举办地点是在魔都，学校给参赛队伍定了周六的机票，但阮绵他们直到前一天晚上还在不断的敲代码跑程序，都快深更半夜了，阮绵才突然想起来还没跟何景时说这件事，趁着起身接水的时候，给他发了条微信：“何景时，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要不要送我呀？”
她这段时间和何景时聊天比较少。
一来是自己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二来何景时也忙，连找她吃饭的次数都少了。
许久没见到他，阮绵还蛮想他的。
这次何景时很快的回复过来：“几点？”
阮绵就知道他会来，坐在椅子上都快蹦起来了，高兴道：“早上十点，你一定要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