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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将地址告诉我啊?他死活也不肯告诉我地址。”江弋摆出一个受伤的表情。
悄悄地瞪了一眼覃均泽,简唯毫不设防地将地址报给了江弋。
“我记下来了,真是感激不尽。”脸上受伤的表情迅速收起,江弋从电话簿中划拉了两下,找到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喂,是覃叔叔吗?我找到覃均泽了,地址是晶海花园,2栋16层B室。”
覃均泽:“……”
简唯:“……”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覃均泽要将江弋拉黑了。
覃均泽冷着一张脸回到了家,将外套往沙发背上一扔,就打开了电脑,双手迅速地在键盘上掠过。
看着他的举动,简唯一边给肉丸顺毛一边问道:“你在做什么?”
“黑了江弋的手机。”他言简意赅地回答。
十分钟后,因为收获了一枚女朋友,并且找到了自己兄弟而格外开心的江弋,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死机了。
屏幕一直维持在一个奇特的界面上,无论他点屏幕哪里都动弹不得。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江弋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覃均泽那张面无表情的面容,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手忙脚乱地摁下关机键,准备强制关机。
可等他重新开机之后,手机突然变得相当整洁和干净,就像是刚出厂的新机子一样。
被格式化了。
“覃均泽这个狗东西!”江弋恨恨地将手机砸在了坐垫上。
那天晚上,覃均泽成功地报复了回去。
半个月后,简唯下去倒垃圾的时候,看见了一对气度不凡的夫妇。看着面生,应该不是他们这栋楼的人。
这样想着,简唯晃晃悠悠地下去扔垃圾了。
五分钟后,当她扔完垃圾,蹦蹦跳跳地上楼的时候,在她家门口看见了覃均泽。
他的表情有些疲惫,见到她走近,他微微站直了身体:“回来了?”
“对啊,你怎么了?”
“我父母找上门来了。”
听着那令人熟悉的陈述语句,简唯就知道他的心情可能不是太美妙,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她总觉得覃均泽和他父母之间的相处模式有点问题,但是这种问题只能让他们自己解决,外人是没有办法插手的。
于是她比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加油!”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好好跟你父母聊聊,聊完之后我给你做饭吃。”
覃均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简唯看着他:“怎么了?”
“我的父母想见你。”顿了一下,他解释道,“估计是江弋跟我父母说了什么。”
跟覃均泽认识了大半年,简唯学到了很多的人生道理。
比如今天,让覃均泽好好和他父母坐下来聊聊天的时候,她的语气轻松到像是在吃家常便饭,可当她得知自己也被内定为一同坐下来好好聊天的人选之一时,她的心态就崩了。
“刚刚上楼的是不是叔叔阿姨?”她比画了两下,“两个人都穿着正装。”
“嗯。”
“我不行的……”她的脸宛如菜色,“我没有任何不尊敬叔叔阿姨的意思,只是我这辈子最害怕看到很严格的长辈,他们让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我的班主任。”
“我父母都是医生,不是教师。”
简唯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听说穿着白大褂的都是天使。
不过她的定心丸还没有吃到几秒,覃均泽又重新开口:“不过他们都比较严格,比我历届的班主任都要严格。”
“……”
他还不如不说话。
努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简唯还是战战兢兢地跟在覃均泽的身后去了他家。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肉丸在她一进屋的时候,就踮着四只爪子跟在她的身后,等她坐在覃均泽父母对面的时候,肉丸一跃跳上了她的大腿,寻找了一个温暖舒服的姿势卧下,冲她喵呜一声。
“肉丸很黏你。”覃均泽的妈妈冲她笑了笑,可以看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绝代风华的美人,即便是现在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也丝毫无损于她的气质,甚至因为岁月的沉淀而带着一份独有的成熟。
覃均泽的五官轮廓整体很像他父亲,唯独眉眼像他妈妈,这点相似在他垂眼的时候变得更加明显,俊朗的五官会带着一丝柔和。
“这段时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承蒙你照顾了。”覃均泽的父亲以手抵唇,轻轻咳了咳。
简唯连忙诚惶诚恐地回道:“没有没有,我受覃神……覃均泽的照顾比较多。”
这场见面比她想象的要平和很多,没有她所认为的风起云涌和质问,也没有响彻医坛的医院院长或医学教授,只是普通的父母,一对只想要跟孩子处理好关系的父母。
轻轻舒了一口气,简唯看向覃均泽,主动开启了新的话题:“对了,叔叔阿姨,我给你们拿个东西。”
覃均泽妈妈看起来有些好奇:“是什么?”
“是一本本子。”没有了紧张的情绪,她整个人放开了很多,冲覃伯母狡黠一笑,“剩下的保密,等你们看了之后,就知道啦!”
覃均泽妈妈笑着点了点头,覃均泽的父亲则冲她低声道谢:“麻烦了。”
虽然是客气的话,但是他整个人看起来依然非常的冷淡以及不好接近,看起来就像是长大版的覃均泽。
不愧是亲父子。
心里悄悄吐槽了一句,简唯快速地抱着肉丸起身,嗒嗒嗒地往隔壁自己家中跑去,在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回答:“不麻烦不麻烦。”
没过一分钟,简唯就将那本记录覃均泽情绪变化的小本子拿了过来。
前面大部分的记录都是日期、天气,随后便是发生了什么,而覃均泽的心情变化绝大部分仅只有一个字的表述:无。
到了中后期,覃均泽的情绪变化就多了起来。
覃伯母指着小本子上一个情绪复杂的标注问道:“这是?”
“啊,那天是我刚开始记录的时候,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总是将他的症状和其他症状弄混,一会儿以为他是面瘫,一会儿以为他是没有味觉,”简唯吐了吐舌头,“他被我弄得很无奈。”
似乎是想象到了自家儿子的表情,覃母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覃父也被这个小本子吸引了,指着其中一栏问:“这天呢?”
“啊,这是我们去游乐园,他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结果坐了五遍过山车!下来的时候我都快吐了。”
“那这个呢?”覃母指向其中一栏,“这个莫名其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读不懂他的情绪,他又不肯告诉我。”
那是在郊外准备看萤火虫的那次,简唯和陆尧谈了话,回来就不太开心,覃均泽便沉默地陪在她身边。
她用手肘撞了撞他:“你怎么也不说话?是我的不开心影响到你了吗?”
覃均泽摇了摇头,无论是什么样的情绪,他都可以理解,却很难感同身受,也很难被影响。
“可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简唯卡了壳。
他的眼神像是不开心又像是苦恼,个中情绪复杂,她也看不真切,即便是问覃均泽,他也只是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最终简唯只能用莫名其妙来代替。
一个一个地问着,覃父覃母就像是要将过去大半年,没能参与到自己儿子的生活全部体验一般。
在翻到中后期的时候,覃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本子是按照日期来标注的,一直都是按顺序来,只有这一页的日期比第一页的日期还要靠前,情绪写的也是难过。
覃父记得,那个时候覃均泽离家的日子还不算久,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变化才对,可难过这样激烈的情绪,就这样出现在了这个日期。
他指着“难过”两个字问道:“这天发生了什么?”
“哪里哪里?”一直对答如流的简唯在看到了那行字后,卡了壳。
她为难地看着覃均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不仅仅是覃均泽一个人心中的伤疤,估计也是覃家全家人的,就这样血淋淋地将他们的伤口扒开,简唯做不到。
那天是覃均泽第一次开口告诉她关于他爷爷的事情。
当时覃均泽用迷茫的语气对她说:“一年前我爷爷去世,他对我很好,可是在他的葬礼上我却哭不出来,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那个其实就是难过了,虽然很浅很淡,但旁观人可以感受出来。
覃均泽看着日期和地点,显然也想到了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原本就称不上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黑了起来。
他忍不住嘲讽地开口:“这些情绪变化的记录对你们来说真的有意义吗?”言辞变得犀利起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情绪宣泄的【创建和谐家园】,一把双刃剑将自己刺得生疼的同时,也要咬牙将利刃刺进别人的皮肉之中,“你们不是一直认为,我患上情感缺失症是最幸运的事情吗?那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恩赐让我变成一个没血没肉没温度的怪物——”
啪的一声,覃母一巴掌打上了覃均泽的左脸。
覃均泽维持着被打偏的弧度,舌尖轻轻抵上左脸颊那边。很疼,但是又很爽快。
一旁的简唯都快吓蒙了,这算怎么回事?!迟来多年的叛逆期?!
相处了这么久,她怎么不知道覃均泽还有这样一面?!这还是她所认识的覃均泽吗?
事实证明,覃均泽还是那个覃均泽,当他抬起头,又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仿佛刚刚被扇了一巴掌的那个人不是他:“还有什么事吗?”
覃母的眼泪哗地就流了下来,覃父脸色铁青,他想要起身,一下又没站稳,缓了一缓才稳住身形,他沉声开口:“我们不欠你什么,为人父母,渴望参与孩子的成长是本能,可是对你患上情感缺失症这件事,我和你母亲的看法都一样,这是幸事。”
丢下这句话,覃父拽着覃母离开了。
他们离去得很仓促,连房门都忘记关了。
简唯目睹了这一切,吓得恨不得将自己隐身。
但显然她没有什么特异功能,所以当覃均泽转过头看向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正襟危坐起来,双手乖巧地搭在膝头。
但幸好覃均泽看起来对她的姿势也没有什么讲究,看了她几秒之后,便将视线给偏转了回去。
尴尬地坐了两分钟,她轻声开口:“那个……阿姨估计也不是故意的。”
“这样的力道和角度,很明显就不是无意的。”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看不出来吗?”
简唯:“……”
是她忘记了,安慰覃均泽从来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能怎么办?直接跟他说,是的,你妈妈就是故意揍你的吗?
幸好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抱起了肉丸。这只猫一向很通灵性,刚刚的混乱将它吓得嗷嗷叫,全无往日的淡定和嚣张。
看着他撸了一会儿猫,鉴于覃均泽淡定得实在让人不可思议,她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其实就情感缺失症而言,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当你开始长大的时候,总是会面临着这个世界的冷漠与残酷,这个时候情感缺失症就是一种保护层,免得你受到过重的伤害。”
“真的是这样吗?”
他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有些不屑:“你知道吗?我爷爷一年半以前去世了。”
简唯点了点头。
半年前的时候,覃均泽就因为这个才找上了她,觉得她是自己治好病的契机。
“可我没有告诉你的是,我爷爷死于脑梗,当时给他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就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