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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宫中，商衍之已经在寝宫等着他了。

  　　冬日寒凉，即便宫中烧了碳，他依旧裹着厚厚的大氅，露出来的皮肤透露出病态的白。

  　　他给自己添茶，见齐峰将人带回来，抬头觑了他一眼。

  　　几日不见，他这个父皇越发的显得老态龙钟了，没有半点皇家威仪。

  　　“父皇，宫门外如此寒冷，您这又是何苦呢？可是这宫中的侍女们照顾不周了？儿给您换一批如何？”

  　　老皇帝眼睛都要喷出火来，浑身颤抖的指着商衍之：“逆子！混账！你这是逼宫篡位，此后你在史书上就谋逆！”

  　　商衍之神色淡淡，看似不甚在意。

  　　微微抬眸间，眼睛像纯黑色的琉璃，在烛光的折射下，隐隐有光华闪动：“父皇，那些东西是您守的，与我无关。”

  　　“史书如何评我，是他们的事，我不在意。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真相，以及解药。”

  　　老皇帝有恃无恐的眼睛，此刻竟然动摇起来，竟有些害怕的情绪：“你什么意思！？”

  　　商衍之抿了一口热茶，苍白的唇角绽开一个弧度：“当年您是如何将我母妃娶进宫的，需要我帮您回想一下吗？”

  第160章 我若为王，谁敢不从

  　　老皇帝面露惊恐的看着他：“你……”

  　　商衍之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勾了一抹残忍的弧度：“给我解药，换整个皇室的秘密，如何？”

  　　老皇帝猛地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商衍之。

  　　“想必父皇还需要时间想清楚，过几日我再来探望您。”

  　　他朝着老皇帝行了一个礼，退出寝宫。

  　　却在临出门前，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皇上，如果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诛九族！”

  　　整个宫殿里的丫鬟太监顿时齐溜溜的跪下，一个个胆战心惊的，生怕惹怒了这位王爷。

  　　老皇帝面如死灰的跌坐在椅子上，当年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死了，商衍之怎么会知道！

  　　如果这个丑闻被爆出去，那整个皇室岂不是颜面无存！岂不是让人耻笑！

  　　他绝对不能让这件事爆出去，既然商衍之已经知道了，那他就算杀了这个所谓的儿子，也绝对不能让外人看皇家的笑话！

  　　-

  　　回去的路上，齐峰跟在商衍之的马车旁。

  　　“王爷，我看他怎么都不像会说出来的样子，这么一直关下去有用吗？”

  　　商衍之靠在马车上，手心捧着汤婆子，神情有些倦怠：“不会。”

  　　他轻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笃定：“像他这般自私自利的人，掌控欲极强的人，怎会让我逃脱他的掌控。”

  　　“吩咐下去，在他的膳食里面加入寒毒，至于剂量，”他顿了一会儿，开玩笑似的，“别让人死了就行。”

  　　齐峰顿时明白过来，嘿嘿一笑：“得了！我这就去办！”

  　　老皇帝那人，别人中了毒他是不会管的，可若是自己中了毒，无论如何，他都会拿出解药。

  　　到那时，就是他的机会。

  　　又过了几日，商衍之的身体愈发虚弱，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徐思宁心疼得不得了，她想要配置解药，可是又根本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古代又不是现代，还可以抽血化验，只有制毒的人才可以配制出解药。

  　　她坐在温泉边上，小手紧紧握着商衍之：“王爷，你觉得他会将解药藏在哪里？皇宫那么大，他要是有心想藏，那岂不是谁都找不到？”

  　　“王爷，就没有人能配出解药来吗？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商衍之拉过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安抚她道：“别担心，很快就能找到了。”

  　　徐思宁咬紧嘴唇，认真的看着泡在温泉里的人，问道：“可是，皇上为什么要给你下毒？你不是他的儿子吗？”

  　　商衍之勾唇，黑眸饶有兴致的看向徐思宁：“想知道？”

  　　徐思宁毫不犹豫的点头：“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明明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对你？”

  　　商衍之垂眸，眼底闪过暗芒，良久才说道：“现在不是时候，日后我会告诉你的，全部。”

  　　现在他的身份还是永安王，是皇储人选，他的背后站着军队和朝臣。

  　　在这种时候，不管他做什么都需要万分小心，否则不确保站在他身后的人不会反水。

  　　徐思宁瘪下嘴巴，没有多问。

  　　－

  　　小半个月后，宫里急报，皇帝出事了。

  　　浑身寒凉，似乎是被人丢进了冰窖，不管盖多少被子，捧多少个汤婆子都不管用。

  　　寝宫离的炭火烧得极其旺盛，皇帝却好像无知无觉一般，一个劲的喊着冷，全身上下都在疼。

  　　御医们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老皇帝得了什么病。

  　　商衍之刚入宫看到的便是这一副景象。

  　　寝宫内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香味，香炉内有青烟升腾，弥漫在宫中。

  　　香味有些陌生，不似之前点的那些，但胜在好闻。

  　　似乎有安神的作用，让他急躁的心平静下来不少，他便也没多想。

  　　他屏退众人，在老皇帝床边坐下：“父皇，这毒好受吗？”

  　　老皇帝惊恐的正看了眼睛，嘴唇颤抖着，满脸不可思议：“你……”

  　　“毒是我下的，就在您每日的膳食中。”他为老皇帝掖了掖被角，看似纯良，“这么多年来，父皇总算是感同身受一回。”

  　　“儿子日日受着这寒毒侵体的痛苦，每次毒发时我都恨不得将您千刀万剐。”

  　　“如今，虽不能说得偿所愿，但总算让您感受到了我的痛苦。”

  　　老皇帝瞪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只觉得这个世界已经脱离他的掌控，面前这个人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他摆布的永安王！

  　　突然，他笑出声来：“商衍之，你以为这样朕就会乖乖把解药拿给你？你做梦！”

  　　“朕就算是和你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你活着！”

  　　他眼底的恨意和嘲弄不加掩饰，面上尽是得意之色：“你囚禁了朕又如何？以为这样就能如愿了？”

  　　说着，突然间笑起来：“哈哈哈哈，商衍之，你终究斗不过朕！朕会等你死后再拿出解药！”他狞笑着，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你时日无多了！”

  　　“想要解药，唯一的条件就是落雪令和你的小侍女！”

  　　“你知道了那些事情又如何，你不敢轻举妄动。”

  　　商衍之拧眉，面色沉下来，丝丝冷凝的气息在宫中蔓延，强大的压迫力让人喘不过气：“我若为王，谁敢不从！”

  　　说罢，他便出了寝宫。

  　　齐峰在外面守着：“王爷，从昨日发病开始，他便一直在寝宫之中，未曾出去。”

  　　商衍之颔首：“密切关注他，一举一动都向我汇报。包括身旁伺候他的宫女太监，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要事无巨细的报上来。”

  　　他说着，停顿一下，似乎是在想什么，转身看了一眼寝宫，迈步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出宫，而是往皇宫深处走去。

  　　偌大的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宫殿。

  　　越往深处走越显得荒凉，最终他在梨煦殿停下，这里是当年珍嫔去世的地方。

  　　据说珍嫔诞下他之后，出血不止，当晚就去了。

  　　宫殿从那以后被封禁，不允许有任何人再进去。

  　　商衍之裹了裹身上的大氅，伸手，推开大门。

  　　门檐上的雪扑簌簌的落下来，院中破败，桌椅板凳倒了一地。

  　　他迈步走进去，脚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

  　　推开寝宫的门，一股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混着浓重的灰尘，让商衍之忍不住掩了口鼻，轻轻咳嗽。

  第161章 臭孩子，又骗她

  　　这段时间以来，除了等老皇帝自己说出解药的下落，齐峰也让人将皇宫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可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放解药的地方。

  　　甚至连宫里的密道都一条条走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一点关于解药的线索。

  　　他刚才也是临时起意来这里看一眼，或许能在这里找到解药也不一定。

  　　但自他推开门，他就知道，解药不在这儿。

  　　商衍之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对于这个未曾见过面的母妃，他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可怜她遇上了老皇帝。

  　　—

  　　徐思宁在家没事，找了块和落雪令差不多大的木牌子，仿照着落雪令上的字，一笔一划刻上去。

  　　刻完之后，她将木牌在沙地里摩擦，用酱油上了色，再用火烤一烤，顺便打磨一下边缘。

  　　等她做得差不多了，商衍之也就回来了。

  　　但她总觉得商衍之的身体有些不太对，和早上出去时相比，好像红润了些。

  　　徐思宁伸手搭上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竟比之前然平稳许多，她有些惊喜：“王爷，老皇帝给你解药了？”

  　　商衍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角温软：“未曾。”

  　　徐思宁有些疑惑：“可是你的脉象确实比之前好很多。”

  　　商衍之心中一凛，无端生出几分悲戚。

  　　他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除非找到对症的解药，否则无解。

  　　若是比之前好了几分……

  　　他的视线落在小姑娘笑靥如花的脸上，突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带着惊惶和不舍。

  　　“回光返照”这几个字一直在他脑海中，若真是这样，这傻丫头该怎么办？

  　　徐思宁的欣喜陡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心里惴惴不安，连忙挣脱他的怀抱：“王爷，你别吓我，你告诉我怎么了？”