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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晔气恼，早知道，就应该在五年前带她离开江城，这辈子再不见谈顾以！
“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还念着他？”
江棉唰的抬头：“我没有！”
她否认的这般迅速，像极了掩耳盗铃般的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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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对谈顾以完全没了念想，又怎么会在五年前他提出离开江城时，一口拒绝？
她放不下，忘不掉，以为自己骗过了所有人，甚至骗过了她自己。
但旁人一旦看到她看向谈顾以的眼神时，就什么都懂了。
范晔深吸口气，郑重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什么话都不会说，但是江离梨一天没落网，你在他身边便多一天危险，你自己注意。”
“这就不劳烦范大律师担心了，我自己的老婆，自己会保护。”
江棉还没来得及回应，便有人抢话。
她闻声飞速回身，见头上还缠着绷带的谈顾以手里拿着吊瓶走来，模样严肃中透着一丝滑稽。
范晔嗤笑一声：“今天的事不也是某人一手策划的吗？你保护小棉？我还真是难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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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清高，傲气，却始终难掩一丝孤独。
江棉收回视线，望进谈顾以眼底，不咸不淡的问：“今天的事，是你策划的？”
先前倨傲的男人在面对她时，一秒收起气势，手足无措的失了分寸：“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谈顾以，你能不能不要再自以为是了，收起你的自负，成熟一点好吗？”
江棉蹙眉，打断他的话，温温柔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她对上谈顾以沉默的脸，无奈苦笑。
“你总是这样，你以为你将江离梨和周郁琛送进监狱，就什么威胁都没有了？不是，我生活里最大的威胁便是来自你，谈顾以，你的一意孤行，你的不容拒绝，都让我喘不过气，你就像九年前开车撞向你的车的我一样，愚蠢的让人生不出一丝怜悯，因为这世界上，从来就不该有人擅自做主他人的人生，我也是，你也一样。”
第三十八章 你没教我怎么爱你啊
她说，你以为我救了我，我就会乖乖回到你身边？不，我可能会感激，可能会感动，但绝不可能再对你有任何感情。
她说，谢谢你把温暖养的这么好，既然你醒了，那我走了。
谈顾以一句话没说，放任她离开。
直到空气中再没有她清甜的气息，只有一片消毒水的苦涩时，谈顾以才转身，缓慢的回到病房。
他闷头睡了一觉，头晕的厉害。
病房里滴滴的医疗机械的声音，混合着江棉的话，一遍遍在脑海里回荡，最后将他拉入无尽的黑暗。
他早就知道错了。
他不该这么自负，不该这么自我。
他让她再一次受到危险，他有罪。
他让她感到压迫，喘不过气，他有罪。
可是江棉。
你没教我怎么爱你啊……
……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对他说，顾以，你要争气，你要成为人上人，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人，将来都仰头看我们！
于是，他的世界里，就再也不被允许失败。
考试没达到母亲的预期，就被罚三天不准吃饭。
偶尔一次掉到了前三名开外，就扣除了那个月所有零花钱。
有时他看别的小朋友吃零嘴馋的实在受不了，就帮人写作业，换来一块蛋糕。
他舍不得吃，一路小心收着拿回家，留一半给顾梅。
顾梅下班回到家，看到桌上的半个蛋糕，把他拖过来打了一顿。
她说，你不准吃别人不要的东西，你要努力，要拼命念书，要让别人去争着抢着你不要的东西，而不是在这里为这块破蛋糕费尽心思！
从此以后，他再没吃过蛋糕。
长大后，慢慢的尝试自己开发项目，并且一举成功。
很多人都说他年少有为，说他少年出英雄，说他前途无量，说他是人上人。
人上人？
谈顾以听着这三个字，有些恍惚，他终于达到了母亲的要求。
他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了吗？
没有。
他太多的岁月里，习惯与书本交流，习惯与学业相处，已经遗忘了与人相处是什么样了。
当他到了一定年岁，顾梅开始给他安排相亲时。
他看着对面的女孩，心如止水。
那一瞬间，谈顾以知道，他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谈总，谈总……”
何无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谈顾以撑开千斤重的眼睛，第一眼见何无苍白着脸。
“怎么了？”
何无手中紧紧握着一沓资料，向来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戚。
“谈总，查到江离梨的行踪了。”
“好，派人盯着她。”
出声时，谈顾以才发现嗓子疼的难受，连声音都哑的不成样子。
他去端床头柜边的水杯，余光中，何无杵在原地，神情复杂。
“还有事？”
何无闻言，递来一沓资料：“查她的行踪时，顺便把她的资料都查了一下，然后就发现了这个……”
谈顾以接过，刚一垂眼，【HIV】三个英文便刺的他眼皮一跳。
何无的话传来：“这是江离梨的确诊报告，谈总，您……”
何无在说些什么，谈顾以完全听不到。
他回想起那天在地窖，江离梨狠狠咬在他手臂上的那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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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谈顾以，走着瞧吧，你会相信我说的，没有人再爱你了。”
原来，她早有预谋……
第三十九章 替我保密
“何无，帮我个忙。”
谈顾以低低出声，何无忙上前，他欲言又止，倒是谈顾以一脸无谓：“去帮我安排一下，让温暖出个小意外，记住，要让太太亲眼看到，不要伤害到温暖，但足够让她发怒。”
“谈总，您……”
“另外，把资料证据收集一下，送给范晔，让他说动太太争温暖的抚养权，最后，不着痕迹的输给他们。”
谈顾以的意思，何无明白了。
他这是要把小少爷送到太太身边。
“谈总，您还没有检查，还没确定被传染……”
他一句话没说完，谈顾以突然趴在床边干呕，脸色痛苦万分。
“谈总！”何无惊叫。
谈顾以只觉得肺里像被人灌了一口气，猛烈的往上顶，他趴在床边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许久之后，那种强烈的不适感才消退，他缓缓直起身，脸色已经白的像张纸。
何无眼眶有了湿意，他咬牙道：“现在艾滋病已经不是什么绝症了，只要加以用药控制，有很大几率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活到很久。”
谈顾以掀起眼皮看他：“然后呢？没日没夜的让身边人担惊受怕？”
“不会的……”
“何无。”
他加重了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替我保密。”
何无无声哽咽，在他的目光下，重重点头：“好的谈总。”
“好了，去办你的事吧。”
何无正要离开，谈顾以又叫住他：“还是先备车吧，我回一趟谈公馆。”
……
已经夜半，温暖早已经熟睡。
张嫂收拾完家务，正要入睡时，听到门响，忙迎上来。
“先生，工作再忙也要顾及下身体啦，有句老话叫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你别看你现在年纪轻，等到老来，毛病多着呢！”
张嫂上海人，说话语速飞快，带着絮絮叨叨的烟火气。
谈顾以笑笑，任她给自己泡了杯燕麦，喝了口问：“温暖呢？”
“小孩睡了，先生要去看看伐？”
“嗯，你先睡，我马上就走了。”
“都几点咯，还要上班呀？”
张嫂惊道，打了个哈气，一边念叨着，一边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