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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她身旁的中年女人会常常气恼的冷哼:“她们知道些什么,你这种人,哪里值得人可怜了?”
江棉转头去看身旁的人,眉眼温和,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
半年前,婆婆顾梅将她从手术室里带走,将她藏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庄里,江棉一句感激没来得及说,顾梅便微扬下巴,满脸矜贵道:“我救你不是因为你是我谈家的儿媳,而是你怀了我谈家的孩子。”
她又说:“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你,所以,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安排你出国,永远不要再回来。”
永远不要再回来吗?也好。
就这样与过去一刀两断,她也万不该再有一丁点念想了。
毕竟,他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她……
万幸,她还是保住了孩子。
至于谈顾以,他终究是那遥不可及的星光。
江棉抚着平坦的小腹,无声笑开。
顾梅已经做好了与江棉争辩的准备,毕竟在她的印象里,江棉是个贪图权贵,心机深沉的女人,
顾梅甚至提前安排了人手,只要江棉反抗,便将她锁在屋里,直到生下孩子。
出乎意料的,还穿着一身病号服的江棉乖巧的点头,轻声道谢:“谢谢妈。”
顾梅蹙眉:“别叫我妈,你和顾以已经离婚了。”
江棉便乖乖改口:“谢谢……谈夫人。”
江棉越是乖顺,顾梅越是多疑。
她把江棉丢在村子里,找人监视了一个月后,才勉强相信,她真的不是缓兵之计。
此后的半年里,顾梅偶尔会来一次村庄,探视下江棉的情况。
没了婆媳身份的隔阂,顾梅甚至有种‘这个女孩脾性还不错’的错觉。
直到接到何无的电话……
第十七章 江小姐要生了
谈顾以住院了,因为江棉。
事实上,这么说过分牵强,毕竟睡不着的人的是谈顾以,吃安眠药的人也是谈顾以,因安眠药过量到需要洗胃的人还是谈顾以,与江棉没有半点关系。
可导火索是她,顾以就是被她迷惑了!
顾梅坐在病床边,愤愤的想。
她是单亲妈妈,二十三时生下的谈顾以,还是以小三的身份,在她生产那天,她爱的那个男人畏畏缩缩的躲在病房外,眼睁睁看着他的老婆拼命殴打刚生完孩子的她。
那时,顾梅才知道,她认定要跟一生的男人,竟然已经结婚生子了。
顾梅出生贫寒,骨子里却不服输,村子里的人都叫她别念书了,找个人家嫁了,再生养个孩子安分过一辈子,可顾梅偏不。
她愣是凭着一股拗劲儿,考上了大学,凭一己之力,走出那座生养她的大山。
可她没想到,她的人生的起色,也是人生堕落的开始。
初入大学的那一年,她遇到了谈顾以的生父,那个大她十岁的男人。
手段漂亮,花钱大方,很快虏获了她懵懂的心。
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终生归宿,却没想到,这个男人才是推她入火堆的人。
顾梅在产床上,被他的老婆打的半死,眼前发黑时,仍然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门外的男人。
她发誓,她要让他后悔!丫.日!
生下谈顾以后,她便带着他离开那座城市,一个人抚养他长大。
单亲带孩子的心酸无人懂,顾梅一样一样咬牙坚持过来了,所幸,儿子争气,大学毕业后,自己开了家公司,并逐渐走到今天的地位。
对于顾梅而言,谈顾以就是她一生的荣光,是她用以洗脱小三罪名的荣耀。
他必须是无暇的,完美的,容不得任何人的亵渎。
包括他未来的妻子。
所以,当江棉那样一个浑身满是污点的女人嫁入谈家后,顾梅的天塌了。
她从不觉得儿媳是与自己抢儿子的,但她决不能接受,谈家的儿媳,是那样一个不完美的女人。
因此,江棉,有罪!
“妈……”
谈顾以虚弱的声音唤回顾梅的理智,她赶忙上前,脸上的担忧还没成型,又想起他住院的原因,顿时冷下脸:“你还有脸叫我一声‘妈’,你为了江棉那女人要死要活,哪里还能顾得上我这个养活你的妈!”
谈顾以揉了揉额角,疲惫道:“您对江棉有误解。”
“什么误解,她开车撞死自己的孪生妹妹,她那样狠心歹毒的女人……”
“就是那样狠心歹毒的女人,给您捐了肾。”
谈顾以打断顾梅义愤填膺的话,顾梅一僵:“你说什么?”
“本来这件事我查清楚时就该跟您说的,但公司太忙,就忘了。”谈顾以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太阳穴处酸胀一片。
他撒谎了,不是公司忙,而是找江棉的事情刻不容缓,什么都不能排在这事前面。
顾梅像看怪物般的眼神看着谈顾以,察觉到她神态异常时,谈顾以忽的有感应一般,端着的水杯波纹轻颤。
“妈,您是不是有她的消息?”
顾梅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然手机震动,她心一慌,无意中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头焦急的声音便传来。
“夫人,江小姐要生了!”
第十八章 当然是来要你的命啊
江小姐?
哪个江小姐?
谈顾以心跳加速,喉咙发干,他死死盯着顾梅,声音不由自主的发颤:“妈,是……江棉吗?”
说到江棉时,他语气忽然变轻,带着一种易碎易蒸发的小心。
顾梅心头一疼,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在乎惨了江棉。
可是,她怀孕明明才八个月,怎么就要生了?
“妈!”谈顾以眼底爬上血丝,他扬高了声音,像只受伤的兽。
顾梅犹豫道:“是,是我带走的江棉……”
“位置,我要知道位置!”
向来在他面前冷静自若的儿子,头一回失控,顾梅一抖,连忙交代:“她在大悟山……”
“何无!”
门外的何无一个激灵,快步走了进来,眼见谈顾以掀开被子起身,惊道:“谈总,医生说你需要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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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车,去大悟山!”
穿着病号服的谈顾以匆匆离开医院时,没有注意到墙角处有人拉低了鸭舌帽,悄悄离去。
……
江棉早上起床时,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安。
喝水时被烫了嘴,看书时被书页划伤了手指。
她皱皱眉,吮掉指腹的小血珠时,肚皮一阵阵发紧。
怀孕八个月,尤其是后一个月,经常频繁性的有假性宫缩,江棉早已经习以为常,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腿间的潮湿告诉她,她的羊水破了。
可是明明才八个月……
毫无生产经历的江棉心头发慌,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走到屋子唤罗姨,罗姨是顾梅留下来照顾她的阿姨,她可以联系到顾梅。
罗姨看到江棉扶着门出来,吓得手中刚摘的青菜撒了一地,慌忙去村长家打电话。
江棉照着早就预习过的临产经验,均匀的平复着呼吸,等待着。
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橙黄色的钨丝灯将整个屋子点的通亮,小山村里的居民睡得早,也不过下午五六点的时间,外头已经万籁俱寂。
在这样静谧的夜色下,吱呀的开门声撕裂了宁静,江棉下意识一惊。
门外有人进来,瘦弱的身形被钨丝灯映照的格外清晰,隐约可见松垮的裤管里,有着不成比例的手腕粗的腿痕。
正坐在门中央的江棉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反射性的站起身,一阵宫缩的阵痛袭来,教她痛苦的又坐了回去,脸上满是薄汗。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呀。”
清灵毓秀的声音入耳,江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艰难的看过去,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庞。
“江离梨,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要你的命啊。”
江离梨咯咯笑着,眼底泛着诡谲的光。
真是老天眷顾,给了她一个翻身的机会!
半年前,她跑出医院,却迎面被已经‘死了’四年的周郁琛堵住。
他真的没死!
震惊大过于恐惧,因此,连后来的江离梨回想起来,那晚她还真是连命都豁出去了。
周郁琛宣布破产,假死,他一无所有,没日没夜的潜伏着,就等她离开谈顾以的那一天。
他把自己落魄的理由归咎于江离梨,甚至做好了与她同归于尽的打算。
彼时,江离梨对着那把抵在喉咙间的水果刀,咬牙颤着声道:“还有机会!我们还有翻身的机会!”
她所指的机会,就是江棉。
谈顾以几乎将江城翻了个底朝天的找江棉,江离梨知道后,差点要嫉妒疯了,可也正是如此,她从中看到了希望。
如果他们先找到了江棉,将她绑架,去勒索谈顾以,那会一场好买卖。
“是……谈顾以让,你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