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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没有告诉你的是,我爷爷死于脑梗,当时给他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就是我父亲。”
他那个自命不凡,被众人捧为医学泰斗的父亲。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捧至医学神坛的人,连自己的亲人都没有救活。不仅没有救活,还将这一切归咎为自己并非是一个冷血的人。
“就因为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就可以救不活自己的亲人吗?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行的话,那为什么还要硬撑着自己去手术室成为主刀医生呢?”
覃均泽的声音不大,可是一声又一声的质问像是带着滔天的怒火,向着自己的父母开始咆哮。
他的双亲,害死了他至亲至爱的人。
看着楼道里惨白的灯光,简唯迟疑了半天,轻声开口:“要不要出去喝酒?”
覃均泽陪她走过了大大小小的低谷,她没有办法丢下这样的覃均泽不管。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孩,委屈又难过。
看着简唯担心的脸,覃均泽原本想要拒绝的回答在口中绕了一圈,最终变成了嗯。
简唯带覃均泽去了一家清吧,这家清吧还是之前罗珊珊带她来过一次,不过罗珊珊后来嫌弃去清吧相当不少女就再也不来了,简唯没有人陪,也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谢天谢地,这家清吧还没有关门大吉。
坐在卡座内,看着面前昂贵的单子,简唯一咬牙闭着眼睛从上面选了六杯:“喝!今晚不醉不归!我买单!”
覃均泽看了她一眼:“喝酒伤身,你少喝。”
“放心放心,你喝酒我喝饮料。”简唯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跟你说,当你喝完酒之后,你就把你心中想说的话一并给说出来,说个痛快!人总是要释放的,不然迟早会将自己给闷死。”
听着她嘀嘀咕咕,覃均泽烦躁的心情总归是好了一点。
才晚上八点多钟,清吧内的客人算不上多,没一会儿调酒师便将简唯点的酒全部调好送上来。看着面前色彩缤纷的酒杯,简唯咽了咽口水,又在覃均泽的注视中,壮士断腕般悲壮地问道:“请问哪一杯是长岛冰茶?”
服务生礼貌地将长岛冰茶放在她的面前。
覃均泽还来不及阻止,简唯就一口将那杯长岛冰茶给喝了个一干二净,喝完之后还冲覃均泽讨好地笑道:“看,我说不喝酒就不喝酒,你喝酒我喝冰茶!”
一边说着,她一边将剩下的五杯酒全部放在了覃均泽的面前,扭脸又对服务生说道:“再来杯冰茶,我有点渴。”
在服务生的憋笑声中,覃均泽面无表情地揪着简唯的衣服后领,将她拽到了自己的同一侧座位:“你第一次来酒吧?”
简唯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红:“不是啊。”她竖起两根手指,“这是第二次。”
还好,数数还会数。
覃均泽稍稍放下了心:“我是第一次来酒吧……”
他话还没说完,简唯已经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没关系!我带你!”
深深地瞥了她一眼,他将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就算我是第一次来酒吧,我也知道长岛冰茶是酒。”
“土包子!”简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长岛冰茶当然是茶,酒吧里也不是所有饮品都是酒!”
覃均泽:“……”
他看了一眼座位旁边忙着免费看戏而不愿挪步的服务生,淡淡地开口:“不用理她。”
服务生悻悻地离去了。
“我自己付钱给自己买杯茶解渴都不行吗?”简唯撇了撇嘴,看起来相当不服气,嘴巴噘得都能挂油瓶。
不过好在她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了,视线停留在覃均泽面前的五杯晶莹剔透的酒上面,上手就想去拿:“古人都说以茶代酒,我就以酒代茶吧,反正都能解渴。”
眉头跳了一跳,覃均泽眼疾手快地一只手摁住简唯的爪子,一只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面前的五杯酒全部饮尽。
眼巴巴地看着他将最后一杯酒仰头倒进自己的嘴巴里面,简唯撇了撇嘴,想哭。
“你喝那么快做什么?又没有人抢你的!”她恶人先告状。
覃均泽放开她,看着她蛮不讲理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醉了……
也不知道这一趟是简唯安慰他,还是他带简唯出来走走。
无奈地掏出钱包去付钱,他还叮嘱着简唯:“不许闹事,乖乖坐好。”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简唯双手交叠于桌面上,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是小学生在上课,不过还没有坐几秒,她就举起胳膊:“报告!”声音巨响,回荡在整个清吧内,“我要尿尿!”
覃均泽:“去吧。”
于是简唯就像是一只欢脱的小鸟般,飞进了厕所。
将酒钱付完,覃均泽决定以后绝对不要让简唯再碰一滴酒!酒量不好也就算了,酒品也不怎么样。
正腹诽着,覃均泽却又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已经过了十分多钟,简唯去上厕所,除非掉进了坑里,不然绝对不可能这么久。
心头涌过一阵不妙的感觉,他站起身,果然在吧台那里找到了简唯,在她的面前已经放了两杯空了的酒杯。
覃均泽面无表情地想,不听话的小孩要怎么办?
揍死算了。
不过简唯喝完酒后的第六感总是准得很,在覃均泽还没有走到她身旁时,她就猛地扭过脸冲着覃均泽嘿嘿一笑:“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带你回家。”
“哦。”她点点头,“你酒的确喝得已经够多了,我看你走路都在晃,再喝就贪杯了。”
也不知道贪杯的是谁。
扶着晃晃悠悠的简唯出门,覃均泽不是没想过要背着她走,就像是上次那样,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他身侧的简唯就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马路边上,还冲他惊喜地招了招手:“快来快来!我们好幸运!这里有长椅!”
覃均泽的内心是拒绝的。
可架不住简唯的笑容,于是他慢慢腾腾地挪到她的身旁,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八月底九月初的天气还有些闷热,哪怕现在已经是十点多钟,也还是带着一丝燥意。
简唯哼哧哼哧地用手掌给自己扇了两下风:“其实我觉得叔叔阿姨是爱你的。”
这个开场白没有一点儿预兆,却又像是已经措辞了很久。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覃均泽忍不住偏头看向简唯,看看她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他探究的目光在简唯打了一个非常长的酒嗝儿之后结束,他身旁的这个姑娘果然醉了,看起来她似乎是故意将自己灌醉——醉酒之后再开口说这些话,便不再显得尴尬。
看着路灯下的简唯,他轻声开口:“我从来没有这样否认过。”
天下就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哪怕他们忙到没有时间陪自己的孩子长大;哪怕他们严格到即使孩子做错了一道数学题也要罚站半个小时;哪怕他们固执地让自己的孩子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不允许有一点点逆反。
可他不能接受的是,他父母对于他病情的态度。
他们仿佛将他的病情当成了一个挡箭牌,用于减轻自己的负担与罪责。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简唯的回答却是:“你在意的是,他们希望你患情感缺失症这件事,是在你爷爷出事之后。”
简唯:“你或许可以换一个角度——他们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的痛苦,所以才希望这份痛苦你可以规避开来。”
覃均泽:“可他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份痛苦我愿意去承受?”
他想要的并不是一个虚拟世界,既然他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其中的酸甜苦辣都是他必须去经受的,无论是阳光还是风雨,他经历过的才是人生,而那些曾经陪伴在他身边后来又逐渐远去的人,如果不经历那样一场痛,他很害怕到了最后,对他们的记忆都会逐渐地模糊。
简唯:“是这个道理。”
简唯:“大家都希望自己的亲人可以理解自己。”
简唯:“所以为什么不换个角度去思考呢?”
路灯下,她的目光有些涣散,说出的话却比平日里还要清晰,就好像是早就存在于脑海中的话语,只不过在此刻被尽数倒了出来。
简唯:“为什么我们不能主动去理解我们的父母呢?”
她又打了一个酒嗝儿,捧着自己的脸凑到覃均泽的面前:“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他稍稍往后挪了挪身子,“离我远一点,臭。”
“哪里哪里?”简唯立马瞪圆了眼睛,拽着他的胳膊嗅了嗅,疑惑地歪着脑袋,“不臭啊,挺令人安心的味道。”
覃均泽:“……”
夜色下,他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他忍不住向简唯凑近了点,又凑近了点。
夜风吹过,简唯的长发扬起又落在自己的锁骨处,她痒得缩了缩脖子。
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将覃均泽给惊醒,他猛地往后退了退身子,然后沉默地将简唯的胳膊举至她脸前:“你闻错人了。”
她拎起一点儿衣角小心翼翼地凑近她的鼻尖,发出一声干呕:“你刚刚将酒泼我身上了?”
覃均泽:“……”
在路灯下并排坐了一会儿,两个人齐齐被蚊子咬了无数个包,简唯终于忍不住了:“我有点儿困了,”她双手抱拳,冲他做了一揖,“我先回家睡觉了。”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模样,覃均泽赶忙起身扶住她。
还没有走出十米,简唯就推着他的胳膊将他推开:“我到了,”她扬起手,随手往马路上一指,“你也快点回家吧。”
覃均泽满脸黑线。
半扶半拽地将简唯给拽进了小区里面,在出电梯的时候,他却看到简唯家门口站了一个人影。
简唯也看见了,她眯着眼拍掌笑了两声:“今天我家门口好热闹啊,大家怎么都喜欢往我家门口站?”
几个小时前是覃均泽,现在又是陆尧。
陆尧拍完戏就急急忙忙地赶着点飞了回来,一下飞机便往他的小女友家跑。
算起来,两个人也有几个月没见过面了,他在上电梯的时候还在忍不住幻想简唯看到他时的激动与惊喜。
结果他的预想没有成真,他将简唯家的门铃都快给按坏了也没有人开门,给简唯发微信她不回,打电话她不接。
心里着急得要命,可他又毫无办法,只能干站在简唯家门口等着。
这样站了半个多小时,这家的主人才姗姗来迟,满身酒气不说,还跟她那个邻居在一起。
陆尧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早盯晚盯,就上飞机的这么几个小时没有看住,人就跑了!
他觉得自己需要考虑,要不要给简唯的脖子上栓条狗链什么的。
虽然心里气得恨不得冲上去嗷嗷两声再咬他们两口,但陆尧还是抑制住了火气,上前一把接过醉醺醺的简唯。
两人相熟了那么多年,她每次喝多了酒的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了,闹腾得不行情绪还控制不住。
可是……不得不承认,也很可爱。
因为喝酒的关系,她的脸颊会比平常要红润一些,整个人完全卸下心防,软乎乎的。
一想到这样的模样被隔壁的臭男人看到了,陆尧心头就有一阵窒息感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